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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呢?”万隆帝目光闪动,追问道。
“其二为布政盐道,属关乎国计民生,历来是税赋之重,国库之本。
布政盐道之中隐秘最甚,民无此不活,若有民乱,必是借布政盐道苛捐杂税而起。
天下百姓多是善信能忍,倘若能活,当少人谋反,只有无生唯死之际才会铤而走险,再者粮草亦是行军作战之要,不容轻视。
倘若能肃清布政盐道之中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辈,监诸事于国法之中,****可安,国可定。”
万隆帝听罢已见难色,纵是平日疏于理政,也知晓布政盐道自来都是官吏争抢之所,朝中不少重臣皆有心腹在各州布政盐道为官,皇亲国戚亦不例外。
结党营私比比皆是,竟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各方权臣较力其中,犬牙交错,实不亚于洪流恶水,稍有不慎便会葬送其内。
纵然是万隆帝这样的一国之君,听闻此处亦有些有心无力之感。
李落似未所觉,直言接道:“其三为铁铜冶炼之业,此乃军之根本,历来是官家经略,旁人甚难插手其中,但却是祸福相依,利在接令迅捷,弊在独树一帜,若有腐朽枉法之处,亦不为外人知晓,甚难察觉,却也是不可不防。”
万隆帝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言之有理。”
“其四为州府巡检,治欺上瞒下、鱼肉乡里之辈。为官者难求清廉如水,但不知天地纲常者不可用。
州府官吏有为、能为,则四境归心,得民心者可得百世基业。州府之中拒不学无术、取巧钻营之辈,更要阻绝官吏依势欺人,目无法纪、轻君慢国者可杀,以振朝纲。
府郡官吏需自省其身,非是苦寻官轻民重如何,只要能官民相辅,官为民,民信官,孰轻孰重已是无伤大雅。”
李落说罢,静静的看着万隆帝。
万隆帝被李落言出之词摄去心神,怔怔望着李落,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难道朕的天下已到了这般境地?若是旁人说与朕听,朕定要治他个危言耸听、蛊惑君心之罪,但倘若是从楼儿口中说出,朕纵然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伯父,玄楼今日之言大逆不道,巡检一事当初在狄州时我便已有思量,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说了,与大甘朝廷并非善时,但与天下,早一刻也是好的。”
“楼儿,你真想这么做?”
李落淡淡苦笑,道:“伯父,玄楼亦是三思而后言,若说实话,我并不想巡检天下,此事看似风光不可一世,实则一路险阻,过犹则不及,慎微则无补,与百官为敌,手握生杀大权,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命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既然如此,楼儿,你为何还要做?”
“非是玄楼想做,只是总归要有人做些难为却是当为之事,玄楼并无它意,伯父待我更胜几位兄长,天下如何我并未在意,若是这天下是伯父在意的天下,我欲为之勉力而为。
恕楼儿狂妄,若是我一日不死,我自当竭力护佑大甘不亡,可是数十年之后李氏宗族会是何般境地,我不曾想过,也不愿去想,只求当下力所能及也就是了。”
万隆帝长长吁了一口气,叹道:“难,难,难,此事极难,你可知晓倘若朕授你监国巡检之权,你是大甘皇子,手中权势实已在太子之上,便是朕怕也要受你辖制。
那时不单是朝堂州府污吏,只怕宫中也不得安宁,众口难平,众心难一,就连朕或许都会与你敌视而立,你何苦如此?”
李落静静说道:“伯父,当年你曾有言借我之势名留青史,玄楼惶恐,倒也欲替圣上争上一争贤君之名,莫论生死,但求问心无愧,足矣。”
“玄楼,此事不用朕提醒你也该知道其中厉害,倘若法不容情,牵连必是极广,朕,你父王,你的几个皇兄,宫中嫔妃俱要身陷其中,这可真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李落萧索一笑,轻声应道:“玄楼知道的,此事将成,于我并无善果,此事败,我必已是身首异处,自玄楼生出此念时,我便已无法再回头了。”
“若是如此,朕为何要许你行事?”万隆帝声色俱厉责道。
“不为其他,伯父,你尊为大甘天子,我是你宠信的大甘皇子,这些事,你我该做的。”李落坦坦荡荡的回道,眼神清澈如孩童之时,风轻云淡处仿若方才所言与己无关一般,宁静平和,不为喜,不意惊,温润如山间一石一木,一花一叶,虽无惊艳,却随着日月境迁,亘古而存。
万隆帝闭上眼睛,喃喃问道:“成败几许?”
“若是定北军固稳,玄楼有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少了些。”万隆帝低吟道。
李落双眉一展,轻轻回道:“伯父,若是事难为,朝夕不安,我自会了结此事,伯父当机则断便可。”
万隆帝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李落,万隆帝固然疏懒朝政,但绝非蠢笨之人,李落话中之意已是言明,倘若有一日朝臣掣肘,国已难定之时,便由万隆帝杀了李落了断巡检之事。
万隆帝嘴角微微抽搐,涩声说道:“原来你早就心存死志了。”
李落朗声笑道:“玄楼这颗大好头颅是还要在肩上好些日子呢。”
万隆帝沉吟无语,李落亦不再多言,静静望着万隆帝。
日已渐高,透过窗帷照了进来,静静的悄悄的移往李落和万隆帝二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巡检监法()
宫中内侍在殿门处偷偷探头打量,只见两人似如石雕一般,半天难见动上一动,只是万隆帝有令,谁也不敢入殿惊扰了二人,似有宫中皇妃前来,也被拒在殿外不得入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刻,许是几息,万隆帝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殿内飞龙盘踞的精雕栋梁,凝声说道:“你再给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缘由。”
李落温颜一笑,清和应道:“玄楼狂妄无知,不若圣上也随玄楼狂妄无知一遭,可好?”
“好一个狂妄无知。”万隆帝纵声长笑,道,“也罢,便让天下人来瞧一瞧你我二人的狂妄无知,有朕在,你且放手施为,大甘的天下,若没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意思。”
李落一怔,似是也被万隆帝的意气引去心神,带着几分腼腆之意,含笑望着万隆帝。
万隆帝止住笑声,突地叹息道:“可惜,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李落一愣,淡然回道:“或许正为玄楼非是如此,行事才能更无顾忌。”
万隆帝眼中异芒连闪,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接道:“你未曾担忧过语出惊人,朕心有不喜之意么?”
“有,只是如今伯父尚且信任玄楼,玄楼只得在此信用尽之前早作盘算。”
“哈哈,好一个李落,便是朕也敢谋算,你且说说,巡检之事朝中如何行事?”
“此事非一人能为,圣上恩准玄楼行事,玄楼另有一事相求。”李落诚言恭声道。
“讲。”
“玄楼欲向圣上讨要两面免死金令。”
“免死金令?”万隆帝愕然望着李落,皱眉道,“两面?你意下之人是谁?”
“宗伯杨大人,冢宰章大人。”
“什么,这两人?”万隆帝不解的看着李落,道,“杨卿是枢密院参知,朕倒不觉例外,为何会是章荣政?”
“杨大人行事小心谨慎,兼又执掌枢密院,最是合适,不过杨大人生性耿直,巡检一案不比寻常,所遇之人定是奸猾险恶之辈,若是杨大人一人恐难以应付,然则可洞晓官场手段者,除了章大人,玄楼还不曾想到谁人可担此重任。”
万隆帝恍然大悟,似是仍有疑虑:“章荣政是太府司卿,掌天下钱谷金帛,布政盐道是他治下之事,他可能尽心巡检?”
李落微笑道:“圣上所虑极是,若是圣上恩准诸事,随后我会找杨大人和章大人详谈此事,他若是不应,呵呵,玄楼自有手段。”
“好,朕该如何策应?”
“九司之外尚须再增设一司,与诸司断开往来,只听令与圣上。”
“巡检天下……巡检司!?”
“圣上英明。”李落恭敬回道。
万隆帝瞪了李落一眼,喝道:“这名字你早就想好了,等着朕在这里说出来,奸猾,该打。”
说罢脸色一正,沉吟道,“立巡检一司未尝不可,虽无先例,但也非难事,任你为巡检司卿,杨万里和章荣政为巡检司少卿,只是这样一来巡检司权柄太大,恐怕难免有人诟病,说三道四。”
李落点点头,暗赞一声,沉声回道:“正是如此,玄楼有意,巡检司仅以巡检为任,监法定罪之事交予他人,如斯可免专断独行之危,兼之又可封朝堂悠悠众口。”
万隆帝苦思道:“好虽是好,但这监法定罪一事何人可担此重任?倘若此人心余力绌,难当大用,你巡检辛苦终是付之东流了。”
“玄楼以为监法定罪一事当须谨慎,巡检若有纰漏处,可由监法定罪之司补救,再者有监法从旁相助,亦可督查巡检司滥用职权、杖节把钺之责。
如此,玄楼愚见,一人为主,两人为辅,与巡检司相若,三人同审,当罪则罪,此三人必要德高望重、可得百官心服之人。”
“你可有人选?”
“太傅,太师,大理司卿。”
万隆帝狐疑道:“太傅凌疏桐,大理司卿聂奉鸿?太傅倒也算得上是德望服众,大理司本执掌刑拿定罪之事,也是恰当,只是太师之位自于家谋乱之后便已空置,朝中明争暗斗,其一便是为了太师之位,朕不胜其扰,玄楼,你心中已有定议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沉声说道:“伯父,此事楼儿还要与你商议。”
“你说。”
“上将军狄杰。”
“狄杰?”万隆帝一愣,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李落。
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