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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公输念槐无话可说,硝石与硫磺看的是纯度,而制作火药的木炭,据公输念槐听来的好像柳枝炭最佳。宋人除了杉木炭之外,不知还用什么木炭。
不管了,反正黑火药不是公输念槐的最终目的。他只是想通过宋人熟悉的东西告诉他们一个道理。
他要挖一个坑,一个很大的坑。
“那,那就开始吧。”公输念槐盯着三个麻包发愣,自己要的工具他们没拿来,这怎么开始。
孟之经与方琼哪去了,找谁要工具去。再说了,这个院子里不见得有公输念槐需要的工具。
“开始?还请公输公子吩咐下来。”严实见公输念槐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噢,严作头,工具,称啊,辗子啊,细箩什么的,你们带来了吗?”
“公输公子,都带来了,在这里呢。”推车来的一个小伙子拍了拍最大的一个麻包说道,伸手探进装木炭的麻包里又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朝公输念槐晃了晃。
“这样啊,”公输念槐背着手在磨盘前转悠,“喛,严作头,要不,咱们比试比试?”
公输念槐想起孟珙跟他打赌的事儿,孟珙现在不在,就先拿这个严实试试手?
“比试?怎么比试,请公输公子示下。”严实眼睛亮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先不急,把规则定下来先。若小子输了,小子就给严作头打工,管饭就行,工钱就不用给了。若严作头输了呢?”
公输念槐笑眯眯地盯着严实。
严实一听公输念槐若输了,自己还得管饭,吓了一跳,这么一个半大小子,一天的饭量可不少,养不起。若自己就这么输了,心有不甘。
“元直奉陪了。公输公子想比试什么?”
“比试什么?当然是火药了。”公输念槐一脸的懵逼,突然明白了过来,后世的火药就分发射药、击发药、爆炸药。宋人不会把黑火药也分类了吧。就黑火药这尿性还分什么类啊,先玩到极致再说吧。
“严作头,靠近院墙有两棵树,看到了吧,就在这棵大一点的树两边挖坑,把你我制作的火药埋进去,上边再压上这块石板,引爆后看谁的石板蹦的高。”
严实盯着两棵树目测了一下距离,点点头,“公输公子,用药量多少?不能过多了。”
“当然,我可不想把将主家的院墙推倒了。那我就惨了。就两斤吧,每人两斤。严作头,多乎哉?”
“就这些?好吧,李珍,王贵,你两人每样取两斤细细辗了,后分成两份,公输公子一份,某一份。李珍听公输公子的吩咐,王贵替某家做了。”
两个小伙子似乎很兴奋。叫李珍的小声问严实,“作头,你的押注是什么,我跟你了。”
严实抬脚轻轻踹了李珍一脚,“闭上你的鸟嘴。我还想输呢。”
王贵凑上来,“严头,怎么还想输呢,公输公子身体高大,帮着干活一定是把好手。若真输了,严头你想输什么?我也好决定押哪一个?”
严实抬手在王贵的脖梗上拍了一掌,笑骂道,“就你小子精。”
严实还真没想好他能输什么,公输念槐都卖身了,难不成自己也卖身?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卖不起啊。
“公输公子,元直,元直,啊,若输给公子,元直马首是瞻。”严实的脸憋的通红。
李珍、王贵一听他们的副作头的押注,嘴张得大大的,舌头伸出老长缩不回去了。宋人好赌不差,但赌品很好,言出必随。
公输念槐倒没这个觉悟,后世的人说赌个什么,也就是请你撮一顿之类的,有时候说过就算,图一乐呵,没几个人当真。所以就半开玩笑地把自己卖出去了。
但严实不这么认为,人家公输公子都把自己赌上了,到自己这里,总不能就请公输公子吃一碗羊肉汤泡馍吧。
“好,来,击掌为誓。”公输念槐笑呵呵地把手掌抬起来了,等着与严实啪啪啪呢,三击掌嘛。在后世非熟人不行此法,且往往带有戏谑的成份。
“公输公子不可,”李珍上前一步,拦在严实面前。
“嗯?有何不可?”公输念槐举着手,李珍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公输公子,若严作头输了,你何以待严作头,难不成真让严作头跟随你不成?”
公输念槐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往李珍身后一看,严实脑袋耷拉着,就差幞头上插一根草了。
“怎么讲?”公输念槐把手放下来,冷冷地问道。
李珍一脸的愤懑,上前半步,手往后指,指着的正是耷拉着脑袋的严实,“公输公子,严作头乃作院副作头,你,白身耳,怎能对你马首是瞻?”
“这有关系吗?”公输念槐也有些不愉,不就是比试吗,怎么搞的像真的似的。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玩耍了?
第二十四章 从头再来()
第二十四章从头再来
“怎么没有关系?严作头若从了你,作院的差遣就要交割,俸料没了,各种赏赐也一并失去了。严作头上有老母,下有稚儿,你拿什么来养活他一家人?”
公输念槐一听,这还真是个难题,本来自己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想不到还有人需要自己养活。
再说了,对我马首是瞻,就必须交割职务?工作之余做些私活不也很正常吗?怎么到了宋人这里,就必须分得这么清楚呢?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喛,喛,停,停,”公输念槐把后世暂停的手势都拿出来了,“我听出来了,你们敢情对严作头不抱希望啊,比试还没开始呢,你们就没信心了,哈哈哈,”
“公输公子,不是我们没信心,既然比试,当然就有个输赢,押注也要事先讲明不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严作头一不小心,或者什么意外吧,输了,输了就得认输吧,那这押注就起作用了,起作用了吧,就得兑付,公输公子也是一样喽,”王贵在一旁也插上话了。
“小子自然不会食言而肥。我来问你们,严作头的火药配方是否代表大宋的水平?”公输念槐对这几人开始有兴趣了,找个机会得问问这个作院是怎么回事。
有兴趣就得挖坑。
公输念槐话一出口,三人就面面相觑了。不管什么时代,武器都属于国家重器。古人不是早有言了嘛,“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戎不就是军队武器吗。
若三人承认他们手中的火药配方代表了大宋的水平,要是输给公输念槐,这事往大了说就大的没边了,往小了说,可以什么事没有。
而且按一般常理来推测,像火药这种重器,其配方不会让枣阳这么个小地方的作院掌握。三人敢说手中的配方是官方的配方吗?当然不敢。
所以,一旦严方输了,还不想认输的话,公输念槐会有很多办法收拾他。重则脑袋搬家,轻则就给公输念槐当小跟班吧。
若想杀人灭口,也不看看这个农家院子是谁的产业,孟珙,孟爷爷的。
让公输念槐这么一搅和,三人立码像泄了气的皮球,唰一声蔫了。合算输赢都是这小子赢了。早知道拿个成品过来了,何必现场制作呢?再说来之前,也没有比试这一说啊。
李珍与王贵两人一左一右傍着严实,作出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公输念槐一挥手,又有了伟人的感觉,“三位既然进了这处院子,自然不是外人了。小子还心疼自己的配方呢。你们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王贵从公输念槐的话里似乎琢磨出点油水来了,用胳膊肘捅了捅严实,“严头,若这小子赢了,这方子可值不老少啊。要是您赢了,他还敢对我们如何。您看看,我可来了好长时间了,就没见着孟家一个人。这小子不是蒙饭吃的吧。”
严实咬着王贵的耳朵,说道,“你小子把嘴闭上。老子我说到做到,输了就是输了,光明磊落。都少说两句。”
“公输公子,既然对押注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李珍会听从公子的吩咐,请公子放心。”
还有什么可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吧。
接下来,基本就没公输念槐的事了。背着手转来转去,看着李珍与王贵称辗箩,再辗箩,再辗箩。
这活做起来不累,但是细啊。每种料都是两斤,看起来不多,合起来就是六斤。六斤也不多,但是是分开来辗的,辗完一种,才能辗下一种。辗完了再过箩,过不去箩,就再辗,直至都过了箩才算结束。要不说这活细呢,两个年轻小伙子干的很熟练,也干的一丝不苟。
辗磨好的就放在盘子里。盘子是方琼拿来的,一会儿孟之经也回来了,抱回两个小罐子。
军队里有很多种火器,但就是没见过火药制作,孟之经看着像白盐似的硝石,很是惊讶。
“念槐,火药就是这三种东西制出来的?”这三种东西与孟之经知道的火器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嗯,这是一种很落后的火药,采用机械混合方式,也很难保密。有聊胜于无吧。”公输念槐随口说道。
“落后?机械混合?念槐,你在说什么?”孟之经捅捅公输念槐。
“噢?”公输念槐一听,好嘛,自己以为是跟后世人说话呢,实话都说出来了,这让孟之经怎么接受得了。
“噢,对啊,以前用青铜刀剑,现在被精钢的刀剑代替了。火药也是一样啊,今天可以用这三种东西制火药,谁敢保证明天不会出现新的材料,新的配方?即使同样的三种东西,配伍不同,效果也会不一样,孟兄很快就会看到神奇的一幕。”
方琼看了一会儿,也凑过来,低声说道,“念槐,火药如何制作方叔没见过,军营里的霹雳火球用药却是不下于五种的,你的这个法子管用吗?”
不仅方琼与孟之经困惑,那边的严实也坐立不安。也难怪严实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