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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进去,不过进去之后能走多远,能留多久我说了算。”
“嗯,自然要听乐今的。”
相柳儿轻咳一声,冷冷截道:“王爷别忘了出海前是怎么说的。”
李落含笑道:“当然记得。”
琮馥扫了相柳儿一眼,挑了挑眉梢,脆喝道:“我管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自己游过去。”说罢,头也不回的留下脸色阵青阵红的相柳儿扬长而去。
气氛有些不妙,相柳儿面带杀气的盯着李落,其余众人大概也没有要做和事佬的意思,够义气的能多留一时半刻,不够义气的闪身便走,身法迅捷无比,李落只恨前几日没在风暴里多待些时候,看看还有谁能跑这么快。
飞来横祸,李落顶着相柳儿杀气腾腾的眼神故作镇定的出了船舱,走到了依在船头眺望摩朗滩方向的琮馥身后。琮馥回头看了看李落,噗嗤娇笑道:“她没把你吃了?”
“怎会,我又不好吃,再说了好些日子都没好好洗漱,丢进海里就怕连鱼都得嫌弃。”
琮馥笑的花枝乱颤,横了李落一眼,道:“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模样,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让你做这做那的,哼!”
李落嘿嘿一乐,要说船上有谁对李落指手画脚,满船的人加起来都没有琮馥多。李落自然不会反驳琮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口称仗义,让琮馥很是受用,喜滋滋的撞了撞李落肩头。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惊世骇俗()
笑道:“以后她要是再使唤你,我替你出头,不用怕她。”
李落微微愣神,大笑出声,连声称好。琮馥伸了个懒腰,迎着风,轻轻闭上了眼睛。海风拂面,扬起了满头青丝,红了那诱人的脸颊。
“东海是不是很美?”
“很美。”
“那你喜欢东海吗?”
“喜欢,第一次去捧月岛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世上有那么洁白的沙和那么清澈的海水,美不胜收,人间仙境莫过于此。”李落由衷赞道。
“那如果让你有一天再去捧月岛,你会愿意么?”琮馥问了李落一句,却没有和李落对视,匆匆将头别了过去,不让李落看见。
数息沉默。
“自然愿意啊。”
琮馥娇躯一震,却听李落朗声笑道:“乐今是邀我去你的成亲喜宴么?我平生极怕许诺,不过这一诺定要应了乐今才好,到了那一天,只要我还活着,就算爬也要爬去捧月岛。”
琮馥身子一僵,只转了半圈就生生止在了半途,良久之后才幽幽说道:“是吗,呵,那你可别忘了啊。”
“一定不会的,想娶乐今,怎也要先过我这一关,哈哈,区区不才,倒也可以当当这块试刀石。”
琮馥回过头来,若无其事的笑骂道:“想娶我,哼,打得赢我再说,稀罕你当试刀石么,不害臊。”揉了揉眼睛,琮馥自嘲道,“风好大,我去歇着了,你自个待着吧,小心别掉进海里,我可不救你。”说罢,琮馥缓缓转身,慢慢向船舱处走去。走的不快,一点也不像琮馥平时雷厉风行的模样,孤单萧瑟。
李落一直目送着琮馥进了船舱,猛地咳嗽起来,咳的整颗肺好似都要被扯了出来,心火直直窜了上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七窍中迸裂而出。李落弯着腰,喘了几口气,缓缓站直了身子。风声萧萧,摩朗滩前的漫天迷雾却没有半分稀疏的迹象,依旧还是那般了无生气的模样。从这片迷雾背后能找到什么,能看到什么,李落忽然间半点也不在乎了,李落洒然一笑,眼神清澈,此生此念,就要琮馥和冷冰他们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去,足矣。
琮馥答应的事没有推诿,更不会叫苦连天,除了随后的这些天里有点刻意的避着李落,其他没有丝毫异常,见到相柳儿也是笑容满面,好像早就忘了那天两人的不愉快,让相柳儿暗暗惊讶,有点糊涂了。
刺背龙鱼号游弋在这片海域的边缘,时而进,时而退,退不走远,进也只是浅尝辄止,小心翼翼的伺机而动。
宋无缺言辞确凿十天之期,实则心中亦有忐忑,所谓风浪渐息的推测只是宋家先辈留下来的书卷记载,到底真假如何,之后宋家过往经年里也没有哪位家主心血来潮,派人入海一探究竟。也许真有此事,但是不是就在十天后或者还是十个月后,宋无缺着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船上的人似乎又多了心事,虽说大都是城府颇深之辈,但不经意间总有愁意显露,平白让刺背龙鱼号多了些许郁气。李落看在眼里只觉好笑,此时此刻自己反倒成了最洒脱的那个人,反正这船上的人一个个都高深莫测,问了也不说,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李落索性也就不闻不问,打定了主意只要护住琮馥几人的周全就好。
海上湿热,到了摩朗滩前更加显露无疑,风卷浪涌,水雾漫天,连呼吸也变得黏稠艰难起来,睡梦中都会被湿气逼醒,恍惚间不知道是在水里还是在船上。
琮馥麾下的将士早就换了宽松的衣裳,有些干脆敞着上身,廖解暑气。琮馥亦不例外,衣衫清凉到减无可减的地步,这还是船上多了外人,不得已才稍稍矜持了些。反观宋无缺言心这些人就要保守许多,或许并不在乎,但礼教苛严千百年来已根深蒂固,犹是女子,身体肌肤不会轻易示于人前。
第一个将所谓礼教规矩抛之脑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落。就在和琮馥交谈之后的第二天,李落便彻底别了大甘殿下的风仪姿态,袒着胸膛,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解了发髻,断了长发,大刺刺瘫在船舷背阴处偷阴凉,着实叫大甘众人目瞪口呆。
惊讶的多,诽谤也有,羡慕的最少,佩服的那倒是一个也没有。流云栈热的难受,看到李落如此模样很是羡慕,有些跃跃欲试,被言心好一顿数落,这才熄了这个有点惊世骇俗的念头,每每碰见李落,眼中却丝毫不掩饰热切的羡慕,让李落哭笑不得。
矜持毕竟不能避暑去热,刚一开始对李落衣衫不整还有微词的,几天下来,脸色都变了。热也就罢了,湿气太难忍,生了红斑发痒的不在少数,李落虽通晓医术,但也无计可施。生的红斑很难算是什么顽疾,根治也容易,只要回去大甘陆上,不用药,三五天便好,但在这里只会痒的让人抓心挠肝。
三天后,李落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甜苦道人扯着衣领扇风,不时伸手进去挠挠痒,先是晕船,吐的昏天黑地,稍微好些了,就赶上半个身子的红斑,痒的甜苦道人欲哭无泪,求生不能,求死又不愿意,在李落旁边坐的好好的,时不时脸上就是一阵抽搐,便是前些日子半身红斑留下的阴影创伤,再没有办法,甜苦道人大概会是江湖上第一个自己把自己痒死的成名高手。
“舒服……”甜苦道人满足的呻吟了一声,看了身边的李落一眼,尴尬一笑,眼中竟有浓浓的谢意。李落微微一笑,倒觉有趣,早知如此,何必装的那么辛苦。
两天后,鬼獒也添了进去。再两天,仓央月钩也忍不了了,只是脸皮薄了些,不好意思坐在李落身边。到了第九天,剩下的人看李落的眼神都变了,青中带红,透着缕缕杀意。当然此刻的杀意只是宣泄多些,徒有其表,未有其实。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一分为二()
插句闲话,有的时候做一件事,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能坚持这么久。那些不懂的人,也不奢求你有一天阅历增加了,会懂我现在说的,层次决定眼界,酱紫。。。
这又是何苦呢,李落暗叹一声,只当作没有看见。
就在第五个人欲将现身之前,琮馥终于说话了,这九天里第一次正眼看了李落,就是一脸嫌弃,皱着眉头叱道:“真是邋遢,快起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是真的热。”李落苦着脸说道。
琮馥忍俊不禁,娇笑出声,前几日的不顺心散去了大半,脆声说道:“起来吧,风小了。”
李落一怔,忙不倏站起了身子,凝神打量着摩朗滩前的海域,仔细分辨了分辨,耳旁风声呼啸,浪花不用拍打礁石,就有钟鼓齐鸣铿锵浩荡的声响,连绵不绝,宛如千军万马追着海风肆意践踏在海面上。
风和前几日好像没有一点变化,浪似乎还更大了,李落疑惑的愣了愣神,问道:“风小了?”
“小了,你去告诉那丫头一声吧。”琮馥淡然说道。
李落实在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风哪里小了,不过既然琮馥如此笃定,那么这风便是小了。当李落告诉相柳儿和其余众人风变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同样一脸怀疑和诧异,相柳儿都忍不住暗自猜测,会不会琮馥想故意借着风浪好生折磨自己一番。
琮馥从外进来,见到诸人脸上的模样,冷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而已,没打算听你们说什么。”
“我们的确分辨不出海风是不是有减弱的迹象,不过既然乐今说了,我等当然没有异议,只是眼下风浪也还不小,这个时候和十天前差不多,咱们是否等风浪再小些进去稳妥些?”宋无缺沉声说道。
琮馥对宋无缺的容忍远胜相柳儿,闻言淡淡的哦了一声,应道:“风浪由大变小,由小变大,时日不会相差太大,等风浪小了再进去的话,我没有把握能在船毁人亡之前离开这片海域,所以如果要去就是现在。”
宋无缺神色不变,颔首回道:“是我思虑不周,乐今莫怪。”
琮馥摇了摇头,看着司游倦沉声说道:“你去告诉弟兄们一声,不想和我赌命的现在就离开,放小船去大甘战船上等我回来,我不怪他。”
“乐今,这句话要是我说,肯定会被他们骂,算了吧,还是别自找没趣了,我们追随乐今出生入死,心甘情愿,哪一次逃过,嘿嘿,早都习惯了。”司游倦满不在乎的朗笑道,“乐今,属下去吩咐他们准备。”
琮馥点了点头,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