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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肃然应是,云妃噗嗤笑了一声,侧身吃了起来,少顷又已不见。
李落不曾让云妃再吃,捡了几个熟透了的山果,笑道:“肉食久饿之后不能吃的太多,不然会不消化,该肚痛了。”
云妃颇为乖巧的嗯了一声,接过山果,小口轻啜,浆果入喉,一股酸甜之气直入喉腹,唇齿留香,云妃险些叫出声来,却是极为可口。
李落微微一笑,径自将山鸡骨架上的碎肉撕了下来,慢慢送入口中,略微吃了一些。
山果吃罢,云妃直了直身子,轻轻拍了拍肚子,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突然看见李落拿着没有多少肉的山鸡静静吃着,怔了一怔,呢喃道:“九殿下。”
“嗯”李落应了一声,转头看着云妃,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云妃似有些怕李落清澈的眼神,急忙避过头去。
眼角突然瞧见一处石后,眼神微微一凝,一只蜈蚣被一截枯枝刺死在地上,蜷成一团,被人刻意藏在石后,不愿被旁人看见,若不是云妃起身换了地方坐下,怕是也看不到。
云妃心里莫名一颤,低声说道:“九殿下一夜没睡么?”
李落展颜笑道:“怎会,娘娘睡后不久我也睡了。”
云妃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静静看着李落将山鸡骨上的碎肉吃了干净。
李落又再吃了几个野果,随即起身将篝火熄灭,用山石沙土埋了起来,掩盖了痕迹。
李落取过外衣,抖了抖灰尘,穿在身上,望着云妃,和声说道:“娘娘,刺客怕是还在山中,我们早些出去吧。”
云妃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突然只觉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李落吃了一惊,急忙抓住云妃素手,入手滚烫,似是着火一般,李落心中一紧,顾不得避嫌,探手轻抚云妃额头,已是烧的厉害。
云妃迷茫的看着李落,柔软说道:“怎会这般乏力?”
李落眉头微皱,正如李落忧心,云妃体弱,昨日连番恶战,又遇暴雨,寒气入体,已是病了。
如今身在翠括山中,李落空有一身医术,无药可用,偏又追兵四伏,不过便是没有刺客追杀,李落也不尽然能识得山中草药。
李落无法,只好温言回道:“许是受凉了,娘娘,我先扶着你出山,待找到人家了再给娘娘医病。”
云妃也明白看似苍翠的秀丽山峦中已是杀机暗藏,早一日出山,自能多一分生机,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勉强站直身子,一刻之前尚还无碍,怎料这风寒之疾竟似山倒一般。
李落搀扶云妃出了山洞,洞外清风徐徐,天蓝似镜,碧波万里无云,端是个好天气。
林间草木绽绿,卓城此时已是秋暮霭霭,这岤阳州翠括山还是一片苍翠,只是两人皆都无暇领略山中秋景,李落辨明方位,两人相扶相持,向山外走去。
如此行进一个时辰,云妃已是娇喘连连,玉容苍白,举步维艰,朱唇竟已咬出丝丝血迹。
李落回头向远处山林望去,鸟无踪迹,不闻兽语,翠是翠了些,却有些死寂,仿若有一头洪荒恶兽隐藏在山林之中,伺机而动。
李落眼中一寒,如今静寂无声,非是善事。
身旁云妃似有所觉,低声喘息道:“你背我吧。”
李落扫了周遭一眼,别无他法,沉声说道:“娘娘,得罪了。”
说罢将云妃伏在背上,南下疾驰而去。
入翠括山已久,再往北返,多是出不得翠括山便会被刺客追上,先是出山再作打算。
云妃伏在李落背上,昏昏沉沉,娇躯却是越来越热,李落一语不发,运起冰心诀,风驰电掣般穿梭在山林土石之间,一边缓缓渡些真气过去。
只不过云妃体内虽是没有内力,却不知怎地竟似对李落内劲有几分相斥,李落无暇细想,疾行而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日已见斜,山势渐行渐缓,再走了顿饭时分,远处背山处飘出袅袅炊烟,终是有了人家。
出山一刻,李落蓦然一顿,回首望了一眼翠括山,神色黯然,此山此景,却像极了当年的万里大山,只是那钟灵鼎秀的长宁,如今可还安好。
李落轻轻咳嗽几声,惊醒了背上云妃,云妃喃喃唤道:“九殿下,你累了么?”
李落一震,回过神来,轻笑道:“没有,前面有人家,娘娘再睡片刻就到了。”
云妃低低嗯了一声,环住李落脖子的玉臂稍稍一紧,又再沉沉昏了过去。
李落长叹一声,抛开心头杂念,向着炊烟飘起的村落掩了过去。
待到两人来到村落近前,李落并未入村,站在村口百丈外的一处白梨园中,借着夕雾草掩身,静静的打量着眼前村落。
村子不大,似有百余户人家,依山而建,甚是杂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瞧见那杏枣多些的地方,便有几户院子。
一条宽不足丈的坑洼石路,顺着村外田间盘延了进去,路上不见几个行人,倒是黄狗追着鸡鸭跑出了数只来。
树下的斑墙乌檐时隐时现,袅袅炊烟悠然自在的飘荡在斜阳之下,不时摆一摆腰身,似是醉在了稻米的香味之中。
村外有百余亩耕田,弯弯曲曲,沿着山势,层层叠叠,如今已是入秋时节,田间庄稼都被收拾了干净,只有几处果园,尚且还有些绿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山谷农家()
村子落在山谷之中,非是什么兵家善地,不过若是想要草生堤堰,叶生树梢,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般一个偏远祥和的村落中若是来了生人,怕不过村中长者几袋烟的工夫,村子里便能传个遍。
身后设伏的刺客想必也不会放过这里,稍稍用些手段,便能知道李落两人藏身于此。
就在李落踌躇之际,背上云妃突然梦呓起来,细细低吟了几句。
李落双眉一挑,吐了一口浊气,猛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竟不知自己何时也怕了起来。
背上云妃的身子越来越烫,时而还有几息抽搐,一路之上李落不时喂着云妃喝水,入口极难,要李落分开云妃朱唇才可勉强灌的下去,便算是喝了些。
不过是杯水车薪,若再不静养歇息,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施回天秒术。
李落再无犹豫,背起云妃,缓缓向村中走去。
所幸到了晚膳时分,乡民多已守在家中吃饭,没有多少人看见李落和云妃两人。
到了村口,一只土狗窜了出来,冲着李落叫了三两声,不知是闻到了什么,一溜烟没了踪影。
李落一怔,望着左近几户人家,颇是为难,就在这时,一扇柴门吱呀呀的推了开来,一个老妪蹒跚着走了出来,精神甚好,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看到李落,吃了一惊,扬声唤道:“小娃儿,上那里去?”
却是岤阳州方言,颇为难辨,李落没有听清,清朗笑道:“大娘,你说什么?”
老妪听声才知李落不是岤阳州人氏,慈善一笑道:“娃儿是山外来的。”
说罢似是思索了片刻,这才断断续续的用大甘官话又再问了一遍。
李落明白过来,微微躬身一礼,朗声说道:“大娘,我和我妹妹从武陵州来,在翠括山迷了路,又偏巧昨晚大雨,舍妹染上风寒,想找一处医馆医病,大娘,村子里可是有大夫么?”
老妪见李落面目清秀,衣衫虽是破烂不堪,却也难掩书香之气,兼之背上云妃娇喘连连,不疑于他,急忙上前几步,摸了一下云妃额头。
急道:“怎个这么烫手了吆,快,先进来坐下,村子里有个郎中。”
说罢不及李落道谢,便拉着李落进了柴门,进门之后大声喊道:“贵儿,快来。”
“娘,怎么了?”随着话音,里屋走出一个男子,看着似有四十余岁。
院中角落尚有一个男童,在用藤枝编些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李落扫了一眼,该是不过十岁,有些消瘦,倒也生的白白净净,犹是一双眼睛,甚为纯透。
如此算来,男子最多也不过是三十上下,只是山里劳作,看着苍老了些。
“这两娃儿在山里串了路,着雨凉着了,烧的烫手,快去把余老先生请过来瞧瞧。”老妪急急说道。
男子看了李落和云妃一眼,云妃低垂着头,发髻早已散乱,遮住了面容,似是喘上一口气都极为痛苦,间或低低呻吟一声,犹显可怜。
男子哦了一声,虽不及老妪急迫,却也不曾推辞不耐,向着李落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落和声说道:“多谢。”
男子摇摇头,有些沙哑道:“你们先坐下,我去找人来。”
院中孩童跑了过去,倚在老妪身侧,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李落两人。
老妪取来了一把竹椅,李落扶着云妃轻轻躺了下去,云妃迷离的睁开眼睛看了李落一眼,神情颇显恍惚,呻吟一声,正要说话。
李落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虚掩云妃朱唇,轻声说道:“别说话,多休息会。”
云妃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老妪乍见云妃这般绝色丽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只是越看越觉惊心,何曾想过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几疑是翠括山中走出的仙灵。
便是这懵懂孩童,也怔怔的望着云妃,纵是寒疾缠身,依旧无损云妃的天香国色。
身后屋门一动,一个村妇端着陶土烧制的盘子走了出来,望着老妪唤道:“阿娘,谁来了?”
老妪转头望着村妇,指了指李落,回道:“两个贪路的娃儿,昨晚困在山里了,像是受了风寒,你去打点水来给这女娃儿擦擦。”
村妇哦了一声,放下盘子,在衣摆上抹了抹手,转身回去屋里。
少顷端了一盆水出来,走到李落身旁,探首瞧了一眼躺在竹椅上的云妃,惊讶道:“好俊的姑娘。”
老妪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