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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绿营兵也吃饱喝足了,按察使问坐在旁边盘腿大坐,正捏着根草根剔牙的提督说:“提督大人,你的手下休息够了没有?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就起程吧,眼瞅着前面就是东昌府城了,再出现意外咱们就不好交差了。”
体胖如猪的提督大人打了个哈哈,费劲地从长亭的青石凳子上坐起来,然后大声嚷嚷道:“弟兄们,押上这两个囚犯,抓紧赶路。”
几十号人跟着沉重的囚车木笼吱吱嘎嘎地离开十里长亭往东昌府走。
天黑的时候,他们入了城,东昌府城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条街巷上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样。
绿营兵把刘知府和杨会长押解到了东昌府监狱。从囚车入城那一刻起,被折腾的已经没了人形的刘知府心情突然悲伤起来,他半睁着眼睛,昏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一条条他刚刚熟悉的街巷,心里边难受得要命,不由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两辆木笼囚车入了监狱的门,监狱的狱卒正要把刘知府和杨会长从里面放出来,然后关进牢房。囚车木笼里逼仄得要命,伸不开腿直不起腰,刘知府巴不得赶紧从里面出来伸伸腿抻抻腰,好歹能舒服些。
木笼囚车的门还没有打开,这时候外面忽然进来个官差,他冲着正好解开说来的狱卒嚷嚷道:“住手。贾大人特意派我来送信,明天清早要行刑,让这两个人在笼子里待一晚上,省得明天一早再耽误事。”
狱卒听他这么一说,就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刘知府知道贾知县是故意折磨他,他张嘴大声骂道:“姓贾的这个狗杂碎,你他奶奶的不得好死,你公办私仇,心肠比狼还毒。我下辈子变成鬼也不放过你。”
官差押着木笼囚车去了监牢以后,贾知县把按察使、提督还有梁六爷等人请到府衙大堂,吩咐人准备些果品茶水,一边喝茶,一边歇脚。
等歇息够了,贾知县又吩咐师爷到东昌府最好的饭庄叫来一桌酒菜,他陪着三个人推杯换盏了喝了几杯酒。
酒席间又说了些明天行刑的事项,贾知县不停地让酒,但按察使推辞说明天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爷不能贪杯,他催促着赶快回客栈休息,贾知县满口应承着把他们送到客栈休息。
到了客栈以后,贾知县原本想跟按察使和提督套套近乎,可是他们两个累得半死,加上又喝了几杯酒,进了客房以后便开始哈欠连天。贾知县只好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悻悻地下了楼,要返回县衙的时候,遇到梁六爷从客栈外面走了回来。贾知县赶紧迎上去说:“六爷这是去哪里了?”
“贾大人好,今天辛苦了。”梁六爷抱拳说道。
“哪里,哪里,伺候好诸位是应该的。”贾知县赶紧点头哈腰地说。
“刚才趁你送按察使大人和提督大人进屋的时候,我在客栈附近转了转。我梁老六虽说是东昌府人,但是却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看得出贾大人虽说到这里没几天,但是治理的正是井井有条呀。”
“多谢六爷抬爱。我这一年来在临城,可惜六爷一直没有回临城看看,所以我也没有机会拜见六爷您,实在是遗憾。”
“管家和本族兄弟进京时倒是经常提起贾大人,平时很多事情也多亏县衙照顾。我心里一阵感激得很。但是户部实在是忙得要命,所以一直不能脱开身子回临城亲自到县衙感谢,还请贾大人见谅。”
贾知县听到这里,有些受宠若惊。不说别的,单是看看按察使和提督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贾知县就知道这位梁六爷身上的巨大能量,这么有能量的人竟然如此谦卑地给自己说话,他瞬间觉得自己伟岸起来。
梁六爷对贾知县说:“贾大人,时间不早,您赶紧回去布置布置明天正法刘知府和杨会长的事情吧。”
贾知县听到这里又兴奋了起来,他刚才敬酒时喝得多了些,借着酒劲嘴里打着秃噜说:“六爷,尽管咱们初次相逢,但是我一瞅您老就跟刘知府不是一伙的,您在巡抚衙门公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六爷您实在是厉害得很,听说把福汉这个莽汉都被您老辩驳的哑口无言。如今这姓刘的是咱们俩共同的死敌,当初蒋捕头偷偷告诉我说您老和姓刘的私下有交易,我他奶奶的竟然还信了。”
“蒋捕头是谁?”梁六爷不动声色地问道。
“临城县衙的捕头,我待他不薄,这个龟孙后来竟然也敢羞辱我,我前阵子把他关进监牢了,等什么时候他改过自新了,我他奶奶地再放他出来。”
梁六爷沉吟片刻,说道:“贾大人,这个蒋捕头我想起来了,我回乡奔丧的时候,他去过我们府上,倒是见过他一面。现在想想可能是我当时心情悲痛,再加上事务繁杂,难免慢待了这位蒋捕头,所以他才胡说些我和刘知府有什么交易。这样的胡言乱语,贾大人万万信不得。”
“我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六爷一向光明磊落,更不会屈尊跟刘知府这样的怂包蛋做什么交易。”贾知县瞪着他的独龙大眼,拍着胸脯请梁六爷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梁六爷没有吭声,只是皱着眉头朝着贾知县拱手表示感谢。
“时间不早了,六爷您赶紧回屋休息,我今天晚上格外兴奋,我得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折磨刘知府这个忘八蛋,给六爷您出出气,也泄泄我心中的怒火。六爷咱们有话以后再说。”
贾知县说着话,拱手告辞,转身离开了客栈。
看着贾知县离开客栈以后,梁六爷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房。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临城的蒋捕头……
第129章 凌迟3()
贾知县回到府衙以后,府衙里空荡荡的。
人都到哪里去了?贾知县记得刚进城时就已经给师爷交代过:今天晚上府衙的人谁也不能回家,都留下来布置刑场,全城张贴布告。
他站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扯着嗓子喊,府衙留下看门的官差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张新印的告示,告示上写着:明日上午在徽州会馆前凌迟处决割辫子党刘知府和杨会长,到时候各家各户务必出人围观。
“贾大人有何吩咐?”
“府衙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贾知县问道。
“师爷带着几个人去布置刑场了,主簿带着剩余的人去各条街巷张贴布告,连我不能闲着,咱们这条街张贴布告的任务交给了我。”
“哦,原来如此!”贾知县听到这里以后点了点头。
他转身往府衙里走,快进门的时候他转回身来,冲着看门的官差说:“你先停下手里的活,赶紧去趟徽州会馆,把师爷给我叫过来。”
看门的官差放下手里的布告,然后一路小跑去徽州会馆去叫师爷。
很快师爷便一头大汗地跑回来了,进门府衙的门便问:“贾大人,我正带着人在那边忙活呢。一丈高的行刑台马上就快搭建好了,您还过去瞅瞅吗?”
“这事你看着办就是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贾知县皱着眉头说道。
“还有什么事?大人吩咐便是了。”
“明天的行刑官选好了没有?我听说凌迟过程琐细繁杂,可不是一般侩子手能胜任的。”
“贾大人放心,正好咱们东昌府的老罗前两年从京城回来,叶落归根回家养老,他当初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刽子手,号称京城第一快刀,最擅长的就是凌迟。您陪着几位大人吃饭的时候,我就去找老罗了。”
“老罗怎么说?”
“老罗高兴得很,他说好几年不杀人,手还真有点痒痒。我才说了两句话,他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他那套行刑的工具。最后找到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箱子打开一看,乖乖,里面有十多把长短不一的钢刀,长得将近一尺,短的不过三寸。他指着那些刀说,至少有一百多人这些刀一点一点地剐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贾知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师爷说:“师爷,你赶快派人去趟老罗家,把老罗请到这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师爷应承着到了府衙门口,把正忙活着往墙上刷浆糊贴布告的官差叫过来,然后吩咐他去请老罗。
过了很长时间,快到半夜的时候,官差才陪着老罗慢腾腾地到了知府衙门前。候在门口的师爷引领着老罗进了公堂,贾知县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呢,脑袋一点点得跟条磕头虫差不多。
师爷走到贾知县跟前,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然后说道:“贾大人,老罗来了。”
贾知县睁开惺忪的独龙眼,然后张开大嘴打了两个哈欠,摇摆着脑袋找老罗。
贾知县刚看见这个号称京城第一快刀的刽子手老罗时有些失望。
老罗是个罗锅,背部象驼峰一样隆起,低垂的脑袋差不多快碰到双脚了。他走到贾知县跟前,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跪到地上给贾知县磕头。他本来就是驼背,跪倒以后贾知县连他的脑袋都找不着了。
“草民老罗叩见贾大人。”跪倒在地上的老罗说。
贾知县皱着眉头想:“见面不如闻名,真想不到名震京城的第一快刀竟然长成这么一副德行。”
贾知县忽然想起来,以前他曾经听人说过,刽子手少有善终的,因为他们杀人无数,其中难免有蒙冤受屈者,那些冤魂死后就会附着在侩子手的背上,没准这个老罗的腰身就是被冤魂给压弯的。
想到这里,贾知县突然心里变得惶恐起来,他使劲定了定神,然后说道:“老罗抬起头来说话!”
跪在地上的老罗仰起头,但是前倾的背部挡住了贾知县的视线。贾知县只好说:“你站起身来说话!”
老罗费劲巴拉地站起身来,贾知县往前探了探脑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看见老罗的脸,干瘦的一张猴脸上尽是层层叠叠的褶子,跟个干瘪的核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