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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听到轻微的踏雪声,阎霞立即转过头,声严se厉的恫吓道:“庞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奉劝你还是不要枉加干涉,否则我不能保证马超能否在我们的战斗波及下活命。”
“即便你能杀了我,又该如何向穆山交代?难不成你还能将庞将军和周公子灭口不成?更何况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又能瞒得了多久?以后你将以何面目与他相处?”
秀娘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拔出随身的灵剑霜华,仗剑在手,低声劝解道:“收手吧,我们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从两个明艳如仙的女子身前穿过,轻轻的停留在她们的衣襟上、发丝上,更添了几分清冷和出尘。
“收手……,不可能!”阎霞螓首微晃,语带惆怅道:“我与你并无冤仇,并不想置你于死地……。可是这些时ri的相处,看到他望向你的眼神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不爱我,只是因为爱的不够深,只是因为他的心中早已被别人所占据。只要你一ri不死,我便一ri不能走进他的心中。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仿佛谁的心中,无处倾诉的彷徨和恐惧,不堪充盈,溢出逃逸。
头顶的月光,朦胧之中,恍若多了几分哀婉,几分凄凉。
“穆山的秉xing,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哪怕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会犹豫;而一旦被他所厌恶的人,那么即便是用九头牛拉着,也别想让他能够回头看上一眼。爱憎分明如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杀他至交好友的凶手在身旁。”
“这却不用你来cao心。我敢这么做,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山海经·中山经》中记载: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台之浆也,饮之者不心痛。只要能找到帝台之浆,到时候他就会彻底忘记你,跟我再续前缘。”
“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聚散离合,但凭天定,又岂能强求?”秀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恍如月se湖光的眸子里,倒映着阎霞倔强执着的脸颊,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和惋惜:“即便真能如你所说那般,可是以你如今的状态,不出半月,便会令师姐的肉身死亡,而你也将再次成为孤魂野鬼……”
“我说过,我敢这么做,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阎霞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逆水寒,冰蓝的剑刃上开始往外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顷刻间似有无穷的风雪在剑刃上疯狂的呼号着:“世上修仙练道之人,多如牛毛,种种奇功异法,更是数不胜数,难道还会让这么个小小的难题挡住?”
杀气弥漫,如有实质,秀娘深吸了口气,双眼紧紧的盯着阎霞,幽幽的叹息道:“你这是要走邪道?难道你忘了之前徐福的下场?”
“舍得舍得,不肯舍弃,何来得到!”阎霞眼中狠戾之se,不加掩饰,右手快速的往前斜撩而上,口中怒叱道:“你该庆幸,这幅身体修习的是火属xing功法,逆水寒又是至寒神器,否则此刻的你,早已身首异处!”
“风雪漫天!”剑风呼呼利啸,自逆水寒中挥发而出,沿途却又凛凛灼灼,燃烧成片片通红如血的雪花,倾泻漫卷,朝着水神湖畔的秀娘疾冲而去。
“阎姑娘,既知不可为,又何必白费心机。”秀娘双脚踏动,九玄步法一经施展,衣襟猎猎鼓舞,身形翩翩若降落凡尘的仙子,忽左忽右,时前时后,于那片片炽红如丹枫的火焰里,分花拂柳,徐徐而行。
“用那小鬼的话来说,你手中的霜华同样是水属xing的灵器,兵刃一途,谁也不占优势;而以身躯的修为来判断,如今的你可要比我差很多;最后以决定胜负的实战经验来分析,你更是不能与我相提并论,试问今夜,会鹿死谁手?!”
阎霞欺身上前,手中的逆水寒,时而湛蓝若冰,时而赤红如火,不停的往秀娘身上招呼,或刺或挑,或斩或削,种种武技,在她手中施展开来,却是浑然天成,难以捉摸。
“以实力而论,你确实胜我一筹,然而你却忘了我出自悍天剑宗,若论步法剑法,悍天剑宗自居第二,天下便无宗派敢称第一。”
片片火热的雪花里,秀娘的身影,恍如嬉戏花丛的蝴蝶,身形挪转腾移之间,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从容,满头青丝飞扬飘荡,掩藏着夹杂其中的一道冷冽锋寒,时常于危机之刻,绝地反击,将占据优势,乘胜狠下杀手的阎霞逼得无功而返。
“圆舞玄方,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的经验还是太浅了一些,看我将你的退路全部封死!”阎霞将秀娘逼退之际,迅速的转身挥剑,将逆水寒的剑刃刺入雪地下,口中厉喝道:“园竹凝雪!”
雪地之上,数十根火竹凭空挺立,蜿蜒扩伸,纵横交错,竹节竹叶,在秀娘吃惊的神se下,忽的炸开,火焰四散飞she蔓延,接连成海,汹涌拍打,将错愕的秀娘轰出了几丈之远。
同样的招式,阎霞使出,若论威力,比起马超逊se了很多,然而由悍天剑宗内力驱使出来的园竹,却又带上了几分火热狂暴。
“抱歉……,我不想这么做,可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今生亏欠你的,若有来世,定当偿还!”火海之中,阎霞飞掠而出,迅若奔雷,朝着空中吐血,虚弱至极的秀娘追击过去。手中的逆水寒,因为被疯狂的灌入内力,而尽显丹朱之se,恍若一抹永远都擦不掉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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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剑勾销()
夜色将尽,月光隐隐,黎明之前的黑暗,总是有着看不到尽头的漫长。
雪花朵朵,漫漫扬扬,点缀在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伴随着耳边呜咽吞吐的笛声,仿若离家游子的点点泪光,冰冷而又刺目。
波澜不惊的水神湖面,渐渐的旋转起来,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加速的搅动着它们,而后猛然往上一扯,掀起万顷狂涛,铺天盖地的朝着四周拍打下去。
隆隆怒涛声中,盈盈晶亮的水花下,湖畔上阎霞、秀娘、庞德以及马超,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恍若沧海孤舟,眨眼之间便被吞没在冰冷的茫茫湖水之中。
而这声势浩大磅礴的湖水,席卷至周瑜身旁时,却被一股无形有质的湛蓝光芒阻挡在外,不得浸入梅树丈内范围。细细看去,此刻周瑜头顶的梅树上,正慵懒的坐着一个妖艳绝伦的身影,身穿金边银丝白莲袍,长及腰间的黑发随风舞动在芬芳的梅花间,纤长的双目紧紧的闭合起来,温润的双唇一启一合,跟随着周瑜笛声的旋律,低声的吟唱着什么,右手食指富有节奏的敲打着左手掌心,恍然一副沉浸其中,甘之如饴的模样。
若是穆山在他们身旁,定然会大声惊呼,那块万年寒冰,真是如影随形,死缠烂打,无论他跑到哪里,这家伙都要出来掺和一阵。
“哗……”穆山自冰冷的湖水中探出脑袋,面色苍白,双唇铁青,体能早已透支的他,身不由已的随着湖水一起跌宕涌进,直至被推到湖畔上,踉跄的翻滚在冰冷潮湿的土地上。
抬头眺望,但见夜色迷离,星辰黯淡,濛濛空中,已然不见了月亮的踪影,却是不知曙光,还要多久才能到来。
“踏踏……”耳旁突然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穆山振作精神,双手撑地,勉强站立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即便只是淡淡的一瞥,然而在那顷刻间,穆山仍是难以抑制的感到阵阵心寒和疼痛。
前方,秀娘正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左臂全然被鲜血所染红,长长的睫毛,伴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屡弱的身子,一起在不停的颤抖着,恍若风雨之中即将凋谢的桃花。而在她的对面,阎霞正手持着鲜红如血的逆水寒,一步一步,杀气横溢的朝着秀娘走去,那前指的剑尖,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阐述的清清楚楚。
倏然间,穆山疲惫至极的身子,忽然涌起了一股新生的力量,相随而至的,还有深深的怒气以及不解,迷惘以及哀伤。
秀娘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时光,十几年的倾心,使她在穆山心目中的分量,只有秦梅和凤仙能够相提并论;而阎霞虽是相识不久,然而穆山却对她有种说不出,理不明的情愫,不知是出于怜悯、愧疚,亦或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爱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瞬息之间,穆山仿佛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忘记了精神的疲惫,大步流星的朝着两人之间飞奔过去,高大的身躯,如山如岳的挡在秀娘身前,手中的辟邪,似乎能够感受到主人此刻的心境,微微的对着前方的阎霞颤鸣着。
呼呼狂风,似乎在此刻变得更加的冷冽,似是要将所有生灵的希望之火,一并吹熄,吹灭!
阎霞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怔怔的凝视着穆山,身形不为人知的抖动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刚刚浸泡过湖水的冰冷,还是那种发于内心的绝望和凄凉:“你,还是选择了她?!”
“我……”穆山嘴唇轻轻的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女子,那单薄凌乱的身躯,那憔悴苍白的脸颊,那哀伤若死的神色,仿佛将穆山带回了只属于她的过往里。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景,仿佛一张张生动的画面,不停的在眼前闪现着,深邃刻骨,令穆山无法对她生出丁点的怨恨和厌恶。
“你是要为了她而……杀我!”阎霞像是魇着一般,对于身前足以轻易将她洞穿的辟邪视若无睹,明若秋水的眸子里装满了浓浓的失望和心痛,脚步坚定而又沉重的往前跨出,仿佛前方的剑尖不再是死亡,而是一种解脱:“很好,那就动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