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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心肠,却是太软了!
曹操起身,旁边一位穿着下级官服的胥吏连忙把塌上收拾干净,又放上准备好的公文竹简。
“先别收拾了,去把荀令君与平原侯叫过来罢!”
“喏!”
侍从端着食椁,躬身行走,低头后退至门沿,才反身走出办公廷!
“等等!”曹操止住侍从的离开。问道:“汝是何人?”
那侍从反身跪下,语音洪亮,说道:“禀丞相,家父乃侍中辛毗,我为其长子辛敞!”
“辛毗?”曹操踱步一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下去罢!”
“喏!”
辛敞被曹操突然大笑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简单点说就是懵逼。
这丞相,不会是头风又发作了吧?
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三国时期曹魏大臣。
曹操跪坐在主位上,心情好似不错,刚才辛敞的话让曹操突然想起了辛毗,这家伙好像有个女儿名为辛宪英。
辛宪英此时恰好在婚配之龄,听闻此女聪明伶俐,才华过人,手腕不小,若是能让她来辅佐冲儿,岂不妙哉?
要知道,辛宪英身后的辛毗,不仅仅是代表着侍中这个位置,还代表着袁绍遗留下来的冀州集团。
当然,现在的辛毗是站在曹丕身边的,但所谓立场,无非利益罢了!
只要利益够大,别说另择新主,就是送妻送妾,也未尝不可!
曹操拿起一个竹简,半躺在虎皮地毯上,他看惯了太多的改弦易辙,对这些所谓世家的底线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说无耻的,就没人比得过他们的!
不消片刻,荀彧曹植就快步走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亲!”
“下官拜见丞相!”
尚书台原来是内府之官,掌握在皇帝手中,后来曹操把他划为丞相府属官,也就是曹操的直系内臣了。
“无须多礼,起来罢!”
“谢丞相(父亲)!”
“荀令君请上座!”曹操一挥手,辛敞马上叫人搬来了一张席垫,一张矮桌。
“谢丞相!”荀彧也没有客气,拱手行礼后便跪坐在曹操左手边。
“子健,吾问你,你最喜爱何物?”
曹植不明白曹操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好躬身应道:“吾心慕宋玉之九辫,若有宋玉手迹,其快也哉!”
曹操没有什么表示,再次说道:“如果为父告诉你,只需让杨修娶了夏侯柏,吾便与你九辫真迹,可否?”
曹植先是一喜,接着眼神黯淡起来,拱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柏姐姐这样的人,德祖怕是不会喜爱,吾哪能强迫!”
曹操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罢!”
下去?
这下曹植真的是蒙了,你曹老板把我叫过来,就只是问一个问题?
“怎么,子健还有事?”
曹植只好躬身行礼,一脸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口中不断喃喃道:“难道这是父亲的考校?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曹植出殿后,转头望了一眼曹操,心里迷惑之意更重了。
这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尚书台办公之所里,曹操把目光转向荀彧,问道:“文若,你觉得杨修是否该娶夏侯柏?”
“此乃丞相之家事,臣万不能干涉!”荀彧老油条一个,打了一个太极又把话题还给了曹操。
“罢了罢了!”曹操叹气,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心都有些软啊!
曹植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曹冲却还小,可以培养磨砺一番。
“徐庶此番南下劝降,文若以为有多少胜算?”
荀彧摸着手指长的乌黑胡须,摇摇头说道:“难说,刘表听说已经时日不多了,若是让刘琦继位,劝降断不能成,若是次子刘琮继位,那便大有可为!”
“令君请看!”曹操给荀彧丢了一个竹简过去。
“据线报,刘表已经死了十多日了,而刘琮却密不发丧”
荀彧眼睛一亮,知道曹操的意思。
“蔡瑁居然如此大胆,敢谋改遗命?”
“有何不敢?”曹操眼中浮现出蔡瑁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蔡瑁已经有三分狠人姿态了。
“蔡德珪此人,可没有文若想得那般无能!”
荀彧从座位上起身,躬身应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这荆州,已经唾手可得矣!”
曹操没有盲目高兴,只是说道:“还不一定,且不说蔡瑁是否会降,光是刘备就够我等喝一壶了!”
说完曹操顿了顿,把竹简放回桌塌上,像是在喃喃自语:“文若,你说,先锋军该派出去吗?”
荀彧思量一会,却是说道:“不急,待徐庶启程,先锋军一同去,壮壮许军师之胆气!”
曹操看着荀彧,露出一个你也是这样想的笑容。
荀彧,还是你懂我啊!
夏侯渊退出办公之所后,没有离开尚书台,而是走到旁边的左民官署,把两个竹简交过去。
一份户籍,一份罪己书!
夏侯渊穆然,知晓接下来许都该又要有一阵风波了!
而这场风波过去,许都才能迎来短暂的平静。
第76章 “甄子丹”()
醉梦楼,位于许都城南,出了内城门,曹冲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
红灯高挂,长娟飘飞,三层醉梦楼,如同一座小塔一般,一层小于一层,一层又精致过一层。
巨大醉梦楼下,曹冲就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一点,周围人群滚滚,大多是衣冠楚楚的文士,当然其中不乏落魄书生。
醉梦楼,纸碎金迷,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成名的位置,最起码,这里名人出入,要是侥幸被人看重,成为其门客,绝对是赚了!
周不疑曹冲穿得自然不差,不说周不疑本来就是美男子一枚,光是曹冲一个小正太样,就让那些书生如同野狼见到绵羊一般。
个个眼睛冒着绿光,要不是他们手持着一个竹简而不是刀剑,曹冲都觉得他们是刺客了!
“这位公子,丞相南征,不才有绝世之计,可兵不刃血的破刘备,诛孙权,成就丞相伟业!”
一位书生硬挤上来,手上死命攒着一卷竹简,面色狰狞。
“闲杂人等,不得上前!”
曹冲自然也有带人上来,高义竹竿一般的身子虽然看起来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但却让面前这位疯狂的书生寸步难行!
“公子,且看小人之竹简,耗费不了公子取乐的时间的!”
曹冲明白这些人的心情,感受得到他眼中的渴望,便随手把他的竹简拿起来看。
小小的竹简里面,被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关键是你看,也不会觉得它有多刺眼。
看来这个竹简是废了他一番心思的。
匆匆一略,竹简里面写的,大概是政治军事路线,前期拉拢孙权,消灭刘备刘表,紧接着消灭孙权
看到这里,曹冲心里有一些尴尬,这位的意见大概是学习秦昭襄王嬴稷的远交近伐之策。
但关键是过于生搬硬套了,孙权刘备,唇亡齿寒,哪里会被你利用,他们又不是傻子?
曹冲把竹简放回到落魄书生的手中,说道:“远交近伐虽好,却也需顾忌是否能成事,孙仲谋不是愚笨之人,绝不会任君之策成,汝再去想想罢!”
每一个有梦想的人,即使他能力不够,也不应该否定他们,这位书生虽然见解狗屁不通,但曹冲没想去打碎他最后的骄傲。
成名在望,这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公子”那个落魄书生一招手,却又把手放了下去,看着手上的竹简,心道:“难道此事真不能成吗?”
面色枯寂,影子深黑
这个书生,对曹冲来说,不过是路途上的不太有趣的小小插曲,很快就被曹冲抛到脑后。
内城门到醉梦楼只有两百米,曹冲在高义等虎士的掩护下,曹冲摆脱了那些野狼般凶猛的文士书生,终于是到醉梦楼下了!
醉梦楼门上,悬挂着一首诗。
左边为:绿绮留音弹九夏,青锋寄意舞三春。
右边为:悦目珠玑堪入梦,清心锦绣更迷人。
看到曹冲看了如此之久,周不疑打趣道:“仓舒今日才来?”
曹冲以前可是乖宝宝的形象,平时喝酒都不多,更不用说来这等风月之地。
“是极,文直常来?”
周不疑驾轻就熟的在一位小厮的引导下,进了这醉梦楼。
“二楼雅间!”周不疑对小厮轻声道,然后把头转过来,苦笑道:“哪里敢常来,一瓶醉梦仙就十贯五铢钱,我哪里这些闲钱。”
曹冲明显不信,看这家伙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可不止来了一回两回那么简单。
但曹冲也不点破,随周不疑进了这雅间。
二楼雅间不大,镂空檀木散发着纯天然的芬芳,雅间内一座食塌环绕,玉器装饰,彰显不凡,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大半个醉梦楼都尽收眼底。
不消片刻,美婢端来了两瓶玉器装置的美酒还有一些伴酒菜。
高消费,同样也意味着高档次的服务。
面前这些精致的菜色,几乎可以带你尝一遍舌尖上的三国。
周不疑赶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小饮,面色陶醉的对曹冲说道:“公子可知不疑为何喜爱来醉梦楼?”
“美酒?”曹冲不确定的说道!
“三分关系,最主要的,还是美人!”周不疑对着曹冲,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没想到文直你还好这一口!”风流倜傥是书生,此言不虚。
“仓舒却是想偏了,那些个卖肉为生的人,我周不疑才不稀罕呢,我为的是六娘!”
“六娘?这个六娘何许人也,值得文直专门来看她?”
曹冲小口喝着酒,一边吃着下酒菜,醉梦仙的浓度已经不算低了,曹冲酒量不是特别好,不敢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