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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有意无意,一直盯着两个军官的动向。
腊月心道:“今天好象有事。这个草帽汉子,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她又一想,自己不必管他们,等到晚上,夺了自己的马便走,快点赶到分区,汇报大事要紧。
天,黑了下来。
腊月吃过了饭,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
快到半夜的时候,她悄悄爬起身来,拉开了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她睁大了眼睛。
只见对面房间的门前,伏着一个黑影。
那间房屋,正是两个伪军军官住的。
伏在门前的黑影,看身材动作,正是那个戴草帽的汉子。
呀,他要做什么?
腊月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汉子手里拎着一把黑乎乎的长刀,轻手轻脚,在房门上做了一阵子手脚,不大一会,那门轻轻地开了。
让腊月感到惊异的是,他手里拎着的那把刀。
此时夜静更深,院里房上,满是积雪,一片白光,那把刀,却显得黝黑乌沉,和白雪形成强烈反差。
这把黑刀简直就和南宫仕那把黑风刀,一模一样。
若非白雪闪光,黑色的刀身在夜色中,几乎就看不见。
腊月心里无比惊异。
黑风刀?不会吧
那把刀,在野狼谷,南宫仕的手里啊。
腊月正在诧异,那汉子一闪身,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房间里。
门,又关上了。但是腊月听到,那屋里,传出了一阵轻轻的“稀里哗啦——啊——”的声音。
她知道,此刻,屋内一定发生了大事,八成便是命案。
那两个伪军军官,已经凶多吉少了。
门,又拉开了,那汉子拎着黑刀,又轻轻走出来。
他关好门,然后一路走向另一间房,腊月惊奇的是,他走去的方向,正是那几个偷马贼的住的房间。
难道,他跟偷马贼,是一伙的?
奇怪的事情,又出现了,那汉子走到偷马贼的房前,又走回去,来回走了两趟。
腊月忽然明白了。
大雪刚停,地下满是积雪,他这样走了两回,是将脚印留在地上,让人看见,以给偷马贼栽赃。
哈哈,有意思。
那汉子留完脚印,便把长刀塞进背后的背囊里,悄悄贴着墙根,走到墙角,用手八着墙角的砖缝,一步步爬上墙去。
这一手,叫做“猴子登梯”,若非武功身手超众,难以施展。只见这汉子三下两下,已经扒着墙角,窜到房上。
功夫不错!腊月心里暗自赞叹。
转眼功夫,那人已经象一只轻巧的小猫,窜上屋脊,消失了。
此时店里店外,月光照着白雪,一片安静,除了腊月,并没有人发现,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腊月虽然心下疑惑,可是她不敢再耽误,悄悄出了房间,顺着墙根,溜向院后马棚的方向。
积雪,在脚下轻轻发着“咯吱”声。
腊月摸着黑,来到马棚,找着了自己那匹马,轻轻解下来,牵在手里。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前院里,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谁——”“怎么回事?”“杀人啦——”
第205章 雪夜独行()
腊月悄悄从槽头上牵了马,正要悄悄溜走的时候,车马店的前院里,忽然传来了喧哗声。
“杀人啦——”
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恐怖慌张。
坏了。
一定是刚才那桩血案,被人发现了。
腊月急得直跺脚。
此时前院一乱,自己就难以悄悄溜走了,但是,耽搁也是不行的。
她把心一横,不行就硬闯!
腊月伸手把袖箭准备好。牵着马匹,径奔前院。
此时,前院里人影憧憧,正在混乱,两个店伙,正打着灯笼,从军官住的房间里,跑出来,嘴里大喊大叫。
“命案啦,快报官——”
“有脚印,快,是那个房间里——”
从偷马贼的房间里,也涌出几个人来,店伙跟他们吵吵嚷嚷,“不许走,出人命了,赶紧拦住他——”
那几个偷马贼,也甚是凶悍,嘴里怒骂,“王八蛋,什么意思,出什么人命,与老子有什么关系?”
“走,这座黑店,老子还不住了。”
他们和店伙撕撕扯扯,乱成一团。
客店里的店伙、老板、保镖,一起涌出来,大家互相喝骂,扭打。
腊月不管不顾,牵着马,径直向前闯去。
其中一个偷马贼,看见腊月牵着马往外走,醒悟过来,忽然几步窜过来,喝道:“你做什么偷马,你是谁啊,是你。”
腊月没和他说话,抡起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便是一鞭子。
“啊——”偷马贼惊叫一声,往旁边躲闪。
腊月牵着马继续向外闯,偷马贼的同伙,一起涌上来,乱吵乱嚷,“做什么?”“哪里来的王八蛋,”“打死他——”
腊月飞起一脚,踢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腰里。
“哎哟——”
这一下,局势更乱,店伙撕扯偷马贼,偷马贼阻拦腊月,店里保镖不明就里,上来也拉腊月手里的马,大家互相闹扯不清,乱成一团。
腊月知道此时分辩无益,只有快刀斩乱麻。
她身子一窜,朝着扑上来的一个客店保镖,横肘一击,保镖正欲躲闪,腊月飞脚侧踹,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的腿上。
“哎哟——”保镖没想到这个瘦小个子动作如此之快,仰面摔倒。
腊月右臂一扬。
一只袖箭,从袖筒里飞出去,正扎在那个黑衣偷马贼的脸上。
她恨偷马贼可恶,手下没有留情,袖箭本来是奔眼睛去的,黑暗中人影乱晃,扎偏了些,那偷马贼腮帮子中箭,登时血流满面。
“啊——”一声惨叫。
腊月抡起手里的马鞭,“噼噼叭叭”一阵乱打。
众人见这个瘦小个子无比凶悍,都惊叫着躲向一旁。
腊月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肚,“踏踏踏”奔出客店。
后面,有人乱嚷:“追上他,拦住他——”
腊月一言不发,右臂后甩,“嗖嗖”两枚袖箭飞出,只听“哎哟哎哟”一阵乱叫。
马匹撒开四蹄,向前跑去。
夜色里,一片寂静,客店里的喧哗声,都甩在身后了。
四周白雪皑皑,冷气嗖嗖,雪夜的大路上,只有马蹄踏着积雪,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
腊月裹紧了衣服,顶着寒风,催马前行,寂寥的夜色,让她有些害怕,但是,任务在身,不敢再耽搁,一人一马,踏着积雪向前驰去
县城里。
何碧瑶踏着积雪,裹紧棉衣,匆匆走在大街上。
她应同学之邀,去参加一个家庭便宴。
这个同学叫汪雅琴,她父亲是城里的新民会长汪子浩。
自从在蓝玉河边送别南宫仕之后,何碧瑶的心里,已经把自己算作是“八路军家属”了。
她心里暗暗决定,生是南宫仕的人,死是南宫仕的鬼。
既然这样,那么今后自己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女学生,而是在协助南宫仕,参加抗战。
就象姐姐何碧彤一样。
参加同学家宴,尤其是同学父亲是城里有名的大汉奸,那么,或许可以获得一些情报。
因此何碧瑶欣然允诺。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跟着汪雅琴来到汪家宅院里,却意外地碰见了宋翰。
宋翰穿了一身皮大衣,戴着狐皮帽子,更显出一股富贵之气。他彬彬有礼地冲何碧瑶微笑,“碧瑶,最近好吗?”
“很好,谢谢你。”
“家父最近搬进城里了,现在我们住在仁义胡同16号,碧瑶,诚挚欢迎你到家里去玩儿。”
“你们进城了?”何碧瑶愣了一下。
“是啊,家父是这样,日本皇军方面,有意让家父出任县长,因此,我们便搬进城内。当然,千户镇的宅子,也还留着。”
宋翰谦恭有礼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哦,那好啊,祝贺你们。”何碧瑶也微微一笑。
她的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鄙夷。
宋翰,你不是一身的清高,唱着要“文化救国”么?怎么父亲给日本鬼子当县长,让你如此的志得意满?你的“救国”之志,哪里去了?
利益面前,那些虚伪的清高面具,登时便象太阳下的糖纸一样,融化消失。
你以后,是“县太爷公子”了,何必还跟我摆这套谦逊有礼的虚架子?
看着他那一身裘皮,高级大衣,何碧瑶觉得满身铜臭几乎呛得让人难受。她心里暗暗冷笑,以诗书文化自翊的宋翰公子,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家伙。
她又在心里想起了南宫仕。
南宫仕不但没穿过这样高级贵重的皮衣,只怕见都没见过。他总是一身粗布烂裳,甚至满身尘土硝烟。
但南宫仕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冲天的豪情,他是为国而战,冲杀疆场。
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那么有力、孔武、热情、憨厚那么让人着迷。
想起这些,何碧瑶便是心里一荡,暖意融融。
宋翰,在南宫仕面前,连个蝼蚁都不如。
宋翰却没有发觉何碧瑶微笑后面的鄙视,他滔滔不绝地对何碧瑶说:“碧瑶,这回雅琴邀咱们几个,到家里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好好商议,这件事,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何碧瑶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情呀?”
“呵呵,碧瑶,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还有着一副象夜莺般的歌喉,这一回,咱们可要大显身手”
“宋翰,我越听越糊涂了。”
第206章 君之代()
宋翰兴致勃勃地说:“碧瑶,咱们要组成一个合唱团,到大会上展示青年人的风采”
“大会?什么大会?”
汪雅琴接过话头来,“碧瑶,年底的时候,县城里要召开中日亲善庆祝大会,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