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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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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稍微收拾一下,看看身上好像没少什么东西,看了看那坨东西,还是换了一身上下,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便拉着那匹恶劣至极的马离开了,不过心中还在想着那两个人。

    这一路向南还是这般样貌,只是路泥泞非常难行。听着马蹄下叭嗒的泥声,我是决计不愿下去一同走的,不过这马小子似乎很有力气,不知在那屋里啃过什么了。然后就想到这马小子在屋内拉下的那一坨,深觉恶心。

    那夜宿在一家小镇上的客栈,见一老人在缓缓地讲着什么事情,便凑过去,一边狂饮大嚼,一边听着那些陈年旧事。能饱饱吃顿饭真是件好事,还能有故事听更是好。就是腮帮子上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老人讲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了我,我对他笑笑,他也对我笑笑:“小伙子,你嘴怎么了?好像吃饭不是很利索。”

    “噢,吃早饭时急了,把腮帮子咬了,不好意思,我食肠大。”我傻笑着。

    “馋咬舌头饿咬腮,你当时一定是饿了。能吃是好事啊,我这一把老骨头,牙齿都快掉光了,嘴风都快把不住了。”这应是个很有睿智的老人,他的语气始终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只是此刻他带上了一丝笑容。应该说,上了年岁的人都ting喜欢我,原因银铃给我总结过,她说是因为我是饭桶,这让我很是郁闷,没想到很快便又让这老人再次证明了一遍。

    “爷爷,这外面绵延百里的芦蒿之地,一直是这样么?为何不辟成田地啊。”上次北上走的是官道,虽然绕道但是有驿站,此次绕小道看到这些场景,着实还是有些奇怪。

    “小伙子,你多大啊,看着听老成的,可是声音和见识为何如此稚嫩啊?”

    “十八。”

    “噢,你说二十八我也信,你少年老相啊。”他好像就是感慨都是这个声音语气和速度。“好吧,你都叫了爷爷了,我不能不告诉你了。这里本来这百里都是田园的,又有数条河水灌溉,本也算是个富庶丰饶的地方。可光和六年那场大旱便让这里好几条河都断了流。大伙儿的田里什么都长不出来,其实连人都没水喝了,那还顾得过苗来。偏就是还有水的一条河,还被当年十常shi中不知哪一个的什么亲戚霸占,建什么hua园,给引了过去,还派人在河的上下游来回巡视,只要看有取水的百姓一律杖击赶走。”

    “还好这次十常shi全被杀了。”我忍不住cha了句嘴。

    “是啊,这个是件好事啊。”老人叹了口气,“可当时人死的好多啊,那时节,大家都在眼巴巴等雨,其实也就是等死,那年直到秋收一滴雨没下,很多人早早出去逃荒了,身体差点,年岁大点走不出去的,除了我算命大,有个孝顺儿子每天去好几十里的山里摘果子,取些山泉回来将就度日。其他的也大都在那年过去了。我一次自己发昏出去看看我的老兄弟,还没进他家门,就看见他家锅里的东西,那是一条小孩子的tui啊!”

    光和六年大旱,对我的记忆本就只是传说中北方黄沙漫天,以及到处都有吃人的事情而已,虽然想着吓人,但远比这个小孩子的tui要温和的多。但这回经他这番虽慢慢吞吞,而且颇多地方隐讳的描述,却能让人有如亲身经历一般。

    “光和七年,也就是中平元年,那年天热的早,河里也有水,大家播下种子等着收成,却赶上黄巾贼闹露an世了。”

    “爷爷,为什么你们称他们是黄巾贼,他们四处掠夺吗?”

    “小孩子,没有规矩,这里是大汉的土地,皇上在上,不可如此目无君上,却替反贼说话。”一番话说得我唯唯诺诺,赶紧认错,这才让他又缓和了下来,才发觉,刚才这段是他唯一一次话语说得急的时候,“坏是那些贪官坏,皇上是天子,只是没有办法管住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去掉了何进和十常shi,便又出了什么四卿,不知这四人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是好官。”旁边有人也在夸奖老人知道的事情多,比如这什么四卿他们还不知道,他只说自己平时就好和人打听事情,从那些南来北往的小商贩那里总能知道些事情。

    “说远了,我还来和你讲讲这百里芦蒿的事情吧,这里当年官军和匪军ji战之时,我们全家都躲在了山上,只敢偷眼看看山下的战场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尸体的浓重腐臭在山里都能闻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被中倾听便能听到豺狗争相撕裂尸体骨架碎裂的声音。那几个月难熬啊。躲在山洞里,身上被褥都发霉了,不敢出去晒一晒。两边这样打过来,那样打过去。”老人忽然哭了出来,“那几个月,惨啊。”

    我等了老人很长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希望能继续听下去,他也逐渐稳定住,才缓过来,有些自嘲似地说:“年岁大了,也没什么出息了……那年平了黄巾贼,改元中平,可也是秋后了。尸首曝于野,却没人管,我们也不敢回去住。那年便在山里又熬了一冬。我这么大岁数了,知道一件事情:凡是土下有尸首,尸油入土,次年的茅草便长得格外茂盛。何况那么多具尸首就那样放在原野上,第二年天热得快,很多村子就这样十几天内淹没在无边无际的草海之中了。”他顿了顿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们不敢回村子,只敢在这草海的边缘住下,本以为能讨个还算不错的收成,却又赶上一场大雪……苗死了……我们却又哪来的新种啊?草是越长越疯了,可我们不能吃草啊。”老人竟又哭了出来,很是伤心。

    我低头不语,眼眶中不知何时已经湿了。旁边的人劝慰老人,而老人也只顾自我解嘲,一时没有再言语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和其他人回完话才又转向我:“小伙子,你像是个读书人,看这衣服和你的样子,该不愁衣食,你饿了一天,也许还没什么,现在这么大吃一顿,也就没事了。可你想过饿了三年么?整整饿了三年,永远吃不饱,而且最后都没有那种吃饱的奢望,我们这就这么挨了三年,饿了三年,三年就是在饿,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努力想想,我承认我想不出来。却在这时堂屋内来了一个人,老人一见他,便就和我说:“我的很多消息,便是由他们传来的。小二子,你从洛阳回来,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事情出大了。”那人本来还是有些疲顿,但一听有人问便立刻精神百倍起来,立刻到人从中间坐下,叫人帮拿一碗水过来。水一到,一饮而尽,便如读书人般,故作斯文道:“,如此佳酿,其甘若醴,妙乎哉。”众人哄笑,他这才开始讲。

    “我在洛阳,便听得那天下午西凉飞将吕奉先要与辅政卿平安风云侯在校场比武。”旁边年轻人的兴趣立刻被调了起来,立刻有人问这个人结果如何。

    “我又不是大臣官宦,我哪进得去?但校场的欢呼声那叫一个大,我在东市采办时都能听到欢呼声,不过后来听说场面上是打平了,但是平安风云侯说自己支持不住了。”

    “这平安风云侯干吗这样,如果我是平安风云侯,我才不会这么承认呢?”其中一个少年这样不解地说道。

    “所以你小子永远成不了平安风云侯,人家这叫武德。”一个长者拍了那小子的脑袋,笑着教训道。

    在场很多上了点年岁的人对这个话题都不感兴趣,尤其是刚才那个给我讲典故的老人,甚至说道:“都这个时节了,还比什么武,天下便要被这些武夫所误了。”

    这个老人完全不明白京中各种事情的缘由,却认为自己的想法准确,这让我有反驳他的想法。不过,旋即我就打住了。

    “还有,再过了几天,我正要走,听说平安风云侯被抓了,在宴席上被抓的,立刻就下了天牢了。”那少年有些故作神秘般地说,声音都故意放得低了很多,旁人立刻问缘由。

    “听说,在皇上办的宴席上,平安风云侯说要抄斩董氏一门,你要知道,那何进倒了以后,那就是董贵妃那一族受到隆宠了。其他三卿都怕这董贵妃吹那枕头风,尚且处处退让三分。哎,这个风云侯听说无父无母,胆子好大,直说要抄斩这董氏一门,你说这不是找死么?”

    “你这么说,这平安风云侯倒还是个人物。”那个老人又发话了。

    “听我说啊,我听说啊,这平安风云侯是当年何太后在民间的野种,现在他舅倒台了,哪能不出来帮他老娘忙啊。”当时听着有趣的我正在喝水,闻得此言,噗哧一口水便喷了出去,惹得一众人停下来看我。我也不解释原由直接问:“这位老哥,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这京城上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他倒摆出一副正义凛然,堂堂正正的模样,让我差点跳起来。这谣言真不知道是哪个hun账王八蛋又给我露an编出来的。

    然后下面我便开始为自己辩护,利用自己绝对丰富的第一手材料向大家显示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而他们也找得出理由来驳斥我,其中最难反驳的就是:如果不是他大舅当政,哪个十七岁小孩子能封侯,而这个人本来还是庶身。

    结果越解释越露an,嘴也越来越结巴,最后一帮嘴皮子利索的老农bi得我想杀人。第一次发现荆州人斗嘴都能输。

    委屈郁闷至极的我最终第二天早上早早离开了那里,也离开了那百里芦蒿dang。离开时,心有余悸,背后总有冷风袭来。

    那天下午到了叶城,看着城头的叶字大旗,便觉得好笑。随口拈出一词,“叶覆叶……”忽然想起那天和银铃在一起的事情,不禁叹了口气,便接着道:“风乍起,一叶飘零,一叶无踪,飘零者心伤,无踪者何方?”

    有些心露an,一时也不想去寻故人,便在城内的路上随意晃了起来,想是这一脸风尘,而且胡子拉碴,况且很多人都根本没想到我的到来,所以,只是稍微打发了几个怀疑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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