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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大甘水师后侧的船舰就要近身,前侧战船也将将掉过船头,只是一时半刻还提不起船速来。
流寇战船船速不减,船帆斜向西南,在落潮岛渡口前一触即走,绕过一个弧形,竟是要生生从大甘水师两支船队中间突围而出,所选之处正是剪刀形状的轴心。
原本此处守备最是森严,但大甘水师一支船队前冲,一支船队后撤,反将此处空了出来。
流寇战船拼死向空处突围,只看能有多少流寇将士逃得出去了。
大甘水师再无留力,两军急冲而上,欲在流寇战船突围前将其围在阵中。
两军战船相接,艨艟发威,两艘流寇战船竟被大甘水师的艨艟战船撞裂,船身倾斜,眼看要不了几息便要沉没。
船上流寇将士不时落入水中,身外大甘水师手下却不容情,弓箭如雨,射向落水的流寇将士。
流寇志在逃命,大甘志在伤敌,大甘两支船队扫过,留下了四成流寇战船,还有六成战船逃了出去,以北向南,仓皇没入黑夜之中。
不曾突围逃走的流寇战船垂死挣扎,火箭划破夜空,绚烂处还胜过夏夜晴空。
海鹘战船冲锋在前,船上将士藏身箭垛之后,射杀敌军士卒。
船身相错而过,水师将士解下拍竿,撞击敌船船身,一时木屑飞溅,刺耳的摩擦声随之响起。
大翼冒冲借海鹘艨艟隐身,伺机刺入敌军战阵之中。
流寇战船背腹受敌,左右难支,大甘水师勇将借助中翼战船潜到流寇战船船舷下,攀上流寇战船,纵然有流寇将士看见,只是却腾不出手来拒敌。
等到楼船这庞然大物划过这边海域时,流寇兵将再无还手之力,一艘战船竟被楼船撞碎成两段,在海面上停留片刻,倏忽间没入海水中。
顿饭工夫,落潮岛渡口外已是一片火海,大甘水师围在外侧冷眼旁观,除了偶尔救起一两个落水流寇外,其余众人尽被困死在战船上。
只是这一耽搁,已经错过了追击流寇的时机。
虞子略留下几艘受损战船,楼船艨艟也留在当下,尽起海鹘和半数大翼冒冲,分兵两路,一路觅流寇出逃的方位,自北向南,绕过落潮岛追击敌军,一路以渡口继续东进,以盼能在前方截住流寇余部。
军中另遣将士登上落潮岛,收拢流寇的残兵败将,李落和射声营将士返回海鹘战船,随虞子略东进追杀流寇逃兵。
翌日清晨,好一个晴天,万里无云,烈日刚刚升起,倒还不觉得有炎热难耐。
李落和虞子略站在船头,身后落潮岛已不见了踪影,四处又是苍蓝一片,离海岛远了,就是海鸟也少见一只。
李落四下打量了打量,疑声问道:“我们能追上流寇余部么?”
虞子略脸色也有些凝重,沉声回道:“回禀王爷,追只怕是追不上的,就看我们能不能在流寇回去骅兜前截住他们。”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虞子略刚要回答,只听桅杆上将士大声喊道:“将军,右侧舷,三十里外发现敌踪。”
虞子略神色一振,大声喝道:“满帆,冲过去,定要在流寇战船错身前截住他们。”
众将齐声应是,只觉脚下战船似乎晃动了一下,骤然快了一分,向着流寇战船靠了过去。
虞子略神情严峻,一言不发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流寇战船。
李落摸了摸鼻尖,颇有些不解其意,如此看来,只要是战船快些,无论如何都能追得上的。
两支船队越来越近,李落凝神望着流寇战船,突然咦了一声,轻声说道:“为什么我军的战船是斜着走的?”
虞子略猛然回过头来,沉声说道:“王爷,果真斜了么?”
李落一怔,倒也不曾着恼,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斜了,有些偏南。”
虞子略呆了一呆,长叹一声,道:“追不上了。”
牧天狼诸将面面相觑,照着眼下境地,两支船队越来越近,为何虞子略这般笃定追不上了。只可惜沈向东另领一军,若不然还能问一问。
两支船队相距不过两箭之地,牧天狼众将颇是高兴,再近些就能截住流寇战船。
反观水师众将,虽也严阵以待,不过都有些沮丧之意。
再过片刻,李落淡淡说道:“更远了。”
虞子略猛拍了一下船栏,喝骂道:“贼子可恨。”
流寇战船上,船尾处几将对着大甘水师指指点点,神态轻松自如,不知在说什么,却也知道大甘水师再难追上。
虞子略提气怒声喝道:“域外流贼,可敢与我一战。”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救出难民()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大声应道:“虞将军,不送了,异日我们再来领教高明,还请虞将军回去告诉你们大甘朝廷,海上风浪多,行商的,打鱼的,都要小心了,千万别死在这里。”
虞子略怒不可遏,偏又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突然虞子略身后一支利箭电闪而出,疾刺向说话的流寇,弓弦闷响一声,利箭飞出后才传来破空声。
虞子略眼皮一跳,还来不及转头,只听声音便知是一张神弓。
流寇笑声未落,就见一支利箭直直射向胸口,原本是强弩难及的距离,怎料会有利箭近身,突逢异变来不及避开,连忙侧了一下身,虽说勉强避开胸口要害,却还是被利箭刺入肩头。
流寇惨哼一声,利箭弓劲极大,竟然带起流寇身躯,将其钉在身后两步外的桅杆上。
大甘众将见状齐声喝彩,流寇战船船尾数人忙不倏的躲在船舷下,生怕这亡命之箭盯上自己。
虞子略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李缘夕张弓引箭,冷冷的看着远处流寇战船,手中弯弓状若弦月,弓身古朴,弓角嵌有利刃,正是木括逆弓。
虞子略半晌才震惊赞道:“好厉害的弓。”
李缘夕并没有接言,见流寇战船渐渐远去,缓缓放下手中逆弓,站在李落身后静默无语。
冷冰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准头好了不少。”
李缘夕置若罔闻,垂首不语。
两支船队渐行渐远,大甘水师将士竭尽全力调整船帆,依旧无法追上。
虞子略这时才长叹一声,抱拳一礼,歉然说道:“王爷,末将刚才失礼了,请王爷责罚。”
李落和颜一笑,朗声说道:“不妨事,莫要是我乱了将军耳目。”
虞子略急忙回道:“王爷言重了。”
说完微微一顿,沉声接道,“王爷,海上行船看似风平浪静,只是海面之下却不是这样,海水并非是静止不动,而是像陆上江河一般流动,称之为海流。
不过又与江河不同,江河水道几十年甚至百年都不会变,但海流变化莫测,清晨是如此,午后或许就会改了方向,捉摸不定。
末将听说海上有人能看出海流方位,只不过末将还没有这个能耐。”
“哦,这么说我军水师船下的海流与流寇船下的海流不是同一条?如果是这样,我军战船并入流寇船下的海流之中不是也可以么?”李落虚心求教道。
“并非只是这样,王爷有所不知,海流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也极易被别的海流冲散。
如今正是盛夏,自北向南的海流较多,越向东便越弱,虽说我军水师距离流寇只有不到数箭之地,但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单单只靠风力,流寇与我军相差无几,所以才有追不上一说,请王爷明鉴。”
李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虞子略望着渐渐远去的流寇战船,沉声说道:“流寇中定是也有高人。”
李落轻轻一笑,和声说道:“流寇既然敢兴兵来犯,必然不会只凭血勇之气,只是东府数战,并没有和流寇真正交过手,不知道流寇强弱虚实,终究也是大患。”
虞子略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王爷,我们还追么?”
“不追了,鸣金收兵,回落潮岛。”
“末将遵令。”虞子略转身传令,战船降下主帆,调整风向,缓缓掉过船头,返回落潮岛,另有战船出海向沈向东所率部传信。
回到落潮岛,岛上有流寇降卒一千余众,多是原本在岛上诱敌的流寇,落水救起的流寇将士尚不足一百人。
岛上的住民踪影全无,不知是躲到了海岛深处还是被流寇赶尽杀绝。
渡口船上果然有被流寇掳来的大甘百姓,有死有伤,不过还有七成百姓安然无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被掳的百姓说起,还有近千百姓被流寇扣在其他战船上,下落不明。
水师诸将整点行装,正要赶回初阳州观潮渡,天公不作美,刮起了大风,虞子略辨了辨了风向天色,和军中几员老将商议了几句,奏请李落,等风浪过去之后再行出海,返回观潮渡。
李落应允下来,只瞧天色确实有些骇人,乌云压低,遮天蔽日,紧挨着海面碾压了过来,似乎是要把狂风掀起的海浪都压进深海中一般。
等水师诸将刚把战船驶入渡口停泊靠岸,狂风暴雨接踵而至,怒涛激起数十丈高低,狠狠的拍打在岛边岩石上,小些的石块竟然被狂风刮了起来,四散飞舞。
乌云之下都成了黑沉沉的一片,分不清何处是海,何处是云。
浪头一个高过一个,仿佛从海水中生出无数险峰深谷,似乎就是脚下的落潮岛也要在下一刻被这狂风吹走。
雨滴落在脸上,竟也不比沙石打在脸上好受多少,疼痛难忍。
牧天狼诸将面露惊容,西域沙漠中也有这样骇人听闻的狂风,不分伯仲。
耳边听着营帐外狂风的呼啸声,李落叹道:“如果在这种天气下出海,只怕凶多吉少。”
虞子略微微一笑道:“海上遇到风浪寻常的很,有时候无风也会起浪,眨眼就变天了,就算再熟悉沧海的海民也没有法子悉数避开风暴,船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