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丐郑时弼也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小官人,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张正书皱眉道,“人命关天!”说罢,背起这三哥儿,就往汴梁城方向疾步快走过去。
其实,张正书觉得这三哥儿体重太轻了,背起来几乎轻如无物。想来,这是极度缺乏营养的缘故,张正书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也能亲眼看到这种情况,就好像后世在电视上见到非洲那些营养不良的儿童一样,瘦骨嶙峋,几乎真的是皮包骨了。
老丐郑时弼腿脚不方便,跟不上张正书的节奏,连忙对他的小女月娥说道:“月娥,你且跟上去,好生照顾三哥儿!”
“嗯!”
那叫月娥的小娘子,轻轻应了声,也跟着跑了出去。
于是,在汴梁城的郊外,出现了一幅很违和的画面。一个小官人,背着一个小乞丐,后面一个富家千金,旁边也跟着一个贫苦女子。行人纷纷侧身注目,议论纷纷。曾瑾菡倒是觉得没什么,她眼力此刻只有张正书。第一次,她觉得张正书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别看一些衙内,一些富家子弟说得天花乱坠,吹嘘自己多么有爱心,富有同情心,却比不上张正书这么一背。“他,应当是发自内心的罢!”曾瑾菡的一双妙目,紧紧地跟随着张正书,见到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好似越来越吃力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然而,张正书并非是一意孤行的笨蛋,他有钱啊,可以雇人的!
在经过汴河边时,张正书举目四望,很快找到了一个挑夫。这个挑夫,很明显也是流民。只不过他尚有气力,寻条扁担,还能做个挑夫,与人挑担,挣些钱银过日。张正书连忙叫唤道:“挑夫,且过来!”
那挑夫听了,连忙拿起扁担,兴冲冲地来到张正书面前:“小官人,有何吩咐?”
张正书小心翼翼把三哥儿放下,然后说道:“你背着他,送去杨大夫应诊,我给你百文钱!须快,不得有误!”
“得哩!”这挑夫爽快地答应后,又有些犹豫了,他的行当不知道怎么放置才好。
张正书见他为难,连忙说道:“这扁担我与你拿着,快,救人之事,不可耽搁片刻!”
这挑夫也急了,想要把三哥儿粗鲁地背到背上,却被张正书喝道:“轻些,他受不得这般大力!”这挑夫悻悻地减轻了力道,把三哥儿背到背上后,才撒开脚丫子,一路往汴梁城里狂奔而去。这速度,张正书都差点追不上了。
“看来,这钱得花!”
张正书落得一身轻松,毕竟这段路程可不算近。也好在他这些时日来一直锻炼,不然的话,他早就累瘫了。
“三哥儿呢?”
这时候,曾瑾菡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急切地问道。那月娥想来是少锻炼,这时候已经面青嘴唇白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张正书见她们跟得幸苦,拦住了她们,让她们喘口气,然后才举着手中的扁担等东西说道:“我们慢些走罢,我雇了个挑夫,让他把三哥儿送到杨大夫那应诊了。”
“杨大夫以及杨家应诊”是在丽景门进入汴梁城后,第一家应诊的诊所,不消说,那大夫就是杨大夫了。听得三哥儿没事,那叫月娥的小娘子,才总算放下心来。
“这位郑小娘子,这三哥儿可是你家幼弟?”张正书很疑惑地问道,如果不是,怎么这郑时弼和她,都这么上心。
这个叫月娥的小娘子这才恢复了一丁点血色,但脸色还是异常苍白:“非也,奴的一家,止剩爹爹一人,兄长女兄娘亲,皆亡于黄河决堤。三哥儿,乃是孤儿。先前其父母,乃是我家长工,是以爹爹要照拂着他……”
张正书还以为这个三哥儿是她弟弟,现在才明白不是的。不过,宋朝的孤儿也很多,这是因为税赋繁重,很多贫民生活贫困,生子不举,甚至溺婴的事件常有发生。好在,宋朝也懂得收买人心,宋仁宗就曾经下过诏令:“访闻饥民流移,有男女或遗弃道路,令开封府、京东、京西、京畿转运司,应有流民雇卖男女,许诸色人及臣僚之家收买,或遗弃道路者,亦听收养。”
后来,汴梁城外又设置了福田院,起初只有乞丐和残疾者沾其恩泽,随着经费的丰裕,也收养一些身处困境的流浪乞儿,是这时候最大的慈善救助机构。张正书觉得奇怪:“为何你们不入福田院?”
月娥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的人,细声细语地说道:“爹爹曾据理力争,想要入福田院,然而却恼了胥吏,至今福田院不曾与我等方便……”
张正书听出了隐情,这福田院是和居养院一样的机构,东西福田院设立在城东和城西,责收养鳏寡孤独的老年人与孤儿,以及城中衣食无着的饥民。在今年,官家赵煦也下令了,各州县须设置官屋,收养鳏寡孤独之人,弃婴和流浪儿童也在此列。
只是,财政拨款,说是专项专用,然而经过贪官污吏上下其手,也就所剩无几了。流民日渐增多,乞丐也日渐增多。朝廷花再多的钱,也不过是打水漂罢了,只能溅起几个水花。这是官场的黑暗,张正书早就看透了的。只不过他想不到,秉着“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福田院,居然也是这样子。
不过,福田院也不是一整年都收容鳏寡、孤独、废疾者的,只有在隆冬时到来年春回大地,就会停止免费钱米供给了。
了解了内情的张正书,与她们两人慢慢慢慢地过护城河,进入了丽景门,来到了“杨大夫以及杨家应诊”外。
这时候,挑夫已经把三哥儿送到了杨大夫面前,正心焦地等着张正书出现呢。见到了张正书,他连忙说道:“小官人,小的已经奉命送人到这,是否……”
张正书笑道:“钱银不会短你的,等应诊完了之后,还须劳烦你再背送一次……”
见得张正书如此好说,这挑夫也乐得眯起了双眼,连声应是。他帮人挑担一次,不过收入十来文钱,工作量不知道比这多了多少。今日能轻松赚了百来文钱,算是一笔小横财了。
第130章 小柴胡汤方()
张正书注意到,这杨大夫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清瘦矍铄的样子。
这个大夫很有意思,张正书知道,但凡是能叫大夫的,应该就是朝廷的医官,致仕后再发挥余热为百姓看病的。要知道,大夫本是官职名称,唐末五代以后官衔泛滥,用官名称呼逐渐形成一股社会风气。而大夫,在这时候已经特指医生了。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医官,怎么可能在汴梁城这繁华的马行街北面开一间医铺呢?
不过,张正书也知道,杨大夫估摸是精通疮瘰外科的,而隔壁的赵太丞家医铺,或许医术更精。只是张正书觉得,这种伤风感冒不过是小病,随便一位大夫都能治得了的。
其实在宋朝,医疗水平已经大大提高了。伤风感冒什么的,已经有了很多验方。比如东汉医圣张仲景传下的麻黄汤、桂枝汤等等,都是治疗伤风的验方。只听这杨大夫诊了脉之后,淡定地说道:“此乃少明伤风,少阳伤风,证见身热、恶风、自汗、颈项强、胁满、口苦而渴、脉浮弦。少阳主春,其气半出地外,半在地中,人身之气亦如之,故主半表半里也。半表者,谓在外之太阳也;半里者,谓在内之太阴也。邪入其间,阴阳相移,寒热交作,邪正相持,进退互拒,此际汗、吐、下三法俱在所禁。不曰少阳伤寒,而曰伤寒,略言之也。谓此少阳病是从伤寒之邪传来也。脉弦细,少阳之脉也。上条不言脉,此言脉者,补言之也。头痛发热无汗,伤寒之证也,又兼见口苦、咽干、目眩少阳之证,故曰属少阳也。盖少阳之病已属半里,故不可发汗,若发汗,则益伤其津,而助其热,必发□语,既发□语,则是转属胃矣。若其人津液素充,胃能自和,则或可愈。否则津干热结,胃不能和,不但□语,且更烦而悸矣。
此乃药方,前去抓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急症即去。”
这杨大夫一边捏着山羊胡,一边拿着毛笔写着药方。
也不知道这大夫的笔迹是不是自古传下来的,反正在前一世,张正书就没看明白过那些中医写的字。
不曾想到,穿越回到了北宋,再看这杨大夫的药方,也还是看不懂——太过潦草,太过龙飞凤舞了。张正书又不怎么认识药名,自然是看得一头雾水了,和那郑家小娘子一样,根本是两眼抓瞎。
不过,曾瑾菡却拿起了药方,说道:“柴胡半筋,芍药三两,加桂枝三两,半夏洗半升,甘草炙三两,生姜切三两,大枣擘十二枚,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此乃小柴胡汤方?”
张正书不禁有些佩服,曾瑾菡果然是博学,连这种狂草都能看得明白。
这杨大夫也有点意外:“小娘子亦曾读过《伤寒论》?”
曾瑾菡笑道:“曾读过,只是不求甚解,班门弄斧了。”
“可惜,可惜……”
这杨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抓药,请快,这这小哥儿耽搁太久,恐再生变。”
张正书在一旁听了,心道:“原来这小柴胡在宋朝已经有了啊,不对,《伤寒论》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起码在东汉就有的了,真没想到……”在前一世,张正书自己但凡感冒了,一包小柴胡冲剂就基本可以减轻症状,一天三包,基本就痊愈了。可不曾想,小柴胡药方居然是东汉时的验方了。
“请大夫抓药!”
张正书自然是不会心疼这些钱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杨大夫点了点头,把药方递给了后面的青年,看模样应该是他徒弟之类的。
过得两刻钟,不仅药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