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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毛大叔可没有里正的气度,还一个劲的跟刘家人讲道理,他上来就对刘孝忠逼问:“你为何把侄子卖了?还卖给人家做太监。”
“就是,真是给读书人丢脸!”一个老太太在人群中突然丢出一片菜叶,不偏不倚的正好挂在刘孝忠的肩膀上。
有带头的,就有起哄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刘孝忠的身上就披挂了无数装饰,甚至那装饰上还被涂了两坨样的东西。
“你们,真是有辱斯文!”刘孝忠大怒。
毛二叔冷声道:“你才是有辱斯文。”
“这是我们老刘家自己家的事,你们有什么权利管我?”刘孝忠不以为耻反而恼羞成怒:“你们这些乡野刁民,等我回头给县太爷写个帖子,让你们去大牢里吃几天牢饭。”
“哈哈哈哈!”村民中有不少见过世面的,听了刘孝忠的话几乎笑掉了大牙,说道:“你写个屁的帖子,人家秀才才有权利给县太爷写帖子,你这个四五十岁的老童生,等你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考个秀才再说吧。”
刘孝忠的脸红的像猪血一样,胸脯呼哧呼哧的起伏,却又没有办法发作。
“真是给读书人丢脸,你要卖咋不把你儿子卖了,你卖的着人家三郎么?”有人打趣道。
“要不,你把二郎卖了也行,你试试老丁家会不会吃了你!”
二郎是刘孝厚的儿子,刘孝厚虽然老实吝啬,可他的夫人丁氏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的泼辣是村里远近皆知的。
不过因为今天的事情实在太骇人,刘孝厚吓得不敢出门,丁氏为了避嫌也躲在了西厢房中,只有二郎吵吵闹闹的要出去救人,丁氏自然不让他出去。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老刘家自己的事情,你们管不着。”刘孝忠脸色由通红变成了铁青,在人群中瞅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马寡妇,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这些乡野草民见过什么世面?”刘孝忠擦了擦身上的,继续说道:“你知道京城里那些当公公的,哪个不是权势滔天,拍拍桌子整个襄阳府都能地动,放个屁县也要抖三抖!”
“我们家侄子有了这等好事,那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草民,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去你的见识!”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根菜叶,再次准确无误的丢在刘孝忠的肩膀上,接下来,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天上飞来,连旁边不远处的毛二叔也数次躺枪。
一轮激战结束,刘孝忠几乎变成了乞丐。
里正走出来制止大家的继续攻击,清了清嗓子对刘孝忠说道:“刘家老大啊,你说的对,我们这些都是外人,你们刘家想卖谁卖谁,我们也管不了。”
“但是!”里正声音掷地有声:“你如此做事便于私德有亏,你想卖就卖吧,回头我联合村里所有人,还有那些读书人,我们到县太爷那里说说,看看你这样的读书人能不能参加科考,配不配做孔夫子的弟子?”
一听到里正这话,刘孝忠瞬间就乱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痴妄就是科考当官,甚至于自以为已经走后路可以捐个地方小官做做,如果让这些人坏了自己的功名和前程,那就太划不来了。
“走,咱们都散了吧。”里正朝大家挥挥手。
“里,里,里正大人,您慢走,慢走!”刘孝忠伸手将脸上的一块泥屎扒开,露出一个鬼一样的笑容,说道:“小侄知错了,知错了,万望您老人家给我留一条生路。”
“哦”里正说道:“你现在不说我管不了你的家事了?”
“不不不,这都是小人的错!”刘孝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道:“我这就想办法筹钱,解除这卖身契,还三郎一个自由。”
“恩!”里正点点头,毛二叔和毛大叔同时松了一口气。
刘孝忠转过身看着那胖胖的男子,说道:“朱兄,您看,您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将银子还上,您放我侄子一马如何?”
“呵呵,刘老爷,您还真是会和我们这些下人开玩笑啊。”朱兄微微一笑,肥胖的脸上露出不屑,说道:“这是卖身契,而且是绝契,契约里写明了的,就算你此刻想要反悔,也晚了。”
“即便是此事闹到县衙、州府,也是我们有理!”朱兄又补了一句。
买个仆人不难,想要买个服务内眷的太监却是不易,特别是在襄阳府这种太平的地方,没有人原意将家里的孩子卖给人家当太监。
朱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所以才开出九十两的高价,要不然他图的是啥,这样回去也没法跟家里的主子交代啊。
“这位仁兄!”朱兄朝里正拱了拱手,说道:“在贵地,我也不跟诸位玩虚的。如果不是买了做阉人,平常的价格一个普通的家奴可能卖的了九十两的高价?”
“这”里正脸色一暗,摇了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般的孩童,能卖上二十两的已经算是高价了。
“而且,这文书里规定好的,我童叟无欺,至于他们老刘家自己如何欺骗,那确实不关我的事。还有”朱兄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看似和大明朝的路引有些相似,他拿出来递给里正道:“鄙人朱七,为襄王府做事,此事已定,万无更改的可能!”
第35章 脱险()
听了朱七的话,刘远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绝望至死。
你娘的,还让不让人混了,襄王府都出来了,这几乎是襄阳府这底盘上最大的势力了,不但有权有势,关键是人家还有理有据,这次想不死都难。
老天爷啊,你给我开什么玩笑啊,在现代社会活得好好的,非要给我送过来,送过来就给我送到绝路上去,我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算了,好像还真不是!
刘远山深吸一口气,现在唯一的指望只有趁机逃走了。
“哦,原来是朱七爷!”里正拱拱手,气势自然不自然的就软了几分,对方是皇亲国戚家的人,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不是他们这种**能够惹得起的。
村里的很多人听说来人是襄王府的人之后,也只能留给刘远山一个同情的目光。哀叹的哀叹,唏嘘的唏嘘,一个个都缩回了脖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朱七爷!”里正没有立时就走,极其诚恳的说道:“你看这一家子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打个商量,这钱让刘孝忠想办法……”
“这位仁兄!”朱七打断了里正的话,摇摇头说道:“天下尽是可怜人,但我们也只是个下人,也需要交差,现在主人的银子已经花了出去,如果不把人带走,就只能阉割我那十岁的孩儿了,他也是可怜人呐。”
一句话说的里正无话可说。
刘孝忠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刘嫣然从房间里又跑了出来,对着朱七磕头,说道:“朱七爷,你放了我弟弟,我力气大的狠,你把我拉去吧,做丫鬟也好,做猪做狗也好,你看行么?”
朱七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对不住了!”伸手朝属下一摆,道:“押走!”
几个人乱七八糟的将刘远山捆起来,然后拖着就走。
刘远山心道这次真特么栽了,我的救星呢,老子的贵人呢,你特么该出来了。
“住手!”
刘远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王秀才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遍高声喊道:“前面的仁兄留步,莫要知法犯法。”
朱七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一摆手命令属下停住脚步,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如何便知法犯法了。”
他停在刘家门口不远处,专门等待王秀才过来,周围逐渐散去的人们,看到王秀才跑过来之后以为有了主心骨,便又围拢而来。
“王秀才,你快救救我弟!”刘嫣然跪在地上,已经流不出泪了。
王秀才伸手将她拉起来,说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事!”转眼看向朱七,说道:“这位仁兄,你要知法犯法么?”
王秀才原来是一生、二瓜和毛豆三人去搬的救兵。
朱七将手中的东西拿出来,递给王秀才看一下,说道:“这位兄弟,请问我这卖身契是真是假?”
“真!”王秀才说道。
“那我将这少年买走可犯了哪条王法?”
“不曾!”
“那你如何阻我,又为何说我知法犯法?今日若不说出个道理来,有你好看。”朱七办事稳重,能不节外生枝便不愿与人交恶,但这并不代表这身为襄王府管家之一的朱七爷脾气好,好拿捏!
王秀才先喘了一口气,然后恭敬一礼,文文弱弱的道:“朱七爷您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来。”
“你认识我?”朱七盯着王秀才,露出一丝意外。
“恩,以前在襄阳府和朱七爷见过几次面,但朱七爷您恐怕不认识小生了!”王秀才指了指刘远山,说道:“您将这个少年带回府中,可是为了阉割成仆役?”
“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朱七爷不隐晦。
王秀才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朱七爷你差点连累了王府尤不自知么?”
“连累王府?”朱七顿时大惊,大明王爷不比前朝和唐宋时代拥有巨大的特权甚至是兵权,他们名声好听其实只是一群被朝廷圈养起来的猪而已。
为了怕被朝廷抓住把柄,王府对下人的管束极为严格,这也是朱七身为王府管家之一明面上却也不敢太过飞扬跋扈的原因。
此时听到会连累王府,朱七焉能不吃惊!
“是啊!”王秀才深吸一口气,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展开说道:“我这里抄录一封今年二月份朝廷下的中旨,容我帮你读读。”
说完,王秀旁若无人的读了起来,道:“上谕曰:《会典》规定,民间有四五子愿以一子报官阉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