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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瑾菡也知道他这惫赖性子,只是暗笑,没有揭穿。这也算是小夫妻间的情趣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默契度很高。
“对了郎君,官家还是不肯见你么?”曾瑾菡觉得奇怪了,要知道这可事关张正书的命运啊!这可不是说笑的,在宋朝也好,任何一个朝代也罢,只要皇帝是有实权的,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
第804章 征辟?()
“可能是气还没消吧……”
张正书也有点捉摸不透赵煦的心思,就好像赵煦赐匾一样,招数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更重要的是,赵煦这小子记仇啊,说不定还憋着坏呢,哪里肯这么轻易就放过张正书了?就算没啥行动,也要晾着你,让你心惊胆战的,惶惶不可终日。好在,张正书这种穿越人士,对皇帝更多的是好奇,却没有啥敬畏心,所以赵煦的打算肯定是落空了。
曾瑾菡不太明白张正书为什么还能这么稳如泰山,像她,就老是担心这个:“郎君,万一官家真的要你做官,你怎么办?”
“凉拌……”
张正书把头一偏,“我就不去,他能奈我何?”
“……”
曾瑾菡无语了,这个夫君确实非同一般,但也太过藐视皇权了吧?
要是民间大儒还好说,起码名声早就有了,别人也只是道他真的不求名利。但问题是,张正书还是一个商贾,甚至还颇有“恶名”!
实际上,这种人想方设法博得名声的人最是装逼了,走的是终南捷径。因为搏了名声之后,就能直接省掉科举的途径做官。比如宋朝有个诗人叫做姚嗣宗,被称做“关右诗豪”。当时的宋仁宗时期,西夏的李元昊又手痒痒想打仗了——好吧,是没钱没粮了想向宋朝借一点,怎么借的?发兵来打宋朝了。宋朝也怒了,前几次和西夏打,都打了败仗,宋仁宗能不要脸啊?于是,朝廷广发征兵令,关中豪杰欲欲试试,哪个热血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姚嗣宗把酒临风,热血上头,就在旅馆的墙壁上赋诗两首,一曰“踏碎贺兰石,扫清西洛尘。布衣能效死,可惜作穷鳞”,一曰“百越干戈未息肩,九原金鼓又轰天。崆峒山叟笑不语,静听松风春昼眠”。
那时候,姚嗣宗也是憋足了劲要出名的,所以这两首诗也广为流传——也不知道是不是雇佣了水军。
但不管怎么说都好,姚嗣宗火了,成了宋朝的“网红”了。再加上姚嗣宗有任侠气质,喜欢扶危济困,抱打不平。所以,姚嗣宗也有一大票“粉丝”,为他的诗打榜。说实话,这个姚嗣宗的诗磅磗大气,雄浑苍劲,既有文人气质,又有尚武精神的青年才俊,活脱脱就是唐代边塞诗人复生啊!
事情传到了韩琦耳中,这个韩琦也是文人出身的统帅,一看这诗写得好啊,一拍大腿:“这人我要了!”
于是,姚嗣宗就到韩琦军中效力了。当然,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不仅能写诗,还能赞襄军事,筹划钱粮,吃得了苦耐得了劳,范仲淹觉得这么一个人才放在军中实在是浪费,就想把他推荐到京城去做官,为国家储备人才,姚嗣宗因而被授著作郎,后辗转腾挪多经略于地方。
但毕竟姚嗣宗没有进士出身,加上情商也不太行,算是持才傲物的代表人物,范仲淹、韩琦这等贤相都没他狂傲,所以一辈子都只是做到州府一职而已。所以,在宋朝还是进士出身,或者是蒙荫出身,才不会被小看了。
要是像姚嗣宗这样的,哪怕被赐同进士出身,也是一样被人小觑的——你丫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如果张正书也这么被征辟为官的话,那他也是一样的待遇。
张正书好端端的商贾不做,去受那样的鸟气?脑子没瓦特掉吧?
再说了,征辟的人,也不是个个像姚嗣宗一样有本事的,也有沽名钓誉的。当年姚嗣宗被征辟为官,启发了不少江湖人士——其中就有一个姓张的,和张正书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家伙相貌堂堂,黑面虬髯,戴青巾着黑衣,手持一诗作为名片,大摇大摆的来到陕西统帅杜衍面前,拿着诗给杜衍看:“昨夜云中羽檄来,按兵谁解埽氛埃。长安有客面如铁,为报君王早筑台。”
哇,好诗呀好诗,杜公讶其诗而异其人,遂保奏其为乾佑尉,实际上这位是个江湖骗子,这货哪会写诗呀,不知道找哪位枪手给捉刀了一次,当上军官没多久,此人贪赃枉法,携带赃款不翼而飞,人间蒸发了。
这种江湖骗子,居然能瞒得过朝廷大臣的
眼睛,可见征辟制是有多大的漏洞了。
所以,后来征辟制几乎没人用了。
但是,皇帝征辟人才,和大臣征辟人才,到底是不同的。
正史上,宋徽宗不也征辟了高俅、梁师成、朱勔这些个贪官奸臣吗?
所以皇帝征辟人才,是有这种权力的,甚至这种皇帝宠臣进了朝廷,比一般进士出身的大臣都要吃香得多,毕竟深得圣眷啊!
张正书可不想被后人记载成“佞臣”,他自然是要拒绝赵煦的“好意”的。
“郎君,你可想明白了,这官家的旨意……”
曾瑾菡忧心忡忡地看着张正书,欲言又止的模样。
“怕什么,总不能我不想去做官,他非得逼得我做吧?”张正书哂笑道,这还真的是天下奇闻了。
结果,张正书话音刚落,外面的门房就说道:“小官人,那人又来了……”
“谁?”
这会张正书真正看最新的一期《京华报》初稿,还和曾瑾菡在书房里呢,听着这话,觉得有点奇怪。
“是先前那个……讲话挺怪气的……”
门房压低了声音,似乎怕那人听见。
“嗯?”
张正书和曾瑾菡对视一眼,觉得有点奇怪,这谁啊?谁说话怪气啊?
突然间,张正书想到了一个人,曾瑾菡也想到了一个人,他们都有点吃惊了。张正书都叫了起来:“卧槽,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还真的是宦官?”
门外的门房也听到了,立即被吓了一跳。
说实话,宋朝的宦官并不算少见,百姓平日里也见得挺多的。毕竟有时候皇宫需要采办,都是些宦官在跑腿。
那门房心里嘀咕道:“原来是一个内官,怪不得说话是这般模样的……”说实话,一般的宦官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就是声音会尖了一点而已。要是年纪大了才被阉,说不定连胡子都能保留下来——童贯就是这样。
第805章 吃了没()
“郎君,你是说——彭内官来了?”
曾瑾菡也猜到一二了,但还是不确定。
“应该是他,不然的话,还有别的太……额,宦官和我们走动吗?那个彭元量,是官家身边的人,官家要向我传话,肯定得通过他……”张正书也算是明白了,这彭元量就是相当于赵煦这小子的耳目手脚,给他做传声筒的。
“那官家是要给你封官吗?”
不知为何,曾瑾菡突然有点兴奋起来了,好像张正书做官,她与有荣焉一样。
张正书大概也猜得出曾瑾菡为什么这么兴奋,心中也一“咯噔”:“坏了,该不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吧?”
说实话,张正书的运气向来都是挺背的,要不然也就不会穿越到宋朝了。前一世的张正书,买彩票最大的奖,还是个五块钱的末等奖。买饮料,就从来没中过所谓的“再来一瓶”。哪怕是抢红包,手气最佳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抢得次数最多的,还是那区区一分钱。
这运气啊,是真的背。
张正书这会开始担心了,万一被他这乌鸦嘴说中了,那该怎么办呢?
一瞧见曾瑾菡要去开门,张正书就急了:“你干嘛去啊?”
“人家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能躲吗?”
曾瑾菡的眼里,满满都是捉狭的意味。其实张正书也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张正书自己不想啊!他始终认为,这当官就是活遭罪的。要是当贪官吧,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张正书不需要——他都这么有钱了,还用得着苦哈哈去贪吗?做什么生意不好过做一贪官?
再说了,贪官那也是技术活。万一贪官做不成,还被贬到死,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要是做清官,那就更苦逼了。幸亏张正书家底殷实,不怕做清官。别的清官,像那种八九品的小官,都指望着俸禄过日子?那得过得多寒酸呐,连汴梁城中卖早点的小贩都不如这个。
当清官,还得做好官。
做好官不容易呐,断案要断得公平,断得人人都叫好,那太难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包黑子转世的。断案也就算了,还得懂得水利、农耕、收税、教育……也就是说,宋朝一个县官都好,身上兼着业局长,农业局长,公安局长,税务局长,司法局长,教育局长,国土局长,水利局长,检察院,等等等等等的权力。权力大了,不是好事,这人呐,分身乏术。
要是贪官还好,起码贪钱养一帮幕僚,给自己打下手,自己去享受去;要是清官,那就遭罪咯。幕僚最多也就两三个,这么一个小小班子,却要处理一个县城的所有事情。要不,怎么说县官是父母官呢?就是这么来的。在古代,父母是子女的主宰,地方官也是这样,成为每个人的主宰,所以是“父母官”。但这“父母官”不好做啊,事必亲躬,没上人几天,人就差点秃了。
做清官,也不好,短寿。
像张正书这种喜欢偷懒,喜欢享乐的人来说,这做官简直是牢笼。张正书都说了,现在他的生活,给皇帝都不换。为啥?皇帝每天都要批阅那么多奏折,和大臣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多累人啊。而张正书呢?就轻松快活了,想工作的时候,出去指挥一下别人工作;不想工作的时候,就自己锻炼一下身体,然后好好躺着。该喝茶喝茶,该遛鸟遛鸟,生活多惬意实在啊。
要不是太早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