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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甚为失落。
秦矗感到奇怪,但没去惊动,只是扯开嗓门咳嗽了一声。
王嫂拽了拽易婉月,二人转身回房。
邱持贵在背眼处等着秦矗。秦矗观他脸色,想必事非寻常,便把他带入自己房中根问缘由。
“那小子跑这儿来了,恁么远的路程,”邱持贵语无伦次,“当家的,这事儿您琢磨着该怎么办?”
秦矗皱眉锁眼望着他:“你这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
“我是说那小子,当家的,那小子可有来头。”邱持贵揉了揉鼻子,把在虹城看到从风佩戴爪角兕,自己如何引诱,遭毛茸茸的怪物惊吓,抢夺未遂一应情形从头说了一遍。
秦矗惊得目瞪口呆,追问他:“一个毛头小子,爪角兕怎么会落到他手上?你可看真切了?”
“错不了,一百一的就是那玩意儿。”
“真他娘的活见鬼!”
秦矗自打迁来天津,袍哥就埋声晦迹了,陈年旧事似乎已与他不再相干。然时隔将近二十年,爪角兕竟又重现江湖,而且佩戴它的人就到了眼皮底下,顿觉心烦意乱。这爪角兕传说出自白莲教主刘福通之手,金、银、铜、铁九九八十一天合铸而成,其形如兕,坚可断石克钢。后来成了哥老会的镇会之宝,谁掌握它,谁就是龙头老大;凡是袍哥兄弟,见之都得膜拜归服。如今这玩意儿突然出现,意味着袍哥可能重聚。一旦袍哥东山再起,自己必难置身事外。一时愁绪穿心,不知该如何应对。
“老邱,本该是咱们享清福的时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日子又不安分了。”
邱持贵明白秦矗的心思,反又安慰说:“当家的,咱们也犯不着闹心,我瞅那小子的年纪不是袍哥辈分的人,爪角兕在他手上无非聋子的耳朵,是个配相。”
“你可说错了,袍哥的规矩是认物不认人,没有辈分之分,爪角兕一举,就是天王老子。”
“一个毛头小子,能认识谁?咱们不尿他就是。”
“老邱,你说,当年袍哥应该没留下多少人了吧?”
“这个说不准,徐擎天掌握着一本秘密册籍,号称登记了几万人,不知道当年究竟死了多少人。”
“徐擎天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秘密册籍的去向了。”
“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
“谁?你是说夏福常?”
“夏福常。徐擎天是向夏福常交代完后事之后才就义的。”
“如果真如你说,恐怕还有不少人人活着,如今有了为头的,只要爪角兕一出眼,立马就会蜂合蚁聚,其中必有人认识咱们。”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二人都吃一惊。
秦矗厉声喝问:“谁?”
邱持贵打开门,曾皋立在门口。
曾皋已听了半天壁脚,却装作是刚过来的,哈了哈腰,说:“老爷,韩爷催您过去呢。这个人真不好侍候,动不动就给小的甩脸子。”
“哼,”秦矗的一张脸像拧紧的麻绳,恼怒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曾皋逢迎说:“老爷,吃完饭赶紧打发他走吧,走了就消停了。”
“嗯。你先应付着,我就来。”秦矗摆手斥退曾皋,又问邱持贵:“你在虹城的时候,见到那小子身边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他是和一个马帮同路到虹城的。”
“马帮?你说他和马帮同路?”秦矗很是惊讶,“不不不,不是同路,十有八九是马帮护送他。你瞅马帮的人有不有眼熟的?”
“我没跟那些人打照面。”
“唉,你不长心。还见过别的什么可疑之人?”
“我刚说了,那个耍猴的,感觉他瞅见爪角兕的眼神愣惊愣惊的。”
“面熟吗?”
“没见过。”
“看来虹城那地方是阎王爷开客栈,去的鬼多。这么说来袍哥的人没闲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放着安分日子不过,何苦呢?我琢磨着那个耍猴的和马帮都是会中之人。那小子跑天津来,不知道还有不有其他人跟着。”
“我就说嘛,那小子有来头。”
“不该来的偏要来。不说别的,老邱,你说我起早贪黑这么多年,挣下这个茶楼容易吗?”
“那是那是,您现今家大业大,自然巴望着过安分日子。”
秦矗沉吟半天,忽又问:“夏福常的儿子如果活下来,该有多大了?”
邱持贵暗吃一惊,迟迟疑疑屈着指头算,“上二十了吧。”
“你估摸着那小子有多大?”
“当家的的意思,他是夏福常的儿子?我想不会。”
“不会?如果不是夏福常的儿子,他哪来的爪角兕?你不会是想替他打马虎眼吧?老邱,可别刀切豆腐两面光。”
“不不不,当家的您别吃心,这么多年我对您可是实心实意。”
秦矗想起刚才易婉月在门外张望的情景,又说:“老邱,估摸着娘们儿已经认出那孽种了,可不能让他们母子会面,免得冷水里冒热气。这边我叫人看紧易宛月,那小子那边,咱们得把爪角兕弄到手。”
“把爪角兕弄到手恐怕不容易。”
“这事不能含糊,无论如何要把爪角兕夺过来!那小子要是不识相,就把他灭了。”
邱持贵打了个冷颤,说:“当家的,把他灭了……这事,从太太这边来说,他是您的……就是说,您是他的继父哩。”
“胡说,谁认那孽种!你啥意思?老邱,我再三说了,你可别存二心!”
邱持贵虽然心里纠结,但毕竟不敢和秦矗唱反调,唯唯诺诺答应着。
韩武来在一边凉了半天,心里窝火,丘八品性没什么口德,提步走到秦矗房前信口开河骂骂咧咧:“秦矗,你今儿是啥意思?把我惹急了没你好果子吃,实话告诉你,总督大人怀疑你是哥老会的人,让我回来侦查余党,你敢在我面前做模样,我一句话的事儿,说你白你就是白,说你黑你就是黑。”
秦矗吃了一大惊,晓得跟这兵油子纠缠不清,忙忍气吞声装个笑脸出来,搀着韩武来重上茶楼。
第九章 歃血为盟 (1)()
郧中隐和马翼飞劝住了从风,几个攒三聚五往回走。
庚妹说:“我和几位大哥重聚,又添了一个从风,今儿请大家吃顿像样儿的。”
郧中隐爱面子,但兜里不多,就说:“昨晚的事儿要款谢从风,理当我请。成,今儿你先出了,改日我再补请。”
大家早已垂涎,拥进一家中西合璧的饭馆,选个敞亮的包间,围一桌坐下。
候到酒菜上齐,大家心欢意畅,频频举杯。从风三杯酒下肚,少了先前的拘谨,开言说:“几位好汉,你们可像我出来的时候遇见的马帮了,看着挺凶,其实人都不赖。”
众人闻言,不禁大笑。
庚妹说:“各位大哥,从风这人没混过江湖,不谙世事,其实人不傻。我替他说句话,他也没什么亲人……”
从风嚷起来:“我怎么没亲人,我有爹,还有我娘,我已经找到我娘了。”
庚妹说:“你让我把话说完,急屁儿似的。我的意思是,他一个外乡人东不着边西不着际,各位大哥可得看顾他。”
曹嘎三见庚妹如此体贴从风,心里老大不快,但他不敢得罪庚妹,只说:“喝酒吧,哪那么多废话,你们不饿,我可是饿了。”
郧中隐倒把酒杯放下了,摆了一下手:“不忙,先把急着吃,我有话说。”
大家停杯住箸,曹嘎三伸出去的筷子只好缩回来。
郧中隐说:“庚妹,灵神不用多祷,响鼓不用重捶。经历昨儿黑更这事儿,咱们和从风可算生死之交了。老马,我这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咱们拜个把,结为兄弟姊妹,日后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从风曾听爹说起过跟人拜把的事儿,倒要看是个什么景象,雀跃叫好。
马翼飞和全念坤举拳赞同,曹嘎三回答不爽快,但也点头洽应。唯有庚妹声明不参与,她说:“我已经入了荣行,得避嫌背叛师门。”
郧中隐斜他一眼:“你那啥师门啊?也成,算你有义气。再说女孩儿也不适合拜把,就我们五个人拜得了。念坤,你去买把宝香,就棍打腿,拜完再喝酒。”
全念坤一边起身一边答应:“一句话的事儿……哎,要不要上庙里去拜?”
马翼飞说:“没恁多规矩,就在这儿拜,就深就浅,指天为誓。”
郧中隐说:“是这个说道,只要心诚,哪儿都一样。”
“我腿快,我去,你们先喝着吧。”庚妹说一声,抢先走了。
众人把桌椅移开,腾出一块空地。郧中隐想起还要一只公鸡,叫小二准备。
庚妹没多大会儿就把宝香买来了。
郧中隐宰杀了小二拿来的公鸡,把鸡血滴入蒸钵里,掺满酒,五个男人各自把一扎点燃的宝香举个过头顶,跪成一排,马翼飞领着大家诵念誓词:
“我等五人,只因义气相投,于天津卫海河楼,歃血为盟,誓结金兰。从今往后,祸福相共,患难相扶,如有异心,天神共鉴。”
诵毕,郧中隐、马翼飞、全念坤、曹嘎三和从风依次饮下血酒,相互抱拳道贺。
宴席重开,大家推杯换盏,放开痛饮。喝喝着喝着,从风忽又提起茶楼所见,说道:“各位大哥,茶楼那位大婶指定就是我娘。”
他把王嫂面露微笑冲自己瞅的情形说出来,定要大家认同他的看法。又说:“那会儿你们就不该拦我,吃完饭我还得去当面问问。”
曹嘎三听他又提要去茶楼,心下厌烦,但没吱声,只瞟了一眼郧中隐。
郧中隐说:“从风,大家既是兄弟了,你的娘也就是咱的娘,找她老人家这事儿,都把心搁在肚里。但有一句话我得直说,那位大婶露个笑脸瞅一眼愣说是你娘,这有点不靠谱。今儿你得听大哥的,茶楼千万不能去。好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