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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嫔长相可人,性情淑雅,甚得皇帝宠爱,主子受宠,奴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许多和他一同进宫的小太监对他的际遇都羡慕不已,就连当时的管事也说他祖先坟头冒了青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很得意,但好景不长。在他进宫后还不到三个月,皇宫里发生了一件怪事,王忠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他能感觉得到——绝不是一件小事。
那是十二年前的冬天,金陵初雪刚至,雪是晚上下的,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正在值差,子时的梆子声刚刚敲过,天上就飘起了雪花,伴随着雪一起降临的,还有喧闹!
宫里突然就躁动起来,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侍卫,他正打算换班回住处休息——他值差到子时,后半夜有人会来替换,可是被杨嫔阻止了,她让王忠好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见杨嫔娘娘神情严肃,王忠很知趣地答应了,他一直值差到辰时,当他回到住处时,他发现,那些和他一起进宫的,甚至比他还早的太监全都不见了,就连管事也消失了。
那些人自从那晚,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以为他们都被派遣出去干活了,直到一天后,新来的管事告诉他,说他小子运气好,捡了一条小命,昨晚待在这里的人全都被——管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王忠直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冷汗不停地从毛孔往外冒,他这才明白,昨晚是杨嫔娘娘救了他!自那以后,他就变得谨慎起来,处处小心,伺候杨嫔娘娘的时候更加用心了。
但自从那晚之后,皇帝陛下就很少再来青臾宫,好像将这里遗忘了一样,那些新来的太监也都对他敬而远之,但他不是很在意,反而觉得这样很好,至少,能够保住一条小命不是?
如履薄冰过了三年,六年前,杨嫔娘娘有了身孕,他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喜事,可谁知道,第二年谷山郡就起了蝗灾,朝廷的官员说,这是灾星降世带来的天罚,要杀掉灾星才能消除灾难。
可谁是灾星呢?
那年皇宫里只有杨嫔一人怀有身孕,且正好在蝗灾发生的那年生产,宫里立刻流言四起,说是杨嫔怀孕之时,曾看到有扫把星飞过,青臾宫经常有狐狸半夜啼哭云云。
只有他知道,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可无奈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可怜杨嫔和她刚诞下的小公主就这样遭了殃——皇帝要杀掉小公主祭天!
儿是娘的心头肉,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杨嫔哪里肯依,于是便跪在承乾宫门前,整整一个晚上,请求皇帝让她替小公主祭天,皇帝陛下同意了,在临行前的一刻,杨嫔托人将他派到坤宁宫当差。
杨嫔死了,青臾宫上下,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一起殉葬!就这样,他又逃过一劫。
。。。
说到这,王忠早已是涕不成声,能看的出来,这次他并不是假哭,而是真情流露,他对刘邦道:“陛下,如果不是杨嫔娘娘,奴婢早就进了乱葬岗,再生父母都不足以形容她对奴才的恩德啊。”刘邦听罢也是唏嘘不已,这些往事他并不知道,也没人跟他提起过,不过——能救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太监,而且还救了两次,由此就能看出她的为人。
对这样的人,只要是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不会忽视她的恩德,刘邦心中的怒火稍稍减缓,他问道:“所以,你这是报恩吗?”
王忠点点头“奴婢昨日在燕回宫外,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长平在清业坊,有难,明日引陛下前来,速救。落款是,青臾宫旧人。奴婢受杨嫔娘娘大恩,她的骨肉有难,奴婢若是视而不见,与禽兽何异?”
“所以——”刘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他一脚踹翻在地“你就不知道何为忠君,欺瞒朕,将朕引了过去?要是她们心怀不轨,想引朕钻入圈套怎么办?再或者说,她们要你杀了朕,你是不是也不会拒绝?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王忠脸色一僵,他抱着刘邦的腿哭道:“万岁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刘邦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将天子剑拔出来归鞘“这么说,你先前什么也不知道?”
“奴婢发誓,若奴婢对陛下有半分不敬之心,天诛地灭!”
刘邦将剑放回架子上,冷哼一声道:“看你还知道感恩的份上,朕这次就放过你,但王忠——你给朕记着,朕的宽恕很值钱,不会有第二次,下次,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只要让朕发现,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朕绝对砍你的狗头,绝不会手软!”
王忠惊喜交加,忙磕头道:“奴婢日后定以陛下马首是瞻,忠心地当陛下的看家犬,陛下让奴婢咬谁,奴婢就去咬谁。”
刘邦被他逗笑了“哼,起来吧,朕可用不着只会流眼泪的狗,王忠,朕以前真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说哭就哭,一点都不含糊,这本事,是谁教你的?”王忠用袖子擦脸上的泪水还有鼻涕,好不恶心“回万岁爷,是奴婢刚进宫时,管事教的,他说,要是犯了错,就拼命哭,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刘邦哦了一声道:“就是你说的那个领你进宫的管事?他倒是挺有办法,可是——他保住命了吗?所以说,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觉悟,要么你干掉他,自己当主人,要么就乖乖地做你份内的事,千万别起不该有的心思,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朕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对了,你娘还有你妹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在金陵吗?有机会的话——回去看一看吧。”
王忠道:“多谢主子挂怀,家母与小妹现在生活的很好,不需要奴婢去照料,奴婢就跟随陛下左右,伺候陛下吧。”
刘邦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随你吧,不过,朕告诉你,财富,权势都是虚的,只有家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有亲人在世,就好好珍惜。”
“万岁爷的教诲,奴婢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嗯——这都马上到午时了,该用膳了吧,忙活了一早上,朕有点饿了。”
(本章完)
第39章 帝王心术()
皇帝大婚其间,所有用度供给都是送往坤宁宫的,包括每天的三餐,餐桌上,饭食很丰盛,刘邦递给王忠一双筷子道:“坐下一块吃吧。”王忠红着眼圈,双手捧着银筷,哽咽道:“主子不但赦了奴婢的死罪,还分食给奴婢——”
刘邦白了他一眼“让你吃,你就吃,磨磨唧唧的,朕就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别多想,再说了,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就赏,有过必罚,哪能一概而论?赶紧,把你的鼻涕眼泪擦掉,别掉进碗里,多恶心呀。”
王忠破泣为笑,屁颠屁颠地坐下,抡起一块排骨就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不雅,不过刘邦也不介意,主仆二人吃的兴起,看得在一旁服侍的老太监满眼嫉妒。
老太监的名字很怪,姓朱单名一个透字,这也是他进宫时,管事给他取的名字。
太监取名很随意,取的也无非忠啊,明啊之类有所警诫意味的词,比如他这个透字,就是告诉他要心思剔透,做事要仔细,再比如王忠的‘忠’字。
朱透是中御府司仪,这是一个很清闲的职位,负责伺候皇后,太子妃起居事宜,皇后,太子妃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由他去办,相当于管家,贵妃也有专属司仪,当然,嫔妃,美人是没这个待遇的。
值得一提的是,司仪还有一个工作,那就是指导房事,并且还要记录在册,交由宗人寺留档。
这份工作,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皇帝也不介意办事的时候,有一个老太监在一边看着,相反,很多时候,皇帝会给他一笔厚赏——毕竟人逢喜事心气高,皇帝要是高兴了,对手下人还是很大方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朱透的运气很不好,他遇到了刘邦,前世的习惯让他对这种碍眼的人很不爽,所以,朱透倒霉了,他非但得不到刘邦的赏赐,还被敲破了头。
更要命的是,刘邦这个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只要看谁不爽,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刘邦都会觉得厌烦无比,甚至连衣服,帽子,长相也会引起他的反感,这不,刘邦现在就觉得他的名字很不好——朱透?猪头!
酒足饭饱,刘邦用手巾擦擦嘴问王忠道:“抄十遍《女戒》需要多长时间?”王忠想了想说道:“回陛下,《女诫》共有七章,总计一千六百余字,手抄一遍得三个时辰。”
“一遍就得六个小时,那十遍——我的天,得抄到何年何月去?”刘邦暗道,太后的惩罚还真是一点不留情,不吃不喝,跪在地上抄六十个小时的书,不累死,也得饿死。
他看着满桌的骨头,吃剩的菜道:“王忠,你去御膳房,领一份饭食送到宗人寺,皇后那里,告诉她,如果不想朕发飙,就好好吃饭,你在一边看着,她没吃完,你也别回来。”
王忠称诺,嘴上虽然答应的痛快,但从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其实很不情愿,这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稍微给一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刘邦恨地牙痒痒。
一直沉默的朱透见状很是兴奋,他也不傻,知道自己可能惹皇帝不高兴了,于是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把,好挽回一点圣心,他满脸堆笑道:“陛下,这份差事,还是老奴去做吧,毕竟,伺候娘娘这是奴婢的分内事。”
看着他那张皱巴巴的脸,刘邦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朱透骂道:“关你什么事,给朕滚!”朱透不知道他这句话哪里说得不对,但既然惹皇帝不高兴了,那他还是离远点吧。
看朱透惶恐失落的神情,王忠来劲了,这就是得到圣眷的体现啊!为什么有差事主子不派别人,而非要自己去不可?说明他在主子心中与其他人不同,还有什么事是比能得到皇帝重视更让人血脉喷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