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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已然战栗不住,钱都没敢接,哆嗦回道:既是平安风云侯的意思,我等自好好做事,不会有所怠慢。
你如何知道?
那少年提到大人姓谢,您又用那般兵器,那少年还说您是襄阳子睿公。进狗栏,群狗竟躲避不敢上前。除了那位平安风云侯大人,还能是谁?
其实第一句就够了,不知道为何狗怕我也算是平安风云侯的特征。
“恩,你知道也好。此间还有两位贵人,都听说了你的狗肉好,才命我护送而来的。做好了有赏,她们若说不好,我保不了你们。”
是是,那是自然,小肆不敢怠慢。您请就坐,我已吩咐下去,自会奉上最好的。
恩,你最好小心,贵肆狗肉已有些名望,若以后再玩这种花样,被贵人碰上,就不止毁了名声这么简单了。
这番他们手脚还真麻利,鲜狗肉的味道也着实是一绝。四人吃得也算尽兴。
细谈之下,才知我这位妻弟也准备去洛阳一游。说若能遇到我们更好,不过遇不上,也不打算专程去拜见。
被我的琪姐很是一番责问。
“恐他人以彪欲藉姐夫求取官职耳。”他的解释很是有番傲骨。
“学业可成?”我自然动了心思。
“不敢称有成,然觉私学已无可教之事。不用,不知学以何用;不学,亦不知用以何学。”
“好,能有此见地,姐夫愿敬你一盏。恩,诸多事情不是靠书堂所学就成的。从稗官小事做起,将经学之术融会其中,或能有大成。”我抖了一下袖口,正襟危坐:“你即便为他人所荐,将来也难免会为世俗碎语所诬。若先有功绩,再……你可愿先更名改姓去某一封国从一卑微小吏做起?”
“不知姐夫意思是?”看他有了些兴趣,我觉得更有念想了。
“你是银铃的弟弟,我举荐你似有不利。”我顿了一下,继续把他往沟里带:“赵,魏,秦,楚,越。颇多挚友于此四个北方封国,我往昔往荆州带过很多人。若由我举荐于诸友,你只要不姓谢不姓司马,怕没人意识到什么;一个南边的我的封国越,自是……哎呦,反倒是越国怕还真有些困难……我那个监察史正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张俭大人。唉,那老爷子,我带回去的人常被他参劾,只能去他国谋个差事。琪姐,刘辟、何仪、龚都他们三个现在都在赵国吧?”
“哦?他们过来是因为张大人参劾的?他们现在好像一直跟着文远,好像还算得力。当初是因为什么被张大人看不上的?”我有点担心害了人家三个。
自然需找个好由头灭火:“好像也没什么。那几日他们才到我军中,还不熟悉我军军令,怕是有夜号令巡夜出了点什么问题。结果张老爷子却不管他们才到,很是认真地在我那里告了一状,说什么不要让他们去越国,以免路上遇险时,难以呼应。他是长辈,智自不愿忤逆,又怜惜他们几人着实是人才,便请父亲带走他们。”
“我想去越国,我就叫司马彪,我要让那位山阳督邮张元节(元节,张俭的字)无话可说。”心道齐活。
当然我口中还赞叹,他年岁尚轻,竟对往昔典故这么熟悉。
他还谦虚道:张元节大人名声太大了。
瞅空看了几眼银铃,要在她注意我时,给她一个点头加微笑。
仿佛我一切全是为了她做的。
当然,有为她做的成分在内,也有我自己的心思。我这位妻弟不愿承其姐夫之蒙荫,是个有气节之人;能不惧张老爷子的严苛,是一个好强之人;能体恤屠子,是为宽厚;能被店家几句话蒙蔽而体恤屠子,是为涉世不深。
这样的孩子,还是我看着成长比较安心。
“史书可好?”作为主君,很显然是要假正经的。
这孩子当即自行囊中取出一卷竹简递与我,那八分(隶书)书法很有银铃的风骨,只是更张扬有力些。
赶紧递与银铃,还打趣道:应是岳父教的。
忽忆起那上面文字有些异样,还是银铃仔细:这不是黄小姐的诗么?
琪姐本一直在旁听我忽悠我的妻弟,这时她也接过去:这诗篇仿佛是蔡大人记诵的那位黄小姐的。
“弟只觉得中间差了些,便想着此番去洛阳那酒肆去寻知情人补齐。”
我略有尴尬,不好多问。
琪姐却忽然来了精神:你喜欢那姑娘么?那姑娘不错,你姐夫有了你姐,还有位安国夫人,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这妻弟大窘:公主取笑了。
不过从他不惊讶姐姐后面一段关于我的多余话,他似乎已然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更是不免忐忑,心中“啊啊啊啊哟,啊啊啊啊哦唉”地乱跳起来(注:你们懂的)。
银铃也追问如何见到此诗,为何又想起要去补全它……
妻弟解释起来,这番话可就长了。
前些日私学来了一个男装女子,旁听了一番经学教习。乡学之中,旁听并不少见,夫子与诸生并无多虑。最多几个顽皮生童偷眼观瞧这女子。未想寻一授课间隙,这女子竟向夫子发难,说是讨教,听着却是要指摘其中过错的。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私学中以社稷稳定需愚民为正解,还引了老子之“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以为佐证。黄小姐却说实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学堂夫子自不屑,又不好当庭对一女子发作,只得诘问其理。黄小姐道:子曰有教无类。其有三千弟子,上数其首子渊(颜回)便是平民,孔夫子岂是行“不可使知之”之师乎?
又如“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学堂诸生皆以无需辩明直接放过。她却举了一个反例,这个反例便是我。言我虽纵董贼入蜀,然能于蜀人前折旌焚麾,肉袒拜倒,任诸人处置,赢蜀人皆敬服。故而“子曰举直,睿乎知纠。”纵有春秋大义,为何自古仍多“枉”?其中曲折,非一言可蔽之。“直”或有错能为“枉”;“枉”知悔改亦能“直”。知纠能正“枉”;不智能错“直”。上视之直,下未必然;下以为直,上亦未必然。史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引自《史记》中《淮阴侯列传》)因一失而称其枉,一得而名其直,岂不大谬。
第一段,银铃仿佛也是这么教我的。关于第二段,我总觉得黄小姐虽铺陈流利,却还是有些偷换其中名目之嫌,即所谓:名可名,非常名。钻了学堂夫子在此处自以为是,不做深究的空子。或许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我,以及她为我作的诗,便拿来做个说辞。想到此处,我却更觉羞愧,若非益州之人皆重义,我应早葬身秭归山中了。
陆续有数问,自学堂夫子以下竟不能驳其辩。
司马彪对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却见识过人的女子很是敬佩。他又有些仗义任侠,怕学堂中有些心胸狭隘的顽劣生徒会对其不利。那日课毕,便暗中跟随护送她。终在一处荒弃的庭院被黄小姐发现。交谈之间,司马彪发现黄小姐总是提到和我相关之事,黄小姐也发现他是我的妻弟。
她慨叹总躲不开我。
我妻弟答曰,因他在你心中。<;/dd>;
第一百九十一章 纠结难解()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九十一章纠结难解
彪提到那ri二人在一个荒弃的院落中石上对坐;这院子说是多年无人居住;四边墙壁业已残破;庭中却野草蔓蔓;青翠动人。
妻弟的一句心中有我;令二人都不由得沉默了半天;还是黄秀先打破院中寂静。我的小舅子仔细绘说她脸se不时稍变;不过一直倒也轻松;看罢周边情景;便说要送他一首诗;还问有无笔墨。那ri我的妻弟正从学堂出来;便从书箱取出笔墨和一卷短的空白简。伊人展开时;不知为何;笑了一声:“十片简。”我妻弟未明其理;还觉得不好意思。解释道:只因随身携带;纸有些贵;简牍大了又嫌累赘;便只带了些许短简;记些琐事琐思。伊人倒也不怪;略一思索;便开始写。我妻弟在旁看着便觉得很奇怪;她只在竹简的边缘写了一圈字;本要在其中继续动笔时;忽然停住。似看着自己在简的左上位置发呆;又抬眼观瞧周围景致;便笑着停笔了。
于是;留给我妻弟的全文就三十六字。
然后伊人就此告别;飘然而去。
我的妻弟一时读不出此诗意味。却在一处酒肆听到有伶人吟唱另一段诗词;还听说是洛阳一个男装女子在酒肆酒后随意赋的。觉得应是黄秀;便寻那伶人记下词;又觉得似有删节;对这位黄秀更是有兴趣;这便想去洛阳寻访一番;凑个完整。
“第一个字是独么?”
“是青。”居然是另一首回文诗。
“你可记得全诗文字?”
“那文字颇无章法;记不清楚。她竟不是从右上而是从左上开始往下写;只记得开始第一句是青青子衿;然后缡怡心复什么的就开始看不明白。最下两字是清明。想着若是:‘青青子衿缡;怡心复清明’还有些意思。不过她忽然在最下转往右;仿佛先要在一圈写满字才要在中间写。我怕她是要故意为之;因见我在旁一直观看。想让我暂时不明其意;便拟好了词;却要如此此番慢慢其中填字。最后才成诗;只是后来看着‘青’字;又看周围景致;可能是想到什么其它事情便先走了;或许以后会给我补齐。抑或嫌我简小。而故意为之。竹简在弟的寓所;若有兴趣;可一同前去。不过……可能有些杂乱;还请赵国公主大人;姐姐姐夫原谅。”
三人都表示有兴趣。且不介意。而我已然知道这首诗最初十个字的读法:青青子衿;衿缡怡心;怡心复清;心复清明。
我忽觉得我这妻弟可能会有些拘于汹;不能跳出原本事情的框框;囿于一隅而不能自拔。
概括地说:死心眼。要说;这点我小舅子还真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