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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就是海盗!
刚来时候尚且气势汹汹,可这一个月下来,队伍就散漫了下来,天天连个巡海的船都没有,看到有利所图,数以千计的海盗硬挤进了天草大营,去上岸抢劫,还有些海盗居然返回琉球王国去作案,搅扰的地方一片怨声载道。
从天草大营回来,坐在船上眺望这长崎湾海面一片乱像,陈永华是忧心忡忡的跟老公和小三出去约会的怨妇那样,瞄了几眼余晖下的长崎城,直接话语阴森的对着水手低吼道。
“壹岐港,马上!”
…………
上一次毛珏在港口喝茶,冻得跟孙子似得,他领导虽然没发话,下面的人却得有眼力见,在那儿给他修了个宅子,不过这儿暂时姓郑了,也就成了郑芝龙的宅子。
陈永华到的时候,郑芝龙倒是没有白日宣淫,反倒是很认真的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茶壶。
虽然不是啥雅人,可毕竟是大商人,郑芝龙经手的多了,对瓷器名器也多了不少研究,变得喜爱起来,不得不说,小日本对华夏文化的敬仰,不少宋瓷中的精品漂洋过海到了这倭国,又被寺庙收藏了起来,这紫珍珠葡萄就是其中之一,这样的珍品甚至在大明国内都很少见了,这几天郑芝龙居然收到了六七件,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
“拜见龙头!”
一进门,简直跟平日里的矜持书生截然不同,像个粗鲁武夫那样,陈永华是横冲直撞的直接奔到了郑芝龙面前,这才狠狠一作揖。
不过习惯了手底下那些粗汉,再加上满腹心思都铺在眼前的紫珍珠葡萄上,郑芝龙是头都没回,直接笑着摆了摆手。
“军师免礼!”
“军师快来看,这可是真正的汝窑名品,前年镇江的名器会上,南塘乌翁出了一件紫葡萄茶碗,老子出价一百万两,愣是没拿下,让姓刘的那个酸儒一万两拿走了,哼哼,这次老子可是有五件,看那些酸儒这回会是如何脸色!”
要是平时,陈永华也得双眼放光的跟着点评一翻,可如今,他哪儿还有这心思,一张书生白面苦的犹如苦瓜那样,悲催的狠狠一鞠躬。
“龙头,名器玩物小道也,空余之闲怎么把玩都行,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秋啊!耽误之急,龙头应赶紧整飒军纪!”
兴致被打断了,郑芝龙明显有点不高兴了,眉头紧锁,有些厌烦的偏过了头问道。
“就算这毛某有着西洋战船,我郑家也是久经沙场,当初荷兰人加上刘香那个杀才都没奈何的了我郑家,他毛某一个黄口小儿算什么?生死存亡?军师说的有些过了吧?”
陈永华嘴里是一阵发苦,满是无可奈何,他又重重的一抱拳。
“龙头,就算这毛某不算什么,可福建海面上,有的是乌龟王八对咱们郑家虎视眈眈,不说那些红毛藩,他许家,刘家,张家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对龙头家的产业口水直流?咱们离港半年了龙头,不得不防啊!”
真不知道郑芝龙哪儿来的这些忙碌自信,可陈永华一番满是厚黑的话还真是说进他心眼里了,终于撇开了那紫珍珠葡萄,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了几步,这位乐不思蜀的南海龙头终于是点了头。
“军师,你为老子跑一趟博多湾!天草的军队我郑军可以撤回来,可这壹岐港是我郑家的!福建跑倭国的商船,我可以给他一成的货物,不过他北船跑江南,得给老子缴三成的东西!答应这些条件,老子就退兵,让他安生。”
这句话,终于是让陈永华由衷的松了口气,这些天他真是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虽然郑芝龙的条件距离毛珏的要求还是差不少,可具体操作空间还是不少,要知道丝绸与丝绸之间的价值也是相差甚远,大不了用一成的上丝去抵押三成的下货。
况且每年郑芝龙跑倭国的商船最高时候每年足足有上百,就算差点的年景也有几十,东江南下的船队则规模小的多,差不多每年十条左右,真论起来,还是他毛珏占便宜。
唯一头疼点的是壹岐岛归属问题,只不过暂时陈永华也顾不上了,白面书生是当即一鞠躬。
“龙头放心,定不辱使命!”
…………
像宋献策那样不要脸陈永华估计这辈子都做不到了,不过出发之前,为了表达诚意,陈永华还是回天草大营收刮了一圈,从那些嗷嗷叫的可怜海盗手里刮出来些珍品作为礼物装上了船。
为了体现威严,陈永华又从郑经船队抽调了三条大熕船当做护卫队,抽调的海盗中最精悍之辈套上整齐的盔甲,这个下午,就趁着海雾向北出发了。
几前天,毛珏的帅旗已经从长崎挪开了,北上到了博多湾。
长崎距离福冈其实真不太远,后世坐大客车不过两个小时,如今道路崎岖点,当初松平信纲的几万部队逃了一晚上也到了,走水路不用绕远,天黑之前,波光粼粼绚烂的博多湾也映入了陈永华眼帘。
与壹岐港郑军的松散截然不同,这博多湾,当年元军反胜为败之地,如今可是守备森严,在外海,东江军居然搭起了浮港,用船与铁链捆绑出了一道浮在海上的港墙,这东西防备的就是郑军火船进攻,就算是火船闯港,也会被浮墙所拦截,仅仅能烧到外面枯船。
而且更加令陈永华眼皮发直的是,浮桥墙后头的庞然大物,七十五米的东江一级战列舰。
虽然没有郑芝龙宝船那般庞大,可这三排黑森森的窗口陈永华可不认为是观光口,两面足足一百多门大炮的甚至比三条宝船火力加一起都多,可这样的船,东江有九条!
脑海中,陈永华甚至都能想象到,一但郑军进攻被东江当成堡垒的博多湾,所面临的火力打击将是如何的铺天盖地。
就在他看着东江战列舰直眼晕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入耳,在博多湾以北,挂着硬帆,像小楼那样的倭国关船跟排队过桥的鹅那样前后看不到边,浩浩荡荡的跟着条十米领航船从东北一处豁口出驶入,大熕船才刚过那些巨舰组成的防墙,已经排列成棋盘状的东江舰队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海湾内。
这个点集结?
空气中,一股子浓郁的火药味似乎已经传入鼻中,陈永华的一颗心也开始重重的向下沉去。
不过毛珏还是接见了陈永华。
这还是陈永华第一次见到这个宿敌,可他现在也没心思来仔细给毛珏来个相面,好裁定他的性格人品了,此时的毛珏依然是浑身披甲,头戴凤翅盔,古话而言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的就是毛珏如今的状态了!
声音都急促的几分,这位南海龙头的智囊焦虑的猛地一拍桌子。
“毛将军!只要倭国重新开市,我家龙头愿意答应你所提出的一切要求!”
本来还是在地图前站着,和几位东江将军吩咐着什么的毛珏优雅的转回了身来,也是双手扶在了桌子上。
“陈先生,你们福建多藩人,有一句藩人的格言你听过没有?”
盯着这位福建有数的聪明人眼睛,毛珏那双眸子犹如锋芒毕露的宝剑那样,锐气逼人的一字一顿说着。
“战争谁都可以发动!可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结束战争!”
(本章完)
第347章 龙只有一个头()
如果要有一场帆船竞赛的话,此时郑经麾下的这三条大熕船一定会夺得头筹,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下层划桨手是拼到吐血的狂摇着船橹,大海被尖锐的船底儿割裂除了三条深深的白色伤痕,三个时辰的海路,愣是被这三条船两个时辰跑到了。
之前,看着散漫凌乱的郑军大营是心烦的话,此时已经完全转变为痛恨了,浓密的海雾中,竟然连一条出来巡航的舰船都没有,满是愤怒,陈永华猛地拽住了船头红夷大炮的炮手,指着乱哄哄停泊在港口的郑军舰队恼火的叫嚷道。
“开炮,打!”
“军……,军……,军师,那,可是咱们的船!”
炮手的舌头有点打结,可陈书生的回答却是更加直接,咣当一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到底是小命要紧,也顾不得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了,瞄着一处差不多没船的地方,那炮手在刀逼着下,把火绳插在了炮屁股后面。
轰隆~
运气挺好,一发炮弹没消在什么主力舰,而是削在了条东南亚长船上,巨大的炸响声中原始土著的木船干脆咔嚓一下断为两截,上面看船的土著黑人哭爹喊娘的蹦下船去。
这一炮也犹如老鼠洞里丢了一颗爆竹那样,在港口呼呼大睡的郑军水手仿佛热锅上的蚂蚁那般乱哄哄的纷纷跑了出来,叫嚷着向自己的船上攀爬去,游去,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把壹岐港照的亮如白昼,庞大的舰队一下子都活了起来。
就连郑芝龙都是扔了手头名贵的紫珍珠葡萄,披着大氅急急匆匆上了船。
混乱足足持续了十七八分钟,陈永华的船这才被带到了郑家宝船前,看着他那张书生脸,郑芝龙是都有些气笑了,没好气的叫嚷着。
“军师,这大半夜的,干什么啊?那个你常说的烽火戏诸侯啊!”
要是有烽火戏诸侯的闲心还好了呢!一张脸白的像是纸那样,急促的抱拳鞠躬下,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永华的硬喘息着叫嚷着。
“龙头,快……,快准备迎战!毛……,毛珏小儿,要杀过来了!”
这头陈永华话音还没落下来,站在桅杆鸟巢瞭望的郑军海盗忽然变得喧嚣了起来,指着天边大喊大叫着。
密密麻麻的亮光,自东北方海面传了过来,上下翻飞,景色犹如萤火虫一般。
全都是船灯!
站在黑珍珠号的前甲板上,持剑拿盾,神威非凡的海神妈祖像之后,踩着个火药桶抱着胳膊,身后的大氅被海风吹拂的烈烈飘起,凝望于前,和那些摇曳的船灯一样,毛珏一双瞳孔中也满是炽热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