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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个人住啊?”
“租出去两间屋,一个叫从风的和一个叫马翼飞的住着,正好做个伴,还能赚两个油盐钱。”
“谁住着?从风?”
“嗯,是。秦爷认识?”
“知道这个人,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呢。他一直租您的屋住?”
“可不嘛,打初来天津的时候起就一直租着呢。”
“有人做伴也好,空着也是空着,大好几间呢。我这会儿有点事儿,回头去看您。”
“秦爷是个好人,不拿大。您忙您的。”
秦矗继续匆匆赶路,他的骡子健壮,一路飞奔往家赶。
回到茶楼,急忙把邱持贵叫过来说:“我找过夏福常的儿子了,那小子没接上夏福常的脚,脑瓜子不好使。”
邱持贵瞅他咧嘴诡笑,猜到意思了,奉承说:“当家的,还只有您能把他说动。”
“看人下菜碟儿,我有我的办法。”
“接下来该怎么做?”
“哎,这可给你问着了。这事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告诉武藤章,就说这事费了老鼻子劲,总算办成了,人家答应跟他比试。我呢,得赶紧去找一趟金师爷。”
“这事儿还得拉上金师爷吗?”
“我说老邱,下棋走子儿。你得心思赶上趟。顶礼慈云是夏福常的独门功夫,这种事情官府不见得清楚,像金师爷这样的毛儿嫩,备不住连夏福常是谁都不一定知道。咱们得去提个醒,要不忙活半天落得个空欢喜。”
邱持贵迎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官府的人哪能知道顶礼慈云。”
“坐实了那小子的罪因,就成了没腿的蛤蟆,跑不掉了。你知道武藤章住哪儿吗?”
“能踅摸到。”
“赶紧的。快给他吃颗定心丸。”
秦矗打发走邱持贵,带一份厚礼去见金师爷。
到了县衙门,递上名帖请人通报,等了半天金师爷才让进去。
他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抱了抱拳说:“主凤茶楼秦矗拜上金师爷。”
金达端坐不动,听他还叫着“主凤茶楼”,抬眼一瞥,嘲笑说:“来了一只凡鸟。”
秦矗掩饰着尴尬,报以谄笑,直接把礼物递上去。
金达佯装不悦说:“你把衙门当作走亲戚来了?等会给我提回去。”
秦矗晓得他假正经,迎合说:“怪秦某不晓事。师爷教训的是。”
金达把头一侧,屏退左右,把东西接过来掂了掂,从容收起,撇嘴示意秦矗坐下,然后拿腔作调说:“本师爷公务繁忙,破例见客,你此来何事?”
秦矗把半边屁股贴上凳子落了座,倾着身子说:“师爷,今儿来。要向您禀报一件大事。近日发现一个人,来头可不小,秦某担心不用多久天津卫就会出大乱子……”
“耸人听闻。”金达打断他。
“不是听闻,是秦某亲眼所见——也不是所见。这事秦某门儿清。”
“本师爷没工夫听你甩片汤话,直说吧。”
“天津卫来了反清复明的逆贼。”
接着便胡编乱造一番话,咬定从风受袍哥龙头老大夏福常的指派,来天津干谋反勾当。绘声绘色,说得神乎其神。
金达半信半疑,冷不丁来了一句:“如此说来。你是出首来了,讦告你的同伙。”
秦矗打一激灵,心里像落水的老母鸡在扑腾,稳住神思申辩说:“师爷,您说笑了,不是秦某不识逗,这同伙的话秦某担不起,秦某是大清的规矩子民,打骨子里怨恨逆党,哪会是同伙!”
“是吗?你对袍哥得内情如此熟悉,却是为何?”
“师爷,熟悉袍哥内情的人多着呢,在川中像秦某这个岁数的人,对袍哥那些破事谁都知道啊。”
金达只不过是吓吓他而已,像秦矗这种滚刀肉,总督大人都拿他没办法,自己一个小小师爷又能怎样?于是转了话题:“你说从风是夏福常的儿子,何以为证?”
“这事儿,师爷,跟您说吧,秦某原来也没在意他,早两天他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同武藤章比一个戏法,那戏法名儿叫顶礼慈云,让秦某替他做个中人。秦某一听,惊得直冒冷汗。您知道为什么吗?顶礼慈云是老夏家祖传的独门绝技,从不外传,过去南北艺人中唯有夏福常一人会这功夫,这事儿江湖上都知道。现在这小子竟然要和武藤章比顶礼慈云,您说他不是夏福常的儿子还能是谁?师爷您对秦某没少看顾,秦某向您禀报,您破获一个逆党大案,这是多大的功劳?您要不升迁,那可是老天爷不长眼。秦某不图别的,就图日后大树底下好乘凉。”
说到前程,金达被秦矗搔着了痒处。心里想:倘若从风真是一条大鱼,被自己逮着了,这份功劳就是升迁的本钱。更有一事,自己也算是总督大人的心腹之人,早两天曾皋不经意间秃噜,从风盗了仓义川的情报不肯交出来,总督大人急得不行。如果借着秦矗说着的这个名头把从风逮起来,甭管哥老会的事情是真是假,那小子受不了牢狱之苦,把仓义川的东西乖乖地交给我,这份功劳可就在曾皋之上了。
金达这么一算计,就下了逮捕从风的决心,但这事儿绕不开东翁,沉思片时,对秦矗说:“事关重大,本师爷不敢一人擅断,须得和知县大人商量。先别打草惊蛇,你回去等候消息。”
金达当着不着,总督大人最是忌讳治下出现“反清复明”、逆天谋反的传闻,被秦矗一番鼓惑,便起身去见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对曾经甚嚣一时的哥老会了然于心,夏福常的绝技顶礼慈云亦有所耳闻,听了金达的禀报,既吃惊又疑惑。惊的是募然间冒出令朝廷格外忌惮的这么一档子事儿来;疑的是以戏法技艺能否推断出从风的逆党身份。然后哥老会的事情丝毫不敢懈怠,疑思半晌,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此从风者,若果然会演顶礼慈云,即时捉拿归案审决。”
金达说:“老爷,打击逆党,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知县大人晓得他要遂事邀功,心里冷笑:袍哥反贼之事倍儿棘手,你愿意削尖脑袋往刺蓬里钻,本县正巴不得。于是说:“此事正合你办理,本县委托你全权区处。”
金达欢喜满怀,领了命,一面点拨衙役捕快听候调遣,一面给秦矗下了一份机密通知。
秦矗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得意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心想官府也被我玩转了,现在一根绳子两个套,一头套着从风,一头套着官府。眼下要做的是自己的计划尽快实施,免得夜长梦多。
他急速调集工匠楖人,挨着茶楼棚屋搭建一个临时戏台,仅用了两天的工夫就大功告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两个主角登台就有好戏看了。
这天吃罢早饭,叫上邱持贵,同去找武藤章约定比试时间。
到了倭贼住所,敲门进去,但见武藤章意懒心慵,未等他开口,武藤章竟然冷冰冰的甩出一句话来:“不用比了,取消比试。”
秦矗一听傻了眼,脑袋里嗡嗡轰轰的像有闷雷翻滚。(。)
第四十三章 捉弄倭贼()
从风压根儿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会发现活埋自己的恶人,想着娘的安危把满腔的仇恨忍下了。但看到秦矗一走,心里不甘,扔下手中的活计去追。
正好一辆骡车赶到跟前,他拦住爬上去,催促赶车人快走。谁知骡老车破,快不了。瞅着秦矗的背影,却望尘不及,走着走着就落了一大截,渐渐连背影都见不着了,无奈对车把式说:“你误了我的事儿,算我倒霉,不走了。”
正要付他车钱,瞅见一个后生驮着一个老妇人徐趋行走,老妇人身躯肥胖,在后生背上闭目咳喘**;后生像个大壳蜗牛,走得气喘吁吁,汗水渗透了衣服,但仍然谨力而行。他望着可怜,猜想后生是带老娘去看郎中的,这么背着多不容易,心生恻隐,便命骡车停下,拦住后生探问:“这位大哥,咋不雇个脚力?”
后生瞟他一眼,说:“不打紧,省几个脚力钱也好。”
“这么背着不光您受累,大娘也不舒坦。这车您用吧。”
“您甭管,我这再走一程就到医馆了。”
从风晓得他怕花钱,便掏一把铜板给车把式,说:“连我的一块付了,您给送一程。”
后生不敢领受,再三婉拒。
从风不耐烦:“你这人敢情比我还倔,怎么忍心让你娘遭罪?”
说罢大踏步走远了。
走了一程,秦矗是追不上了,回不回工地去干活站在路中央犹豫。
一辆骡车疾驰而来,急忙闪到路旁躲避。不想车把式连“吁”几声,骡车在面前停住了。
车内有人冲他喊:“从风先生,巧遇。”
他抬头瞅一眼,武藤章从车上跳下来,冻肉似的脸上浮现着难得一见的爽朗,抱拳、打躬,举止称得上谄媚。
武藤章是刚才从邱持贵口里得到消息的。邱持贵打主凤茶楼出来给他送信。他正往主凤茶楼走,两人迎面碰上了。
武藤章听说从风答应比试,心想这下仓义川的东西唾手可得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手舞足蹈。但赌输赢换情报的意思。须得赶在比试之前对从风说明白,这事儿不能让旁人知道,只能当面鼓对面锣与从风私下谈。
他估摸着从风既然答应比试,就不至于给自己吃闭门羹,于是撇下邱持贵。调转车头直奔码头来。没想到事有凑巧,又在半路上撞上了。
从风警觉地望了一圈,没见他另外带什么人,放了心,嘲讽说:“武藤先生没带帮手?不过你那些帮手都是吃干饭的,带了也没用。”
武藤章拿捏着分寸,态度好得就像浪子回头,谦恭说:“那天的事儿是个误会,多有得罪,武某深感愧疚。从风先生别往心里去。”
从风不饶他:“我不往心里去,人给狗咬了,还能跟狗计较?”
武藤章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