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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无误。”他低下了头,如同被收服的鹰隼。
刘禅眼睛微眯,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片锦绸丢至李严手中,上面有字。
字里行间,记录着此刻跪于地上如丧考妣的蔺孝当比曹掾史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
当然更重的,是其利用职权,擅自挪用库府存钱,而在每季清点库府之前以不知何处所得之钱财物资来抵充,清点之后,便又提走。
可以说,这偌大一个郡库府,就如同他的后花园一般随意采摘,不过这人也是个人才,竟然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便是了。
不过刘禅知道,如此之事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瞒天过海,多半是有各方势力牵涉其中,更是有一顶排的上号的保护伞撑于其头顶保驾护航。此人充其量只是这条路上的执行人而已,至于幕后黑手……
“没想到臣之辖地竟然会出现如此罪大恶极之事!”李严看到一半,拿着锦绸的手便在颤抖,待看完之后,整个人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之前他的的确确知道这蔺孝手脚不干净,但如此年岁以来并未出过任何不妥之事,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逃脱心中私欲,何况手下之人呢。
但让他着实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按照锦布上所言,只怕此时库府之中,千贯的确拿得出,但一旦拿出,这库府除了那些物资,在钱币之上,便是一穷二白了!
要知道,益州这些年内部并未经受大的战乱,库中钱贯可是至少有万贯以上!
他正准备下令夺去蔺孝官位,将其捉拿问罪之时,刘禅却摇摇头,“李公,今日之事,交予吾全权处理如何?”
李严一愣,但是既然已经表示了臣服之心,他便只得点点头不再多言,再者,其也相信面前这位少主的手段。
刘禅转过身,再次走至蔺孝的身边,将从李严手中拿回来的锦绸丢至其手边,说道:“看看。”
蔺孝赶忙爬起身来,跪坐着拿起锦绸,只是稍稍扫视,便脸色苍白的比刚刚还要厉害,光以目光视之,就算说是一具尸体也会有人信。
“看完了?”见其呆立,刘禅便接着说道:“你所做之事想必你心中也是有数,上面这些罪行,随便拿出几条来,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蔺孝身体一颤,不过好歹不是庸人,敏锐的把握到了刘禅的话外之意。
“少,少主,臣一时糊涂,若少主能留的小臣一条狗命,便是做牛做马小臣也绝无半句怨言!”说完,他又开始磕起了头。
“好了。”刘禅抬起脚将其下跪的行为止住,“我不需要一条只会摇首乞怜的丧家犬。我要的,只是一个完整,能够支撑吾之政令的库府。”他拂了拂袖说道:“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对于刘禅来说,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看似干净的烂摊子,而是一个能够支撑起他接下来计划的完整库府。也许这看起来不**度,但相比于前者所会引发的后果,他还是希望有个暂时还能够稳定的钱袋子支撑。
非常时期,便要行非常之事。
蔺孝那听不懂刘禅话中的意思,当下激动万分,几乎都有抱着后者大腿痛哭流涕的冲动。
“行了,我说过了,我要的可不是刍狗。”刘禅示意其站起身来,然后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严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待其走过之后紧紧跟于身后。
“德衡,接下来之事,你知道该如何为之。”走到马钧身边,刘禅停下了脚步。后者立即垂首应道:“属下知晓。”
可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惹得跟在刘禅身后的李严都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声蠢货。
只听见卫毅表情难以置信的说道:“少主,就这样放过这个狗官了?!”
刘禅此时已经走出大门,身形稍稍一滞,但也只是一滞,便像充耳未闻一般脚步毫不停留的消失在了转角。
见此,马钧摇了摇头,也不与卫毅说话,径直向垂首在那等着的蔺孝走去,只感叹这人此时哪还有上一次与其见面时的官气傲气,对待其所提的要求皆是毫无异议。
为门旁,只留下如同一个傻子一般的卫毅,垂着头,如同行尸走肉。
……
李严一路之上都在打量着身前自己稍稍故意落后半个身位的少年,试图想要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亦或是真像儒家先贤所说,是为那生而知之者?
董仲舒那一套天人感应学说自提出以来,倒是把这汉朝儒生们乃至天下百姓都圈在了话里。此时李严,却真的是有些相信,眼前这个少主,没准日后真是那天下共主,若非天人之资,哪能在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计城府,与那看似惊奇,深思后却深含治国之法的政见与奇思?
“李公。”正当他思虑着,其身前的刘禅却是转过身,虽已没了之前的压迫感,但淡淡的气势还是抹之不去。
如果刘禅知道其心中所想的话,只怕是暗笑不已。董仲舒那一套天人感应,其实说白了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天子权威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让儒家深受汉武帝喜爱以至于独尊儒术,而这套理论倒是无意中帮了他大忙,一个穿越者,论起来,与那天人感应之言倒也并无相斥。
他低着声向身前这个当了多年太守的中年儒生问道:“不知太守,可听说过那先秦诸子百家?”
第八十章 以史为鉴()
刘禅的话十分直接,所导致的后果便是李严一愣之后低头的沉默。
刘禅见此也不逼迫,而是就那样继续走着。毕竟这不同于能够轻易定性的好与坏,而是象征着数百年传承的信仰。
良久,他才听到身边那中年人独有的深沉之音,只见李严表情复杂的说道:“禀少主,臣才疏学浅,对先秦之道,不知何解。”说完之后其心中一叹,他本以为刘禅会将此事掩盖而过,没想到如今却是如此了当的询问他,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刘禅轻轻一笑,“李公若是才疏,那天下人十之**便是那荒野村夫了。”待继续走上几步,于一无人之处,他定下步子,转过身,眼神诚恳的看着李严说道:“公既然不愿回答,那吾再问一句,不知公,对于那崛起于战国,却二世而亡的先秦有何见解?”
李严对于这个问题没有逃避,沉思片刻回道:“禀少主,先秦之所以统一天下定鼎中原,盖是因为商鞅变法在前,广纳才干在中,远交近攻在后,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并起,故而攻无不克,无所不破。至于二世而亡,却是因天下定鼎,无所约束,放任自流罢了。”
刘禅一听,便知李严此言算是极为中肯了。毕竟先秦因焚书坑儒一事,算是彻底得罪了儒家,虽所杀之人多为术士并非儒生,但典籍的缺损以及之后儒家受到的打压却是实打实的,这些因素直接导致汉初之时儒家势力倾颓的不成样子。
李严此事能够抛开成见而有如此言论,着实不易。
既然对方已经如此言说,那说明其并不死板,刘禅便知自己接下来的言论究竟该如何述之了。
“商鞅乃法家,远交近攻乃纵横,其出兵天下所用之兵器器具则是出自墨家,诸子百家于秦无数,小子不才,却是以为博纳百家之长,盖为秦国崛起之因矣。”
刘禅说完却是一拜,如古时学说辩论一般无二。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这样说话比解手还累,可是论及学术,如果不装的文青一点,就显得很没档次。
他接着说道:“至于二世而亡,所谓放任自流乃其一,愚以为,秦皇晚年过于信奉黄老,致使无为而治大行其道,焚书一事之后,却又过于暴戾,重法而轻士,人才流散,是以奸臣当道,纲纪崩坏而国亡。”
刘禅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后世无数讨论之后一个比较成熟的观点,现在被他直接拿来借用。
而这种思考到极为深刻的论调,却是让李严顿时一惊。
他仔细想来,发现,这秦国消亡,汉家倾颓,却竟都是因为某一学派专权才引起的!
就拿后汉来说,儒家当道多年之后,却是失去了先汉那种生机勃发,繁荣昌盛!
一时之间,这些喷涌而出的想法,竟是让他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不住的动摇,正如自己攀登了毕生的山峰,最后发现却只是深谷之下的小丘陵一般!
“可……儒家之道,并无……”
刘禅摇摇头,“万法皆有度,然人心无度。”
这一句,正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严只感觉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学识,不过与那井底之蛙别无二致。
……
回府之后的刘禅瘫坐在定制的靠椅之上,他现在只觉得后世那些江湖骗子确实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
自己所用之言论,大多都是后世无数代人的智慧结晶,要说服李严尚且费了诸多手段;而那些江湖骗子,短时间内却要胡编乱造一堆胡话,还要能把别人忽悠的团团转。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却听到又有下人来报,说有一锦衣男子在门前求见。
“何人?”刘禅敲了敲太阳穴,沉声问道。
“禀少主,此人递上了成都太守杨洪杨家的令牌。”下人回道。
嗯?
刘禅一愣,下意识从椅上坐正,点了几下桌面才开口说道:“请进来,备好正厅,将人带去,我稍后便至。”
待下人领命而去,本来正襟危坐的刘禅又向后一倒,竟是恢复了之前的懒散姿态。
“呵,以为如此来上一趟,便可以把自己从中摘去了?”
待休息片刻,他便站起身来,出了房门,但是方向却是走向了“实验室”。
在经过讨论,正式定型的实验区被刘禅命以了“蜀科院”的名称,扩展开来,就是川蜀科学院。他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