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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州衙门提供了大量的竹木和干草,再城外搭建了很多草棚,这样让他们都能避免日晒雨淋。
到达这里的流民,不管老幼每人都吃上了一碗热粥。尽管不多,但是对于饥饿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只要有了吃的,这些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一边打量周边的环境一边小心的结识新的朋友。
本着乱民治理乱民的原则,每一百人设立甲长甲副,每五百人设立保长保副,划定固定区域,专人负责作息、餐饮、卫生等工作。
另外还选择了稍微强壮的两百人,组成了自卫队,防止流民之间产生争执矛盾。
林冲来到北门,北门负责人是施忠,赶忙过来问好。“爵爷,您老怎么来了?这流民我都按照你们的吩咐,安置得妥妥当当!”
自从林冲派人把张都监和张团练干掉,施忠那是心服口服。做人么,就该心狠手辣!要不人家怎么当爵爷,自己还只是一个管营。
林冲摆摆手没有心思和他闲聊,直截了当问道“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吗?”
“孩子?”施忠意思没明白是么意思,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那个被射杀的老妇人遗留下的孤儿。那名瘦弱的幼儿被一家好心人收留了,就在这里的草棚,过来吃粥的时候还有人说起过。
“哦,对了,爵爷,您是不是要找那名奶奶被射死的孤儿?他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了,应该在这边。”施忠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领着林冲朝附近一片草棚走去。
问了两次,最终在一户草棚内,找到了这对看中年夫妻还有三个孩子。
那对夫妻看见一大拨当官当差的进来,脸上脏兮兮的女子有些惊恐的搂住两个孩子。剩下那名瘦弱的小男孩,在干草铺成的垫子上已经睡着了。
那名穿着书生常服的中年男子,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林冲他们,但好歹还能迎上前来大方的接待。“诸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林冲看他镇定自若,行为举止也颇有规矩,明显与其他人不同,估计是个读书人,但是为何流落在乱民堆里不得而知,于是心里留了个心眼。
施忠不明白林冲为什么要找这名孤儿,所以相对语气平和的说“你们捡回来的那孩子,在哪呢?”
夫妻两下意识看了看睡着的男孩,女人更是脸上一红,她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却把那名孤儿疏忽了。这一动作让大家自然都看的明白,亲疏有别。
但是林冲知道,母亲护崽是天性,这对夫妻能够救下这名孤儿已经是难能可怪,不能在人性和天性上再作苛求。
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御前山地军指挥使林冲,我们前来孟州平叛,即将前往西北边关执行军务。冒昧前来,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能否把这名孩子交给我们带走?”
林冲干脆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省的你们问来问去的审犯人。
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林冲居然会起了收留这名孤儿的心思。
孙二娘可是知道,林冲到现在都没有子嗣,这是准备收养义子还是其他的念头。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贸然多问,只能在一旁看着。
那对夫妻显然也是愣住了,不过男的倒是反应很快,“敢问将军,带走这名孩子有何缘由?”
这句话出口,施忠就有点不高兴了,爵爷要带走孩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好事。你一个穷酸乱民居然敢质问爵爷的收养动机,真是太过分了!
“放肆!这些也是你一个流民该过问的吗?”
那名男子傲然道“天下事天下人皆问得!”
施忠被顶撞了的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好大胆,顶撞上官可是要吃官司的!”
林冲越发觉得责任很不一般,能够敢于顶撞当地官员的人非常罕见,而且施忠还有出格的行为,就故意不加阻止。
那名女子见丈夫与对方起了冲突,尽管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但这穷乡僻壤县官不如现管。有些担心,上前急切的劝说“少阳,将军收留这个孩子也是一番好心,我们还是不要多事了。”
施忠在林冲面前也不好做出格的粗鄙行为,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让他就范。听见女子的话,就势下台阶,便放下手嘟囔着说道。
“还不如一个婆娘有见识,白活了半辈子!”
叫少阳的男子正要反驳,却被那女子扯了两下衣角,虽没有说话,却狠狠白了一眼妻子。
林冲对这个人兴趣瞬间放大,一个能在乱民之中带着老婆孩子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就是本事。而且还能有伸出援手搭救孤儿的义举,就更加让人钦佩,凭着直觉肯定是非常之人。
再仔细观察,对方衣着虽然简朴磨损,但是款式和质地却依稀是某种制服,而且打理得干净,可见生活习惯良好,不是那种闲散的乡野村夫。而他面无惧色敢顶撞施忠,必然有所依仗,而且还能知道进退,不简单!
一家人虽然谈不上富庶,但也不似饥肠辘辘面有菜色,可见其衣食无忧。听其口音多偏向江南,不是本地人,那么很有可能是路过此地恰好被裹挟其间,今日借施粥的机会脱离贼匪。
这样的人才可谓精通审时度势,于是拱手相问“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中年书生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名军官倒是注意上自己了,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这么快就显山露水了。
既然对方郑重询问,还是照实说吧,看起来这名军官不太像是有恶意。
“在下陈东,子少阳。”
第二三四章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林冲自从穿越之后,遇见了很多历史名人,高俅、鲁智深、赵佶、童贯、蔡京、李师师、时迁、安道全、孙二娘,李俊等,这些人各有各的特色。
但是当这名中年书生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候,林冲还是大吃一惊,他知道在金兵围城的时候,凭着一己之力,扳倒权倾天下北宋六贼的那个太学生也叫做陈东。
难道说,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他不是应该在东京太学院吗,怎么回到孟州来呢?
“陈东,看你言行不是布衣,你的身份是?”
陈东眼中掠过一抹诧异,这个军官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能判断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
“在下目前身为太学外舍生。”
嘭!施忠就觉得自己脑袋被大棒子敲了一下,金星乱冒。
太学生,即便是外舍生,只要花个几年苦功夫,随便出来就是七品官。自己刚才还上去揪人家衣服,大言不惭的训斥人家,脸丢大了,梁子也结大了!
果然是他!
林冲一阵激动,这家伙太特么有个性了,难怪刚才敢于顶撞施忠,质问自己。
人家根本就是这个性子。要不是他的女人从中调解,这家伙还真有可能让施忠下不来台。毕竟敢与硬怼六贼的家伙,有着骨子里的铮铮傲气。
他转眼看着施忠,意思是说,这一位可是东京太学生,居然遗漏在流民草棚里,你是怎么登记审核的?
其实施忠也没管这些琐事,都交给手下,看来下面也是胡乱登记一通。
否则仅凭太学生的身份,马上就应该安排到驿馆居住,大宋优待读书人是铁律,何况还是类似于党校的太学院呢。
“我,我,有眼无珠,都是小人的错!”施忠只能服软低头认错。
林冲没和他纠缠,转头问陈东“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计较了,带上孩子一起进城,我来安排食宿。”
陈东有些佩服面前的军官,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御前山地军的指挥使林冲,曾经在东京城造成什么样的波澜。
半个月前,还曾经和同学一起讨论分析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会产生是么样的连锁反应,没想到他们也会来到孟州。
自己傍晚来到北门,说自己是太学生,可是那些登记的衙役根本没当一回事。仅仅随便写了两笔,给他胡乱打了几碗粥就赶他去了草棚。
他倒也没有计较,毕竟这些人见识短浅,说不通道理。而且也晚了,想着先凑合一晚,有事明天再说。却碰见林冲连夜过问孤儿的事,这才又一次挑明身份。
面对林冲的邀请和解释,陈东点点头,看来林冲还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他回头看看身后女子和孩子,那女子如蒙大赦一般的轻松下来。
林冲对陈东身份的认定,给了女子一个大大的安慰,这无异于给了他们家上了保险。至少不用睡草堆里了,而且好几天没有换洗,身上都有了异味,加上为避免意外还特意抹脏了自己的脸。
陈东当即背起包袱抱起熟睡的孤儿,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跟着林冲到了城门口。这时候,施忠很有诚意赶着一辆马车迎接陈东一家人,并说已经安排好了在快活林住宿。
林冲知道这是他为了变相补偿陈东,而提高了住宿待遇,一般的驿馆设备简陋,服务恶劣。快活林今天刚刚换了主人,就是他儿子施恩,所以近水楼台的就安排下了。
一行人到达快活林的时候,碰见了刘静正在眉飞色舞的滔滔不绝。原来蒋门神一潜回快活林就被刘静抓获,正准备带回衙门拷问。
林冲倒是有点兴趣,这蒋门神帮着张棠在外面操纵乱民,也算是个厉害角色,如今落网了,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旁边的捕头一把揪起江门的发髻将他提起面孔,果然是个满脸横肉的街霸,不是个善茬。陈东也意外的咦了一声。
林冲觉得他们之间可能认识,便问道“这位是蒋门神,白天操纵乱民,晚间潜回城内,如今被刘大人缉捕。莫非您也知晓此人?”
陈东点点头“原来如此,据我所见此人凶悍异常,在乱民之中行酷烈手段镇压异己,已然是血债累累。”
蒋门神哈哈大笑起来,冲着陈东说“原来是你这个措大,早知道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