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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黄巾军者腿部着火,慌乱间跃入护城河,谁知裴陵早得沮授所言,于河中倾倒颇多火油,水面油膜一经烈焰反射,明芒耀目!
那跳河兵卒便如飞蛾一般,投入护城河的瞬间化为焦灰!这道长达一里的油带霎时间被这火种彻底激活!熊熊烈焰于护城河道内冲天而起,将旁边避火的黄巾士兵俱引燃!
有黄巾军者发髻遭燎,就地滚扑两下,火势愈大,顷刻便被烧毙!趴于地上渐成飞灰!
有黄巾军者腕上着火,见其如跗骨之蛆,只得挥斧断臂!
有黄巾军者周身皆燃,虽不致命,却终捱不住灼烧剧痛,横刀自戕!
更有甚者见友军身携炙焰,上窜下跳,不得已舍人为己,挺枪将其戳杀!
转眼间,整个城头若修罗炼狱,烟火迷乱,熯天炽地!
侥幸逃脱的黄巾贼伫足凝视前方一具具人形焦炭,有的尚可认出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清早点兵时尚且活蹦乱跳之人,此时除了丝丝肉香,已无其他气息!这比阵战之毙更恐惧百倍!惨烈千倍!残酷万倍!
左髭丈八等人已愣于当场,无言以对!廖化见手下精锐因拖沓滞后,损失寥寥无几,不由暗道侥幸,试探着象左髭丈八道:“此时大军士气枯竭,宜速撤,以防反攻……”
“放你。妈。个臭。狗。屁!”左髭丈八此时已怒火冲天,他歇斯底里吼道:“攻城!便是耗至最后一兵卒也给我攻城!都给老子滚开!老子亲自上阵!”
廖化张了张嘴,正想说恕不奉陪,忽听阵后马蹄声惨叫声大作,一将厉声暴喝道:“张牛角在此!还不下马受缚!”
管亥闻言猛回头,提斧策马便要迎战张牛角,廖化一把拉住管亥,道:“嫌死的晚不成,大势已去,先往前军集结兵力!”牵起管亥战马缰绳便往前军驰去!
左髭丈八见廖、管二人居然打马越于自己身前,心中更恨,正待怒叱,忽听后阵喊杀声四起,惊回头,那张牛角已经当头一棍抡来!
他与张牛角相识多年,自然也知道张牛角臂力非同小可,只能咬牙抬槊一遮!‘当!’的一声巨响,步槊好险没脱手而出!
左髭丈八暗叫:“张黑牛功力又有精进,蛮力越发惊人,不可力敌!”拨马变往乱军内隐去!张牛角紧追不舍,随之往人堆里扎去!
管亥被廖化遣去前军安抚精锐,自穿梭于右翼收拢散兵,刚集结起四五百近一部兵马,忽听外围大喊:“又一波伏兵!”
廖化大惊失色,此时不知来敌多寡,只得率这一部人马奔城门方向而去!
走了没多久,张牛角已率骑兵自侧翼冲杀而入,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硬生生碾开一条血路!
“老管!”管亥此时已收拢手下精锐,正欲杀入战场,闻听廖化唤它,忙回头背对城门道:“你不是收拢乱兵么,怎地来这了?俺已收管精锐,待俺去会会那张牛角!”
廖化此时跑的已是歪盔斜甲,他吁马拉缰道:“会个逑!此仗无胜望,速领精锐绕过乱军撤……”廖化只说道一半,忽然停住了。
管亥诧异抬头,见廖化眼瞪的像牛便秘,嘴张的似驴打哈欠!只听廖化颤声道:“老周,快……”
管亥没听清,见廖化跟抽风一样,关心道:“元俭,你咋打摆子了,你……”
廖化一巴掌抽在管亥头盔后脑勺上,喝道:“打你。娘。个摆子!”廖化扯开嗓子发情一般驴吼:“黄巾所部!打乱阵形自行撤退,营寨汇合,听令务疑!跑!快跑!”
廖化这一巴掌力气实大!将管亥扇了半个圈,此时管亥才得看,那石邑新城门已大开!无数拿着各种兵器的青壮,悍妇,少年乌压压一片,汹汹而来,城门内尚有兵力源源不断涌出!领头一人坐挎战马,手挽长枪,正是裴陵!
管亥见来敌将地面焦黑尸体撞的黑尘飞扬!深洼内积血踏溅起十余丈!再看铁盔下面无表情的裴陵!真如‘杀神’一般!不由打了个冷战!再不与廖化呱噪!返身拍马而逃!
裴陵带着被压着打了几日的村民,如出笼饿虎般撵杀黄巾溃兵!
黄巾军只于二里外列阵稍一抵抗,便被击溃,一路退败出十里地!死伤无数!
……
裴陵率全兵民大胜还庄,额手相庆!其领众将至流民住处,朝沮授拱手深鞠,道:“亏得先生神策,大胜而归受平代五庄村民一躬!”
“呃…这个…那个…都…”沮授木讷劲又上来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其弟沮宗忙出头道:“家兄意思是不敢当,不敢当,俱是将士用命,万众一心!方能反客为主,反败为胜!”
裴陵暗自寻思:这是亲兄弟么,一个嘴皮子甚溜却只强于急辩,另一个木讷呆笨却有治国之才,安邦之略。”
裴陵见中庄民俱都喜形于色,欢呼雀跃,裴陵双手轻按道:“虽说今日大伙众志成城,将黄巾贼寇杀退,但现在天下始乱,百姓罹难者不可计数!如今官府已自顾不暇,更遑论守民之能,若我等只如之前一般,散于各处,则早晚为寇所乘!”
裴陵咽了口唾沫,朗声道:“此城虽只建成旬月,却是吾等唯一能居住之所,如今虽被焚毁,框架基础尚在,日后若有机会,必会于原址重建。既然如此,山脚新城再以石邑为名便重复了,略有不妥,依我之意,不如重启新名!”
阶下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陶升站起身来,吊儿郎当道:“此城是你力主建立,大多为先前石邑百姓,后有零散流民进驻,加上牛角带来的人,足有万人,都以你为主,叫什么名字自然也随你便。”
张牛角闻言也点头应允道:“说的极是,吾也无甚异议,只要能将我带来的乡亲安置好便是。”
裴陵见无人提出异议,也放下惴惴之感,诚恳道:“那是自然!只要有此城在,大家就永远都有居住之地,沮先生,你有何看法?”
沮授的思绪之前正在云游四方,突然听到裴陵叫他,竟是一阵慌乱,许久才咳嗽一声,尴尬道:“呃,吾能有何想法,只要有我一家容身之地便感激涕零了,倒是不知裴…呃…城主准备启用何名?”
裴陵闻言面色一正,目视远方,眼中竟放出炯炯亮光,似乎穿透了四百年的时空,良久,裴陵长喘一口浊气,铿锵道:“就一个字,‘明’!”
第二十九章 反间;袭营!()
天色渐黑,战斗了一日的明城城墙渐趋于平静,议事厅内,裴陵领众主事人问策于沮授,反间计如何用?
沮授轻敲桌案几下,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亦不易。最难处是需找一精于潜行之人!”
“潜行作何?”裴陵问道。
沮授作高深莫测状,手拈稀松胡须,道:“需此人于夜间暗中进敌营,杀一廖化亲兵,置其于议事大帐,并将‘间信’藏于其身,事便告成!
张牛角疑惑道:“就这般简单?只一尸体与一信件是否太过刻意?”
沮授摇首代:“那左髭丈八经过今日之败,早已利令智昏,他心中早有疑虑,‘间信’不过一由头,一压秤稻草而已!”
裴陵眼神一亮道:“好,就如此行事,令其自相残杀!那信中书何事?”
沮授神秘道:“何事?风花雪雨!柴米油盐!鸡毛蒜皮!随便你誊何事!之后须全部划掉,只留下‘亥’‘临阵’‘反’模糊四字即可!”
张牛角撇嘴看向沮授,嘟囔道:“你们读书人心肠实歹毒,这下那廖化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陶升闻言,嬉皮笑脸道:“不是屎,那便是‘人中黄’!”
‘噗!’裴陵嘘了口气热气,刚抿一小口,闻言一腔热茶全笑喷于陶升面上,烫的其杀猪般乱叫!
连沮授都没忍住‘大智若愚’的面相,强忍笑肌道:“若无差错,此事必令其内部生变!则我军趁乱杀入,尽戮敌将!永绝后患!”
陶升用块凉布敷了敷面颊,叫好道:“好!今夜我定亲去,将左髭丈八那杀才斩毙!”
“谁说今夜袭营了?”沮授看白痴一般看着陶升,徐徐道:“今夜其方败,夜晚必有防备,常人清晨最是意滞神松。明日清晨起点卯,定会于议事帐内发现尸体与信件。”沮授掐了掐指,道:“半柱香!待起卯后半柱香,彼时便是还未火并,也必剑拔弩张!此时攻入,有胜无败!”
沮授设下反间之策,却见裴陵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沮授瞅了他一会儿,轻声道:“公子想收廖、管二人?”
裴陵轻讶,颔首道:“管亥性情憨直,我甚喜。廖化虽略油滑,但视其护卒之心,亦非奸恶之人,杀之可惜。此其一。”
“二是若三员黄巾将领俱毙于此处,势必引起周边实力觊觎,此非好事,若有其他黄巾余党,也必视我等为仇敌,到时情况又掌中,而此时若能独毙左髭丈八,再交好廖、管二尚有良知之人,则皆大欢喜!”
裴陵顿了顿又道:“最后一点,如今明城人丁尽万,可拿得出手的将领不过却不足五指之数,黄巾军中将领虽良莠不齐,却有不少能人异士,若能将其中忠肝义胆之人招降,便是两全其美之事。”
张牛角闻言以拳击掌,沮授也是抚须颌首,冁然而笑:“公子心思缜密,实乃明城之福!”
“廖、管二人将精锐亲兵视若骨亲,若杀之过多,则其必心生恚怨,因此当尽力保其亲兵周全。”沮授走至绘好的黄巾营帐分布图边,伸指点划道:“敌三人非为一股,左髭丈八手下扎营于东,廖、管二人则相反,且其二人精兵未损。若想要将三人全部杀掉,则从西方杀入,趁其慌乱歼灭廖、管之精锐生力军!”
见众人俱已摩拳擦掌,沮授转身向厅门踱去,边走边道:“若想收此二人,则于东侧杀入,直入帅张,立毙左髭丈八及其全部亲兵。廖、管二人说降也好,缚降也好,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