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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起身,裴陵返回溪边,借着溪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又洗了把脸,看着水中的倒影,她又愣住了,水中倒影未逾弱冠,适中,相貌只在中上,但看其神情刚毅,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干练。
“这…”裴陵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他前世的容貌,此时乍一看到水中的陌生倒影,还是有些不习惯。
若是借尸还魂,那这尸应该有自己的身份,但听那恶汉监军也唤他裴陵,难道他附身的这个人也与他同名?世上还能有这种巧事?,
“罢了,此处险多事乱,非是善地,这些事情留作以后计较,如今还是即刻离开!”裴陵打定主意,便站起身来,准备动身离开。
‘有危险!’就在裴陵准备离开一霎那,有一股极危之感瞬间涌上心头!裴陵心跳一窒,无暇顾虑,身子向后一仰,双腿蹬地,身子骤然暴退!
后仰而出的瞬间,一道乌光之头顶掠过,金石之声大作,可见劲道之大,那物件去势未衰,咔嚓一声,竟将一块青石板劈裂!
“何人偷袭!”裴陵大讶,侧目看去,那团乌光竟是一把浑铁重剑,铁质浑实,大巧不工,颇有厚重古拙之感,看样子重量起码五六十斤!
未等裴陵站起,身后传来呼啸之声,裴陵回身望去,自林冲出一魁梧壮汉。
裴陵手无寸铁,干脆在地上抓起一把干土,便朝壮汉面门挥洒去。
壮汉根本不理,双目微闭,任凭尘土落下,轻蓄拳力向裴陵砸将过来,劲风呼啸,几乎封住裴陵闪避的余地!
这壮汉身雄体壮,裴陵这尚算壮实的身躯与他一比,便如雏。鸡遇狗熊!
裴陵自知力道不敌,也不会傻到与之硬撼,双掌接触至拳尖瞬间,裴陵骤一拧腰,将拳头身侧推去!
引进落空、避实就虚、四两拨千斤!
壮汉拳路击歪,略一楞,他未想到裴陵竟有巧力。此时拳力已用老,壮汉沉腰侧跨,右腿骤起踢膝,捣向裴陵腰部!
但壮汉这一愣神的功夫,却让裴陵把住机会,左脚于壮汉踢膝之前纵起踩踏,蹬于壮汉顶来膝盖上,借着壮汉的力道腾空而起,若乳鸽翻飞,其右腿抡圆而过,以鞭腿疾抽向壮汉面颊!
砰的一声巨响,裴陵这一腿干净利落,壮汉应声而倒!
裴陵翻身轻盈落地,此时才有功夫将这黑甲壮汉略一打量,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魁梧健壮,肤色黝黑,方脸秃头,双臂裸露,犹如古树盘根。最显眼之处是其右脸有道伤疤,略显丑陋,这人没有头发与胡须,眼白甚多,看上去更添阴森。
裴陵双目微眯,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偷袭我!”
“桀桀…跟…老子…走一趟…!”那壮汉双目看向裴陵,竟有一丝血腥之意,口音僵硬,竟如僵尸一般,他站起身来,右手摁着脖子,来回拧了拧脖梗。不知是因为血脉不畅还是老羞成怒,他眼球内有些充血,看上去平添几丝狰狞可怖!
见壮汉并未受伤,裴陵心下暗寒。“此人身手如此强横,方才那腿已是最大之力,本以为可将他直接制服,至少也可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谁曾想他的薄弱部位遭受如此重击,竟然连伤没有!”
裴陵根据短暂的交手状况来看,此人功力之深厚,绝非等闲,若真正对决,自己必撑不过十招,看来裴陵不但高估了自己,亦小觑了汉末诸英豪,这乱世的高手,实在是多如牛毛!
那壮汉言语不多,双手呈爪形,饿虎扑食一般压向裴陵,口中喝道:“死!”
裴陵见他发音似鬼怪,心中发毛,不敢正面力敌,只得疾退两步躲开锋芒!
壮汉并未稍止身形,掠过裴陵,左手骤出,一把拔出青石上的混铁刀,右脚反撂在一块半埋于土下的石块上!
石块被瞬间踢出,带着漫天泥土飞向裴陵腹部!
裴陵颇为机警,身形暴退,右脚飞起,正好迎上疾飞而来的石块…
石块反射而回,楔于壮汉面庞,瞬间那壮汉脸上被砸开一道口子,可肉中竟丝毫无血渍渗出!
“卧槽,这是人是鬼!”裴陵大感惊悚,气息微泄,身形也随之一滞!
壮汉逮住时机,浑铁巨剑横拍,正撩中裴陵胸口,铁剑反割,直冲裴陵下巴而来!
裴陵胸口遭创,已然无力动弹,眼看就要将他的头颅劈成两片,不由得万念俱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壮汉忽的刀头倒转,剑柄猛砸在裴陵后颈!
裴陵一声闷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大哥?醒醒,大哥?”
熟悉的声音传入脑海,裴陵渐渐有了些意识,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正竟之前同藏草丛中的莽汉周仓。
”大哥,你醒了!”周仓见裴陵嘴唇干裂,忙递上一碗清水,将他扶起。
裴陵接过水碗,并未入口,茫然四顾,诧异道:“这是何处…?我这是……怎么了?”
“哦,此处是广宗县城,前日伏击未成,反被汉军追赶,溃败至此,天公将军亦在此处。”那人站立起身,轻声道:“是牛角大哥发现你躺在城外,昏迷不醒,就将你扛了进来,这都过了两天了!”
“牛角大哥?”裴陵想到那毫无人气的黝黑壮汉,皱眉问道:“是那又黑又壮的大汉?”
周仓闻言也是一愣,挠头道:“牛角大哥你不识得了?他算不得黑吧,前天他将你放下,就进城寻天公将军去了,至今未回。”
裴陵点了点头,顿觉后颈疼痛欲裂,他摸了摸脖子,疤痕还在,他灵光一现,蓦的抬首,问向周仓:“我后颈遭袭,怕是伤了头颅,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你与我可熟络?”
”啊?大哥你别吓俺。”周仓一惊,看向装傻充愣,一脸呆滞的裴陵,越发急道:“我俩自是熟络,我去石邑贩私盐被官府拿抓,正赶上黄巾起义,被你所救,之后一直随你转战到冀州,你怎的不识得我了?”
“你说我来自石邑?”裴陵半信半疑,问道:“你既然识得我,可知我之前身份?”
“那是自然!”周仓闻言忙答道:“大哥你姓裴名陵,字元绍,祖上济南国,后迁冀州石邑,起义前为守门小吏,别的俺就不太清楚了!?”
“元绍?”裴陵闻言一愣,只觉得此名甚是耳熟,便将姓与名连于一处,他的脸色忽的变得铁青!浑身一震,差点自榻上滚落下来!他颤抖的撑起身子,看向周仓,惊疑道:“我是裴元绍?”
第六章 天外之人()
“裴陵…元绍…裴…裴元绍!?”裴陵彻底傻了,他竟然是历史上那个因为抢一匹马而被赵子龙攮死的衰人,裴元绍!我的天!
裴元绍虽然在演义中出场甚短,却是其中最衰的人物之一,与周仓一同投靠关羽,却被单独留下安置土匪,最后竟因为要抢同僚赵子龙的马,而被他一枪攮死,绝对是死的最冤最没有价值的人物!
正说着,有人掀门帘进来,肃声道:“周仓,元绍还未醒来吗?”
又有人唤它元绍,一时间裴陵还不大习惯,半晌没吱声
“牛角大哥来了。”周仓悄声提醒裴陵,之后站起身,应道:“牛角大哥,元绍怕是伤到了脑袋,这里不太清醒,认不得人。”
“张牛角…”裴陵不动声色,暗中凝神看向张牛角,霎时舒了口气。
这张牛角并非之前袭击他之人,虽也是身高体壮,面目凶莽,但肤色却是古铜色,头上披散着乱发,左脸次有墨渍,已无法辨识,怕是以前有犯案,被汉廷处了墨刑,再加上一脸络腮胡子,乍一看便如后世的绿林大哥一般。
张牛角走到裴陵榻前站定,点头道:“恩,我寻见元绍时,他看他后脑肿大,应该是被人袭了脖颈,如今症状也属正常,日后慢慢恢复便是。”
周仓闻言松了口气,后怕道:“若非元绍所救,俺怕是已死于石邑县牢,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俺可没法跟他父母交代。”
张牛角一叹,沉声道:“在外征战,不死已是侥幸,之前伏杀那董卓,我与左髭丈八二人为救天公将军,合斗那黑张飞,竟然被他一矛击退,若非他寻天公将军急切,怕是翻手一矛,便可置我于死地,当初自诩武艺不凡,当真是井底之蛙!”
周仓想起来,眼中露出崇敬之色,感叹道:“那关云长气势惊天,真如天人!”
张牛角想起关云长威能,到现在尚心悸不已,沉默半晌方想起正事,拍头道:“对了白雀说的我险些忘了正事,天公将军有命,元绍你若醒了即刻去见他!”
裴陵一愣,刚想询问缘由,周仓抢先惊道:“莫非裴陵张宝妻舅之事事发了?”
张牛角忙挥挥手道:“哼,那泼皮死便死了,算屁的事,你莫纠结,耽误天公将军时间,速去便是!”
裴陵无奈,只好勉强起身,随张牛角往外走去,正见有人往门前走来,张牛角忙喝到:“裴陵已醒,欲面见天公将军,劳烦带路,说完,将印信示出,转身看向裴陵,叮嘱道:“我还有些事交代周仓,你且好生听从天公将军吩咐,安全为重!”
裴陵见张牛角欲言又止的神情,颇为诧异,心中也有了三分堤防,那巡逻兵接过印信,又打眼瞅了瞅裴陵,沉声道:“裴兄,随我来。”
广宗一名始于西汉,《汉书?诸侯王表》》载:元始二年,封代孝王玄孙刘如意为广宗王,此处为张角揭竿之地,便是到了1800年后,此处还有黄巾鼓与太平道乐的文化传承。
此时黄巾起义越发不顺,张角退守广宗县城,将此处钢铁堡垒一般,四处是瞭望碉楼,更添杀伐之感。
七扭八拐,那人将裴陵带到一处不甚显眼的院落旁,裴陵前世为侍卫统领,负责戚继光安全多年,此处虽然表面上并无多少护卫,却怎能瞒过他这个祖宗级别的潜伏高手,只打眼一瞟便看出墙头、树端、石下、灌木后有无数身手高明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