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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会被这两块苍黑巨石吞噬的点滴不剩。
峰顶入云,高耸于九霄之上,别处晴空万里,只是到了这里却有墨云密布,不知道是天映了苍黑大石的颜色,还是这两座入云巨石染黑了天空。
以苍黑巨石为中心,俯瞰百里之内都笼罩在一分比别处暗沉些许的黑意当中,似乎自成一隅,从草海之中剥离了出去,煞是惊人。
除了这些不同于别处的暗沉,这两块不知来历的苍黑巨石还透着一股苍莽气息,诸将只瞧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错觉,天地初开之际,这两块苍黑巨石就矗立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这个地方有蹊跷。”洪钧沉吟半晌,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呼察冬蝉白了洪钧一眼,冷哼一声,道:“好眼力,这评语也是够别致了,我们看不见么?”
洪钧老脸一红,被呼察冬蝉呛的直咳嗽。不过北征军中呼察冬蝉身份特殊,又是一员女将,偏生不比男儿逊色,诸将或多或少都礼让呼察冬蝉三分。若是换成别人,洪钧怕是早就恶语相向了,如今只是一脸窘迫的讪讪一笑,急忙闭嘴,省得又惹来呼察冬蝉一顿耻笑。
“这个地方的确蹊跷。”李落沉声接道。
洪钧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挑衅的看着呼察冬蝉,言下之意便是李落也认同自己的高见。只不过呼察冬蝉视若无睹,根本就没有在意洪钧的怪模怪样,只是凝神望向李落,问道:“大将军,出了两块大石头,哪里蹊跷了?”
“你们看。”李落忽然抬手一指。众将齐齐望向李落所指之处,原是天空之中的一头雄鹰,在捕食一只同为飞禽的鸟类,似是燕雀,体型要比鹰隼小些,不过胜在灵活,虽然没有雄鹰飞的快,只是每每雄鹰探爪,这鸟雀总能险之又险的腾挪避开,从雄鹰爪下暂留一命。
北征诸将擅骑射,行猎更不在话下,都看得出来这只小些的燕雀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这般腾挪闪避极损力气,而是容易伤了翅膀,要不了多久就会命丧雄鹰利爪之下。
这只是一副寻常可见的鸟兽搏击,诸将一时不明白李落到底有什么用意。莫非是李落以鹰雀暗喻,这鹰是谁,雀又是谁,想着想着,洪钧便即误入歧途而不自知了。
最先看出来的却是袁骏,就见袁骏神色微变,低喝道:“古怪!”
“袁将军,怎么古怪了?”几将迫不及待的问道,不懂就是不懂,倒也用不着装模作样。
袁骏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诸位将军请看,这雀已有败象,但它宁可拼死振翅急转,也不愿往黑山的方向飞上半尺。”
诸将一怔,仔细打量,待看清之后神色便如袁骏一般,微微失色。不单是燕雀,就连那只草海天空中的霸主也不敢雷池半步,每每到了界域边缘,哪怕留燕雀一口喘息的机会,也不愿踏足其中。这种情形,就好像虚空之中有一堵无形的墙,墙外是生,墙内是死,生死分明,而这堵墙囊括的界域恰恰就是色泽暗沉几分的那片土地,多一寸不多,少一尺不少。
“这”诸将齐齐倒吸了一口寒气,这个地方着实古怪绝伦。鸟兽天生灵智,对大凶之处的触感远在人之上,如果连鸟兽都不敢靠近,此地必为极凶之地。
燕雀走投无路,数次死里逃生,前有阻挡,后有猛禽,遂发出一声悲鸣,认命般撞入这片未知的界域之中。诸将一滞,屏息静气,待要看清燕雀身上会发生什么变故。
这只雄鹰似是受了惊一般猛然一顿,拔高三尺,眼睁睁瞧着没入界域之中的燕雀,盘旋数息,而后掉头飞了回去,对到了嘴边的食物弃之如草芥,不曾有丝毫留恋的意味。
雄鹰折返,诸将的目光都落在那只燕雀上。初时并不见有什么异常,燕雀似乎也没了方才求命时的急切,反而有些慢慢悠悠的向着黑山飞去。越飞越慢,越飞越低,而后便收翅坠落下去,没入草丛中看不见了。
诸将静默无声,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若是燕雀倦了,落地歇息还好,只是瞧着怎么也不像。
“这畜生就不知道往回飞么?”习尤洪啧啧说道。
没人应声,洪钧回头望了习尤洪一眼,露出一个你怎么比我还蠢的表情,倘若能飞的出来,何苦怕成那样。
钱义双目一凝,沉声说道:“大将军,那边好像有块石碑。”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三男一女()
李落惊咦一声,眉头微皱,这里看似是一片死地,只是死中有生,乾坤暗藏,的确也是一处奇妙之地。既然是流放囚徒的地方,一定有路才是,要不然何必寻这样一处绝境,还不如将惩处的囚徒一刀杀了来的干脆。
有石碑,此处就有来历,也定有出入的法子。
“钱义,随我前去探一探石碑虚实。袁将军,小心戒备。”
“遵令。”
钱义点出中军骑几将,随李落疾驰而出,前去查看那块石碑。石碑远处瞧着不大,只是到了近处才觉也是不小。石碑两丈高下,色泽苍黑,看似和天边高耸入云的巨石是一个质地,上书数道杂乱痕迹,被风雨侵蚀的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勉强还能看得清楚。
钱义仔细辨认了辨认,泄气说道:“这画的是什么?”
“没准天生就是这样,不是后人刻画上去的。”应峰接了一言。
钱义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李落目光悠远,似乎要看穿这块石碑,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神游物外。
“大将军?”钱义愕然轻声唤道。
李落哦了一声,又再沉默片刻,低吟道:“往生崖下,一往无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中军骑将士面面相觑,不知道李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念起佛家的谒语,难不成瞧着一块石碑也会有灵犀一点的悟性。只是这一悟,好像有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味,着实不妙的很。
李落察觉到诸将异色,和声说道:“这是石碑上写的字。”
“咦,大将军原来认得草海族民用的文字,这是瑶庭所用的字迹么?嘿,当真难看。”应峰岔言说道,许是也怕了李落会失去杀心战意。
李落自然不知道应峰心中的盘算,淡淡一笑道:“不,这个字迹并非草海所用,这种文字,在残商之前,甚或到了残商也有在大甘五府出现过。”
“什么!?”诸将失声惊呼道,面显骇然。万里之外的草海极北之地竟然会出现大甘五府曾出现过的文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是这里的字迹早些还是大甘五府的字迹早些,如果传出去,这简直是有些骇人听闻,草海和大甘五府之间的关系也许还要远远超出世人所知。
应峰咽了一口唾沫,涩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大甘的文字怎会出现在草海,而且还是这么远的极北之地”话还没有说完,应峰脸色就是一变,生生止住说话。只不过在场诸人都已知道应峰心中所想,这种文字未必见得就是创生在大甘五府之内。
“先回去,这个地方不能贸然闯入,要不然咱们该和那只燕雀一个下场,且先回去从长计议,若是不得其门而入,弃了此地也无不可。”
诸将应了一声,跟随李落返回军中。
马背上李落沉默不语,钱义几将以为李落还在揣测此间凶吉,却不料李落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横断万里云雪山的那条黑白道,其中苍石青墨,李落曾留意过,和方才所见石碑的质地极为相似,只是这里的苍石更加久远,色泽更深,钱义诸将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这天下原来并非想象中那么大,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小。
回去阵中,李落将石碑上的字迹告诉军中诸将知晓,诸将亦是一脸惊愕,相顾无言,着实想不出其中关联所在。单凭猜测,一念一因果,委实理不出头绪来。
往生崖凶险不假,但是就这样退走李落倒觉得有些为时过早,心中颇觉遗憾,随即传令大军退到往生崖另一侧安营扎寨,暂留几日,倘若的确不能觅得机缘入内,到时候大军撤离此地,不再多留半刻。
这个时间,李落暗许七日,以军中余粮估算,也就只够北征大军在这里挥霍七日光阴。
北征大军绕过暗沉牧草覆盖之地,择一处立营。袁骏派出探马斥候,打探往生崖附近有无人烟,倘若有牧人的痕迹,多少也能知晓些往生崖的虚实。
北征大军兵不血刃的攻陷瑶庭王陵,实则是运气使然,只是身在草海,一举一动总不能单凭运气,数万将士的性命实不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命数上。
然则这一次,似乎又该归到北征大军的命数之上。
大军安营扎寨之后,李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向瑶庭阏氏询问往生崖的来历,果不其然,这位瑶庭王妃先是沉默不语,之后勉为其难的回了几句,冷言冷语,委实没什么好脸色。李落哑然失笑,这个女子当真记仇的很,也不知道是在记恨李落,还是记恨伊合叶拉多些。
没打探出什么消息,瑶庭阏氏似乎巴不得李落去往生崖送死,虽无明言,但话里话外之意李落却也听的分明,敢闯往生崖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数百年间还不曾听说有什么人能够凭借武力闯入往生崖,而往生崖中的的确确关押的都是草海之中的穷凶极恶之辈。至于往生崖的异象,看着瑶庭阏氏的神色不似作伪,的确不知就里。
翌日清晨,李落带了钱义和应峰二人,换成草海装扮,三人轻骑,再去那块写着一往无生的黑石前探查。说是探查,李落也知道此行多半是空跑一趟,寥解烦闷而已。
岂料,三人刚到这里,这气运便即接踵而至,就连李落都有些错愕不已。
就在三人呆呆望着黑石出神之际,一行四人,仿佛是荒野中的鬼魅,不知来处,悄无声息的到了这片界域之前。李落三人看见的时候,已在身后五十丈之外了。
这四人三男一女,看装束确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