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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书是知道是,交通决定了商品的流动速度。只有流动,才能带来财富。这时候宋朝的运输能力太弱了,且不说已经被淤泥淤塞的大运河,就算是最为平整的官道,运输速度也不敢恭维。怪不得宋朝打不赢什么对外战争,看看这孱弱的运输能力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回到张家庄,张正书说什么也不肯再坐马车了,跳将下来,他宁愿走着回去。
只是张正书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走了一段路,就被人认了出来。
“是小官人来了!”
张家庄几乎泰半都是张家的佃客,自耕农的数量不多。仰仗着张家吃饭的佃客,认识张正书也不奇怪。但是,来财却惊愕地看着他们,连忙对张正书说道:“小官人,你快些跑罢,遮莫是你先前做了甚么恶事,人家要翻旧账了……”
张正书也有点害怕,连忙说道:“要不回马车吧……”
面对生命危险,张正书也觉得这颠簸的马车没什么了。
只是他们还没走回到马车旁,就被蜂拥而来的佃客们围住了。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农具,张正书吞了吞口水,颤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有事好好说,切莫动气……”
“小官人,你可算回转庄里了。我家孩儿,可还算听话?”
“是啊,小官人,你愿意教我那孩儿识字,还给一月三百钱,我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立个长生牌位了……”
“小官人,咱张家庄,是不是也能像李家村一样,建那些个水车、翻车?”
“小官人……”
……
虽然佃客们闹哄哄的,但张正书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甚至还是来感谢他的。这样的话,张正书立马端起了姿态,站在马车上,朗声说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
好不容易让这些佃客安静了下来,张正书抹了一把汗,这是刚刚吓出来的冷汗。
“大家都是父老乡亲的,就不用言谢了。”张正书有点愧疚地说道,他还想让这些佃客的儿子们做免费劳力,甚至还算是童工,哪里硬气得来?
“小官人甚么话,你可是大善人!”佃客把张小官人和张员外分得很清楚,张员外放钱,不是善人。而张正书却是大好人,因为他给了佃客的儿子们一个出路。还没弄明白的张正书,也觉得奇怪,他怎么成了大善人了?
第98章 生活有奔头()
不过,听了这些佃客的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张正书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些佃客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地主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感恩戴德了。而且,事实上很多地主都是很有良心的,他们也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在穿越前,张正书也曾认为地主阶级是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辈。然而穿越了之后,张正书才发现,即便是张根富这种放钱的地主,他也有良心,懂得人家家破人亡之后,还请人家过来做工,甚至把他之前的田地佃给他继续耕种。
很多地主,在朝廷财政无法支出的时候,其实肩负起了修桥补路的责任。只能说,任何一个群体里有好人,也有坏人。或者说,好人也有坏的一面,坏人也偶然有做好事的时候。评价一个阶级,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其实,真正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地主还是少数,“穷**计,富长良心”这句话就说明了很多事。不管是这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是“头上三尺有神明”的敬畏,很多地主都是很自觉的,甚至还主动行善积德。贫者安贫,富者乐善好施,这才是古代社会大部分时候的面目。
这也要说中国农民的淳朴了,但凡能活得下去,他们就不会有什么怨天尤人的地方。所以,只要地主对他们还不错,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在佃地主家的田地,还一代接着一代。
张正书的作为,恰恰是这些佃农最需要的,给了他们儿子寻了一条出路,不用每日在田间地头里撒着野。不仅有事做,有钱拿,有新衣服穿,还有饭吃,这是最关键的。
要知道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家里面多了个长身体的男孩,吃得不比大人少,却干不了什么活,帮不上什么忙。要是富贵人家也就罢了,可偏生这些佃客家里不太宽裕。一年到头辛苦得来的谷物,要交六成多给地主和朝廷,剩下的三成也仅能勉强维持生活。平日里还好,寻摸些野菜,就着些粗糙的麦麸饭,也将就能吃饱——虽然挺容易饿的。可一旦多了个半大小子,家里的余粮一下就拮据了起来。
还是咱张小官人好人啊,一下子就给他们解决了个大麻烦。
甚至还有不少佃客围着张正书,问五六岁的孩童收不收,保证又乖巧又听话。
张正书无奈的一边苦笑,一边拒绝了。
这五六岁的鼻涕虫,能做得来什么?要说十岁以上的孩童,还能做点事,比如磨墨,比如搬一些较轻的东西,可是五六岁的……还是算了吧,张正书已经觉得自己够黑心的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佃客们激动的情绪,又许诺了一定会给张家庄装上“自行灌溉系统”之后,张正书才得以脱身。
偏离了官道,走上了乡道的张正书,看着两旁已经金黄的麦子,心情倒是挺愉悦的。
“做一个好地主的感觉,还挺不错?”
张正书感慨这些佃农的淳朴,一年辛劳被朝廷收取了三成多,给他张家交了三成,剩下的才是自己的,他们居然还能忍得了。也是,只要生活还有奔头,就没人会轻易放弃的。
“小官人,你真的变了许多哩!”
这时候,来财也一蹦一跳地说道。
“我变了?”
张正书当然知道这事,都已经换了一个人,能不变吗?
“之前你在张家庄,可算得上……”来财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人人都怕了你,如今却转了个样……”
张正书叹了口气,他是知道的。
那个倒霉蛋,最喜欢就是搞乱,用树枝打坏人家稻苗、麦苗是家常便饭,砸水缸、丢石块上别家房顶,那也是经常的事……反正就是个神憎鬼厌的存在,张家庄里没有一个人见了张正书不是躲着走的。后来张正书觉得在张家庄作乱还不过瘾,终于作到了汴梁城,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嗯,人总是会变的……”
张正书看着隐没在粉墙黛瓦中的张家宅邸,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无奈。
他其实不想回来的,也许是因为张根富那续弦的妻子,实在不是个东西——整日搬弄他的是非。然而,最让张正书愧疚的,却是张秦氏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管她做得再多,张正书也无法真心地叫出那一声“娘亲”,张秦氏做得越多,张正书就越是内疚。
他害怕见到那充满宠溺的眼神,他明明知道这不是给他的,是他窃取了那倒霉蛋的,可他无法躲避,因为他占据了那倒霉蛋的身体。
“唉,都什么事啊!”
张正书无奈地摊开了折扇,然而这时候正好路过门前的清溪,几个在浣洗衣裳的小娘子见了他,居然羞红了脸颊,娇娇滴滴地扭过头去。见张正书走过后,却又茫然若失地抬起头来,看着张正书离去的方向。
“这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张正书安慰自己,不管是刚刚那几个小娘子的带着爱慕的眼神,还是如今的地位,都是前一世他未曾体会过的。特别是他还有目标——先把自己的等级提升一级。
走进张家,一路上遇到不少僮仆,都向张正书问好,张正书也一一点头示意。
还没走到小院,都能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官人!”
有些个木匠注意到了张正书,便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对张正书施礼。
张正书也回了一礼,笑道:“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
这些个木匠说的是真心话,毕竟这就是他们营生的家伙事,在哪做不是做?只是张家包吃包住,吃得还不错,顿顿有肉——虽然是低等的猪肉,他们也很知足了。最关键的是每日两百钱的工钱,这是在汴梁城都无法寻到的活计啊!辛苦一点,又怎样?
“已经做好几个水车了?”
张正书随口一问,其实他更关心的是那纺织机。
“回小官人,还差最后两架……是了,那个纺织机,已经弄好了,都在这……”领头的木匠,是个老木匠了,年岁和张根富差不多,但经年累月的劳作,他的脸上都着不同张根富的风霜,还有衰老。不过,他的身体还算壮实,这一次管家张通请他来就是统领全局的。张正书见他老实可靠,就让他专程负责纺织机的打造了。
第99章 全景预演()
事实证明,即便是在北宋,也一样能玩标准化生产。
只要给这些木匠一张尺度严谨的图纸,他们就能按照图纸,把你想要的东西给造出来。这种方式,其实中国人并不陌生,早在秦朝的时候,甚至战国时的秦国,就这么做了。为什么不延续下来呢?那是因为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待得汉朝建立后,骂一句暴秦那是“政治正确”的事情。至于秦制,自然没人会提起要用了。事实上,汉承秦制,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只不过遮遮掩掩了一下,汉朝皇帝更加懂得体恤百姓罢了。
中国的政治历来如此,只要把对方整倒了,那对方的制度是打死都不会用的。
这也是中国政治的悲哀,哪怕明知道对方的主张是正确的,却因为政治立场问题,就是不用对方的理念,好彰显出自己在政治上的正确性。
不过没关系,中国人是很实在的,没有利益的事,中国人是不会做的。等标准化生产展现出它应有的威力时,中国人自然就会“偷师”了。
“好,很好!”
张正书高兴地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这个老木匠把张正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