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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五疯子忍不住转身,“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你的傻弟弟还不知道。”闻不见讥讽地说。
何五疯子怒道:“没人敢说我傻。”说罢就要冲上去大战一场。
“五弟。”何三姐儿及时叫住他,“别上当。”
何五疯子一惊,“对哦,他会天机术,我不能离得太近。”
闻不见轻声一笑,“你这个姐姐倒是挺聪明,你怎么知道那晚我不会杀你们?”
“胡桂扬是你们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妖狐’,怎么舍得杀死?你那晚的目的是向赵家义子展示天机术,好骗取他们的信任,但你故意不用高深功法,好让我有机会打败你。”
“可惜你比我预料得更弱,最后还是胡桂扬想出办法。”
“天机术一半靠操作,一半靠器械,我的器械不如你,当然不是对手。”
“哈哈,你以为自己的操作与我不相上下喽?”闻不见收起笑容,“就是你的师父,也未见得比我更强。”
“放……”何五疯子强行忍住后面的字,气得直咬牙。
“跟我回去。”闻不见命令道。
“你们已经失败,还不四处逃亡,回京干嘛?”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没有一败涂地,仍有机会。”
“那也与我们姐弟无关,我们会远离京城,不再参与你们的计划,也不会破坏。”
闻不见轻叹一声,“你们一个学会了天机术,一个学会了火神诀,甩下一句话,说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何五疯子越听越糊涂,可是姐姐在场,不敢再转身,只能老老实实监视后方。
“我们姐弟没求任何人传授功法。”
闻不见摇摇头,“规则不是你们定的,何三尘、何五凤,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三姐,让我揍他!”何五疯子忍不住请战。
“看着后面。”何三姐儿仍不许弟弟转身。
闻不见牵着驴慢慢前进,微笑道:“即使在我保留实力的时候,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必浪费时间呢?跟我回去,你还有机会学习更上层的功法,要知道,除了你师父和我,闻氏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功法超出你的想象。”
“或许那一晚我也保留实力了呢。”
闻不见面露微笑,他根本不信,他了解何三姐儿学过的每一招,有十足的必胜把握。
远处,店主老夫妻站在棚下互相看了一眼,满面忧愁,无论谁胜谁败,对他们的小店都不是好事。
“听声音,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啊,弟弟还是个瘸子。”老妇叹息道。
“嘘,少说话,跟咱们没关系。”老汉阻止妻子。
两人远远地望着,突然同时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虽然已经老了,他们的视力还没有完全丧失,看得清清楚楚,宽袍客人身前竟然飞起一柄剑!
老夫妻呆呆地说不出话,他们相信这世上到处都有鬼神,却是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神奇的法术。
可那柄飞剑没有持续太久,突然掉在地上。
说好的战斗无疾而终,宽袍客人似乎在最后一刻善心大发,决定放过年轻的两姐弟。
姐弟二人收拾东西,骑着驴、骡过来,还顺便御走了宽袍客人所牵驴背上的两只包裹。
何五疯子远远扔来一小块碎银子,“够了吗?”
夫妻二人看着银子,谁也没有去拣。
何五疯子得意地驱骡前行,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在他心目中,三姐一直就这么厉害。
一驴一骡走远了,而那位宽袍客人仍站在原地,老夫妻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好奇,慢慢走过去。
客人仍然站着不动,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鲜血流出,形成一条细线,直抵胸前,这时已经干枯。
夕阳西下,骑骡的何五疯子问:“三姐,咱们去哪?回江南吗?”
“我不知道。”何三姐儿的语气里一点没有战胜强敌的喜悦。
“听你们说话,好像知道神仙师父是谁。”
“神仙师父……就是何百万,他不会放过咱们。”
与身后的老夫妻一样,何五疯子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八十三章 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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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吗?”樊大坚呆呆地问,又往远处望了一眼,没看到比较显赫的门户,“他为什么不住赵宅?他找回了赵瑛的遗体,继承了赵瑛的职位,不应该将赵宅也收归己有吗?”
胡同口,三个人站成一排,看着不远处的简陋院门,恍惚间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只有袁茂来过这里,“这里的确是胡宅,胡桂扬大概是觉得……赵宅那边死太多人了。”
樊大坚若有所悟地点头,赖望喜还是有些茫然,“咱们以后就要……在这儿了?我是御马监勇士营神枪教头,不是街上的无赖。”
话音刚落,从胡桂扬家中走出两个男子,不停地点头哈腰,一出大门就变了一副神态,趾高气扬,好像他们才是整条胡同的主人。
“哎呀哎呀,咱们可立下大功了,没有咱们,胡桂扬连小命都保不住。”
“就是就是,你看他让咱们做的事,都是提着脑袋的危险活儿。”
“对啊对啊,还把我家屋上的瓦都给掀了,结果他一句结果都不透漏。”
“没错没错,可咱们得到什么了?几两银子而已。”
“惨哪惨哪,这点银子连铺瓦都不够。”
“没辙没辙,咱们找几个人赌一把吧,要是赢了,买新房子也够了。”
两人扬长而走。
樊大坚反悔了,“我是堂堂灵济宫真人,绝不与混混为伍,两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你要去哪?”袁茂问。
就这一句,立刻令樊大坚垂头丧气,“对啊,我能去哪?灵济宫派我去送死……这真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有庙难奔,世态炎凉莫过于此,我……我浪迹天涯去吧。”
老道长叹一声,无限悲伤。
赖望喜也叹一声,比老道还要难过,“你们两个好歹事出有因,我招谁惹谁了?老实做人,勤恳做事,结果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说这些没用。”袁茂冷冷地说,要论心中愤恨与抱怨,他比谁都多,却不想说出来,“去看看再说,胡桂扬立下如此功劳,总不至于一直困于闾巷之中。”
“对。”
三人互相鼓励,一块迈步向胡宅走去,到了大门口,樊大坚问道:“你们说说,胡桂扬真的救了……一命?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
袁茂、赖望喜同时用鄙视与警惕的目光看向老道。
樊大坚急忙摆手,“我不问了,永远不问了,把话埋在心里。唉,官家规矩好多,真不如灵济宫自在……”
袁茂敲门,里面首先响起的是几声狗叫。
“门是开着的,想进就进吧。”接下来才是胡桂扬的声音。
小院里已经打扫干净,棺材已经搬走下葬,胡桂扬坐在正房的门槛上,一副要死不活的疲惫模样,一条小黄狗趴在旁边,嘴边就是一根带肉的骨头,它竟然不吃。
三人都是一惊,袁茂问:“胡桂扬,你这是……”
胡桂扬抬起头,笑了笑,“是你们三个,没事,我坐在这里……想点事情,屋里坐吧。”
胡桂扬起身拍拍屁股,带头进屋。
屋子本来就不大,这时被塞得满满当当,床上、地上到处都是一只只没开封的箱子,还有十几个食盒和酒坛,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香气扑鼻。
“你在请客?”袁茂问道,以为这是送葬之后的宴席,不由得后悔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请客?不不,没什么客人,我只是在宫里饿坏了,所以多存一些食物。”
满屋子的美食都是刚做好不久的熟菜,保存不了多久。
“你们来得真好,一块吃点。”胡桂扬先落座。
屋里没多少空地,其他三人只好陆续坐下。
“老道,我这里可没有素菜。”
“管它,我已经离开灵济宫,还守什么戒律?”樊大坚伸手扯下一条鸡腿,咬了一口,竖指赞道:“好吃,跟从前的味道一样。”
老道放开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拘谨,一通大吃大喝,只有赖望喜胃口不佳,勉强吃了几口,坐在那里看着,注意到屋里的不少箱子上贴着皇宫库房的封条,小心问道:“胡老爷这是得到宫里赏赐了?”
胡桂扬吃兴正浓,扫了一眼箱子,笑道:“全是布帛绸缎,也不知拿来干嘛。”
“这些可是各地特供皇家的上好布帛,不管是自用,还是转卖,都很好啊。”赖望喜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
“能卖多少钱?”胡桂扬立刻感兴趣了,“我现在最缺钱,这些食物都是赊来的,我要拿这些布抵账,他们不干。”
赖望喜直摇头,“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当然要看是哪种布帛绸缎,粗略推测,至少值五百两吧,若是不着急,找找识货的人,或许能卖出一千两。”
“急。”胡桂扬放下手里的酒杯,“要不然,五百两卖给你吧。”
赖望喜吓了一跳,“别开玩笑,这可是宫中赏赐,我一个小小的教头,怎么敢买?再说我也没有五百两。”
“四百两。”胡桂扬降价。
赖望喜还是摇头,有点紧张,“我就是随便一说,胡老爷真想卖,应该去找官铺问问,他们敢收,也能转卖出去,就是价格可能会低一点儿。”
“你能帮我问问吗?官铺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呃……当然,我回去问问,明天给胡老爷回话。”
“有劳了,这里不是皇城,别再叫我胡老爷,我也不是什么老爷,叫我老胡、小胡、胡桂扬都行。”
“是是。”赖望喜笑着应承,没敢真的不拘小节。
袁茂倒是没当他是老爷,问道:“胡桂扬,干嘛这么急着变现银两?”
“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