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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工事街垒,急促前行的正白旗骑兵刚到,一阵乱箭就先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射死了十几个人。
一场彻彻底底的同室操戈就此开始!
呼啸中,举盾顶着弓箭侵袭,正白旗的骑士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在桌子,被子裹着泥土所搭建的街垒后面刚从新搭上箭露出头的正黄旗军兵旋即就头颅飞溅出来,飙出了漫天鲜血。
正白旗中甚至有当年参加萨尔浒大战的老兵,他们这是把砍明军的那股劲儿都用了出来。
然而,对手却不是软弱的大明火枪手,才刚刚斩杀完,没登等收刀,紧接着两根长矛就从侧面扎出来,在那个正白旗骑士的嘶吼惨叫中,把他硬生生给挑了下来。
当初都是邻居,一个街玩耍的伙伴,一个马勺子搅和锅的战友,如今却是彻底翻脸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街角边上,两队人不管一切的把长矛向对方捅过去,噗呲地位声音中,死去的人甚至都因为对方长矛握在手里支持而倒不下去。
街道另一头,一个正黄旗军士惊恐的坐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往后退着,一边还用满是鲜血的手挡在头顶大喊着。
“阿鲁合哥,是我,阿扎木啊!邻居的阿扎木啊!”
也是气喘吁吁浑身是血的正白旗军士听着这声音,不可置信的停下了脚步,还向前伸出了手来,想要搀扶。
“阿扎木,是你,你怎么”
噗呲~
刀子透体而过,鲜血宛若一朵鲜红的蔷薇在正白旗白色的棉甲后面迅速绽放开,那正白旗军士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抓着那刀柄,把人硬生生的退到了墙上,阿扎木的两行热泪也是跟着流淌下来,窝着刀柄,他是不住的喃喃摇头。
“别怪我!哥!别怪我!”
“啊!杀!”
杀女真人和杀明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冲锋在了最前面,猛地抽出刀子,阿济格是狂怒的嘶吼着,他满脸是血凶残的模样,就算关外蛮夷的正黄旗也忍不住心寒,情不自禁的向后头缩了去。
厮杀已经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抬头张望过去,几个金漆大字肃亲王府也是终于映入了眼帘,让身边的摆牙喇先上,阿济格是终于停下脚步,甩了甩发疼的胳膊,抹了把汗。
可就在胜利在望的功夫,东面,唯一一处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大街,忽然间一阵子箭矢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不管是正在进攻的正白旗还是呼喊着向身后溃逃的正黄旗都被笼罩在这阵阴影中,短短时间上百人惨叫着倒地。
可这忽然杀出来的生力军,还是帮着豪格的,趁着这个杀伤的间隙,以逸待劳的正蓝旗旗丁轮流射着箭再一次把街给覆盖,刚刚混战,突击的骑兵早已经精疲力竭,虽然还是人数占据优势,可乱作一团的两白旗还是无法抵御,被这箭雨逼迫的不得不节节后退。
噗呲~一股子血喷出,自己身边一个亲兵正好被射了个对穿,看着那三棱穿甲箭箭头向外滴滴答答的淋着血,阿济格是暴怒的拎起了刀子要往前冲!
“阿巴泰,老子要杀你全家!”
啪~
眼见着这功夫,一支巴掌却是忽然拽在了他肩膀上,把他拉了回来,火冒三丈,回头阿济格就要骂去,就这脏话却是又缩回了嘴里。
“老十四!”
“你别拦着我,老子要劈了那老匹夫!”
“三哥,大局要紧!”
胜利尽在一步,眼前就是豪格的肃亲王府,只要杀了他,大清国的大权就在他掌握,硬是把阿济格给拽到了身后,躲在亲兵扛起的盾牌,架起的桌子后头,多尔衮是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
“五哥在否?兄弟多尔衮,可否出来一叙?”
眼前的箭雨还真停了,对面正蓝旗与正黄旗的队伍也是一阵喧哗,片刻之后,几个火盆端到了暂时分开的两军阵前,旋即两个披着重甲的身影沉重的走了出来,眼看着豪格居然和阿巴泰一起走了出来,多尔衮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不知道豪格许诺了什么,阿巴泰竟然能如此坚定的支持在他身后。
领着多铎,阿济格还有后面看了半天热闹的岳托等人,多尔衮也是摆了火盆在盾牌扈从下不认怂的走了出来。
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刚刚在后头看热闹,这阵子却是厉害了起来,岳托是先跳了出来,指着对面鼻子嚣张的大喊大叫着。
“阿巴泰,豪格,看清楚形式吧!大家伙已经拥戴阿哥福临为皇帝,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赶紧放下武器,老十四还能饶你们一命!要是再负隅顽抗,今个正黄旗正蓝旗我们就全都宰了!”
这话再一次让多尔衮恼火的挑了挑眉头,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平息战乱,哪怕做出一定让步也行,可岳托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赶忙赶在他前面,多尔衮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带着真诚,对着对面火盆下的两人重重作了个揖。
“豪格!五哥!”
“老十四也不是贪恋这个权位,实在是不忍看先汗打下来的江山就此败落,不要再让八旗之间互相流血了!”
“只要放下武器,去宫内一同拜见皇上,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五哥,你为正蓝旗主,封晋亲王,豪格,你也仍为正黄旗主,爵位牛录都不变,如何?”
不得不佩服,多尔衮的确是个成大事的料,起码这儿的胸怀,换个人估计是做不出来,就连岳托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叫一声。
“十四叔!”
多尔衮丝毫没有理会他,眼神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火盆下的两人。
可两人的神情太奇怪了,一贯暴躁的豪格竟然在岳托指着鼻子叫骂下都毫无反应,仅仅是耷拉着脑袋,而阿巴泰的神情亦是无比的奇怪,似乎带着怜悯,似乎带着惭愧。
死一般的寂静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暴躁的岳托再也忍耐不住,又是一张臭嘴跳了出来,指着大骂着。
“你们难道聋了吗?十四叔难得仁心大发,还不赶紧过来跪地谢恩,再敢耽搁一会,六个旗一拥而上!今个就是你们的死期!”
“就是,大哥,别再执迷不悟了!”
就连叶布舒也是跟着站了出来,开口劝说着,这功夫,阿巴泰是终于开口了,叹息着走出了盾阵,他是伸手指向了众人的身后。
“你们回头!”
“哼,又耍什么把戏?”
冷哼着,跟着皇太极,一群人是一起转过了身,然而下一秒,所有人却是惊呆住了。
一股子火光,冲天而起,静下心来,那震天撼地的颤动也是隐隐传了过来。
满是不可置信,岳托惊恐而愤怒的大声咆哮起来。
“你们,你们还是先汗的子孙了吗?竟然勾结东江!杀咱们八旗的爷们!老子要杀了你!“”
脸上还是那怜悯,庆幸与惭愧,看着扑腾着拔刀要冲向自己的岳托,阿巴泰无奈的摇着头。
“是老八临死前留下的遗命!”
这时候才像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样,多尔衮的脸上亦是流露出了无比的苦意与复杂,让人拉住了岳托,他也是站在了阵前,对着豪格与阿巴泰重重的一作揖。
“我明白了!”
“咱建州的血脉,就拜托了!”
“我们走!”
说着,多尔衮竟然是置眼前近在咫尺的胜利而不顾,转身就像后走去,看的阿济格不可置信的叫嚷着。
“就放过这几个叛徒?”
连回答都没回答,多尔衮就像是丢了魂儿那样,踉跄的装进人群,满是不甘心,叫嚷了几声,多铎与阿济格也不得不愤然的一甩袖子,跟着撵了上去。
没了作为主力的两白旗,叶布舒等人就跟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那样,尽管两红旗,镶蓝镶黄旗人马加一块还是比对方多,却也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叫骂几声,几人也是带着兵马匆匆撤退,这一晚上血腥的内斗竟然以如此结果结束了下来,仅仅残留了一地浪迹,尚且有未死的八旗兵丁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着,还有烈烈燃烧的大火,仅此而已。
同样没有追击,豪格是沉闷的命令道:“各兵丁回府,挂毛字大旗,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房子着了,也不许给本王出来!”
“喳!”
此时城外虽然才刚刚开战,却也已经杀成了各修罗场,一百门大小火炮几乎放平了,把满炮的霰弹铁沙子向着近在咫尺的清军后队喷过去,这化学能的不可抵御中,简直是屠杀,慌张的清军五旗兵丁就像是没头苍蝇那样,成片成片的被钢铁风暴撕扯成碎片。
血液竟然的流淌在地上。
岳托几个还以为是东江发来的援兵,来救援豪格,实际上,情况却是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无数倍,为了这一战,东江早由于有,由火车南下的十万大军先向南进军了十几里,趁着城内激战时候,把几路清军的后路完全掐死,旋即这才北上,发起进攻。
一出手,就是包围歼灭战。
“进攻!”
炮火过后,一层一层的散兵线像是波浪那样向前涌着,也知道这是辽东三十年大战的最后一曲了,所有恩怨情仇全在今日了解,沈戎,孔有德,耿仲明,甚至庞大海,几乎所有辽东老军官都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到了战场,亲自投入了第一线,密集的枪弹让冲锋的清军根本近不了身,又是一大片倒伏之后,东江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端着刺刀冲锋的东江军就好像一千多年前的秦军那般,腰悬挂着手雷,有的人连头盔都扔了,狠狠地扎进乱成一团的秦军军阵内,冲在了最前面,孔有德一刺刀扎进了个慌张的正红旗胸膛中,在他凄厉的惨叫下把他生生挑飞了起来。
“鞑子们,你们不是能打吗?这次爷爷不逃了!跟爷爷打个痛快!”
个阿济格的招数差不多,狭长的指挥刀从个清军的脖子抹过,沈戎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爹,娘!哥,秀锦,沈戎给你们报仇了!”
疯狂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