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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的感觉,令他茫然。
其实,他出去不仅为了领两个御医回来,还为了传消息给等候在外的半暖,告知她时机成熟,随时做好准备,听令行事。
“母皇,儿臣真的好多了。”洛安任由凤炽天将她搀起,坐上席位。
云初起的脸色有些难看,眸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为何陛下总是这般偏爱那个贱人的孩子,对他的轩儿却爱理不理的?
宁玥,你满意了吧?!
你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你,你死了,我依然争不过你,就连我的孩子,也依旧争不过你的。
哈哈哈!
自己,果真可悲!
可悲到极致!
同席的杨曼书显得平静许多,在矮桌下拽了拽云初起的袖子,见他看来,以口型传出信息,今日兵变!
云初起一惊,见杨曼书投来警告的眼神,他强自压下情绪,手上紧紧地搅着袖子,恨不得将其搅烂,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
既是震惊,又是疑惑。
明明还要再等段时间,为何杨曼书突然提前了?
为何?!
其他席上的众人都关注着洛安这边的动态,均被她弄得一惊一乍的,莫名地,心神不宁起来。
唯独叶珍,水清浅两人沉得下气。
前者是自己心里有数,后者是性子使然,无论面对何种情况,他都能理性多余感性,将想不通的事情压在心底,用自己的逻辑细细推敲,若仔细看,他的眸光已微沉。
水清浅身边的凤沐轩则完全将心思放在了洛安身上,要是能动,她真想立刻飞过去将那个惹人怜爱的女人搂进怀里,好好疼惜。
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她真觉得无比憋屈。
都怪水清浅,等能动了,她一定揍死他!
这时,含玉领着两个御医走了进来,走至凤炽天跟前,对其微微点头致意,“陛下,含玉已将两位御医带来。”
两个御医欲对眼前的凤炽天、云初起和洛安行礼,凤炽天连忙不耐烦地阻止,“别行礼了,快过来给麟皇女殿下诊脉。”
被凤炽天一顿训,两个御医喋喋称是,立马上前对洛安进行诊脉,然后均说洛安身子无碍,只需好好休养便可。
凤炽天这才彻底放下心,挥退了两个御医。
“呀!儿臣差点忘了!”洛安突然想起什么,让身边的娄瑞儿搀扶着她站起身,走至杨曼书跟前,对她盈盈一笑,拱了拱手,道:“今天是左相大人六十大寿,本殿祝左相大人六六大顺,福乐绵绵,笑口常开,延年益寿!”
不等杨曼书接话,她继续道:“对了,左相大人,本殿今日还为你备了两份大礼,希望你能喜欢。”
说罢,她就对身边的娄瑞儿使了个眼色。
娄瑞儿会意,连忙朝着院外高声喊一声:“送礼——”
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声说话,面上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红了红。
一众宾客被引起兴趣,均好奇地盯着院门口,想看看麟皇女殿下究竟想送什么好礼给左相大人。
不一会,就进来八个侍卫,四人四人地分别用肩扛着两只用竹藤编织成的箱子走了进来,至洛安一行人席前,就将两只箱子小心翼翼地搁到地上。
箱子挺大,几乎可以装下一人。
杨曼书盯着两只箱子,心里琢磨着麟皇女不会也送了两箱金银珠宝给她吧?
可是,按习惯,金银珠宝一般用木箱装着才显得踏实妥当,可眼前两只竹藤编织的简易箱子,她怎么看都联想不到里面装了值钱物件。
“左相大人,你猜猜,本殿究竟送了什么给你?”洛安卖起了关子,一双眸子颇有兴味地观察着杨曼书的表情。
杨曼书故意想了想,才一脸为难道:“殿下,恕下官愚钝,下官实在猜不出。”
不知为何,她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提了起来。
面对陛下,她都能从容应对,但一面对此女,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一根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左相大人自己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答案了?!”洛安让开身,邀请杨曼书亲自打开她身后的箱子。
她十分确信,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能给杨曼书一个大大的“惊喜”!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下官只好却之不恭。”杨曼书蹙眉,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其中一个箱子走去。
每一步,她都觉得无比沉重,走至箱子前的时候,她心里的不安愈加浓烈,颤着手掀开了盖子。
盖子被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她被吓得尖叫出声,连忙后退几步,一双本细长的眸子此时瞪得圆圆的,溢出浓浓的不敢置信和恐慌。
就连院中其他席上的宾客也都被吓了一跳,一脸震惊,比刚才看到斑斓猛虎的时候更甚,摔酒盏的摔酒盏,掉箸的掉箸,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因为,箱子里的哪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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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统统见鬼()
那分明就是一个活物,而且还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身白衣,仿佛,一个女鬼。
她站起身,蹦跳着靠近杨曼书,启开苍白的唇,声音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地狱厉鬼索命的声音,“杨曼书,还我命来~你这辈子干尽坏事,早该下地狱了~”
说着,她就举起双臂,欲去掐杨曼书的脖子。
杨曼书仓皇而逃,一张老脸上的颜色也如女鬼般惨白如纸,嘴上急匆匆地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你找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你快去找真的杨曼书!”
其他人都被吓懵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附近欲冲过来保护杨曼书的侍卫都被凤炽天带来的侍卫制服,所以,此时的杨曼书孤立无援。
“你放屁!”女鬼彪悍地吼了一句,声音突然拔高,变得尖锐,“就是你!杨曼书,我告诉你,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把你认出来!
你私吞了朝廷今年拨出用来修缮凤江中游堤坝的银两,还买通人做了假账,欲掩盖自己的罪行。”
将到此,她忍不住冷嗤一声,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跌倒在地一身狼狈的杨曼书,继续道,字字血泪,隐着难掩的凄厉,“但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以为掩盖得很好,永远都不会露馅的时候,总有人在机缘巧合间看到你欲盖弥彰的罪恶,而我,就是那个人。
发现你罪行的时候,我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将你的罪行上报给朝廷,因为我知道上头有官官相护的现象。
但想到你这行为极有可能导致凤江中游那里的堤坝得不到最好的修缮,万一天灾来临,未得到完好修缮的堤坝被洪水冲塌,伤及周围地区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
我就觉得你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试试,将你的罪行上报朝廷,揭露你贪婪丑恶的嘴脸。”
她苦笑出声,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眸中滚下泪,滴滴落地,似砸在所有围观者的心上,泛起一阵阵的疼,“却不想,这朝廷果然是一个大墨缸!你得到了包庇,而我得到了血的教训。
你们随意的一句话,就能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无论我如何挣扎反抗,都只是徒劳。
最终,我被押入宫中的宗人府,天天忍受非人的折磨,我那些被我累及的家人也都被发配为奴,成了这世间最低等的人。
而你们这些人继续逍遥法外,明明就在天子脚下,你们却做尽丧尽天良之事,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杨曼书依旧抵赖,豁出去般,一双阴狠的眸子直直瞪向女鬼,不屑地笑了笑,义正言辞道:“你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背这个黑锅!”
不对劲!
若眼前这个东西真的是鬼的话,怎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走动?
于是,她立马往女鬼的脚边看去,发现有影子,心里更肯定眼前这个东西根本不是鬼,而是人!
见此,杨曼书瞬间底气足了,从容地站起,伸手指着女鬼,大声道:“你明明是人,装扮成鬼,如此愚弄本相和众人究竟欲意何为?”
说罢,她又看向洛安,很是理直气壮,“还有麟皇女殿下,您究竟什么意思?本相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吃您这一套!以后若还想污蔑本相,就使个高明点的法子,别再用这等卑鄙的伎俩丢人现眼!”
想到这个“女鬼”是麟皇女带来的,她瞬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里顿一阵愤恨,也十分震惊。
几日前,她明明派死士夜晚悄悄潜进宫内的宗人府将这个不识好歹的戊雁青灭口了,可如今,这个早应该死了的女人怎会站在她面前?
莫非是麟皇女暗中做了手脚?
可是此女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不过,她怕什么?!
反正证据早被她找着销毁了,谅她们说破嘴皮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要抵死不认,她们能耐她何?!
一众宾客只觉得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目不暇接得厉害,恨不得自己身上多张几双眼睛。
有人意识到今天寿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尤其杨曼书一派的女官,眼皮直跳,心里涌出阵阵不安,总觉得今日会发生大事。
叶珍观察着宴席上众宾的反应,心里暗暗思忖着。
凤沐轩也察觉不对劲,惊诧地看向洛安,手心冒出了冷汗。
尘儿,你今日要出手了是么?
她身边的水清浅眸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