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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摔下河岸的时候并未受伤,不过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却运气不佳,脑袋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即使有头盔保护,依旧撞得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躺在沙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几名亲兵连滚带爬跳下河岸,七手八脚把张飞扶起来,大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一名亲兵四处找了一圈,在河边找到了张飞的兵器,赶紧拿起来送到张飞身边。
张飞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拍打着自己的额头,终于缓过神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公孙续的大叫声,急忙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公孙续熟悉的身影。他怒吼一声,从那名亲兵手中夺过自己的丈八蛇矛,迈开大步向河岸上面奔去。
亲兵们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张飞揪着树枝藤蔓爬上河岸,发现公孙续一行已经到了百步开外,追击过去的部下不时被对方的射杀,顿时怒火冲天而起,随手夺过一人的战马,翻身上马就追了过去。他也是气昏了头,并未向部下点出公孙续的身份,以至于他的部下们都以为自家将军只是出于报复的目的前去追击,根本没有什么追击的积极性,只是应付差事一般跟了上去。
公孙续发现张飞追了上来,立即把连弩收了起来,改换弓箭一箭飞射过去。
张飞刚才差点被公孙续的暗箭所伤,追过来的时候就时刻警惕着,见到公孙续弯弓射箭,立即紧握蛇矛紧盯着前方。
眨眼间,一道黑线就来到了张飞面前。
张飞大喝一声,丈八蛇矛迎着箭矢袭来的方向一抡,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支破甲箭打着旋飞进了不远处的河水中。
公孙续见张飞已有防备,再射箭也很难伤到他,当即收起长弓,大声叫道:“张飞小儿,算你命大!再有下次,定要取你狗命!”
马云騄听得对面那敌将是张飞,不禁吃了一惊,徐州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飞怒吼一声:“公孙续,有种别走,和俺大战三百回合!”
公孙续哈哈一笑,催动战马向前奔去,敌军人多势众,傻子才和他们纠缠。
徐州骑兵们这才知道敌人是谁,顿时士气高涨,争先恐后向前追去。袁曹刘三人都开出了重赏,不管是谁擒获或者击杀公孙续,三家都会赏赐黄金万两,城池一座,此时又是以众击寡,再不奋勇更待何时!
公孙续冲不过去调头就走,并非是盲目逃跑,只因再向回走六七里路就进入河东郡境内,那边的道路平坦开阔得多,他和护卫们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神骏,摆脱张飞的追击还是有很大信心的。
马云騄却有些担心,此时追兵的队伍拉得很长,看上去随便就有两千多人,一旦被他们追上,想要摆脱十分不易。为了不让公孙续分心,她一直忍着没问,直到张飞到了百步开外的时候,她才忍不住询问公孙续如何摆脱追兵。
公孙续转过头来,低声道:“夫人不必着急,前面不远就是河东郡,那边的道路很平坦,咱们马快,摆脱追兵肯定不成问题!”
马云騄顿时想起之前经过河东郡的时候,公孙续还感慨河东郡和洛阳一样荒芜,仔细一想那边的地势确实比较平坦,又没有敌军拦截,应该能摆脱追兵,心里的紧张和不安消散了大半。其实若非是在出嫁的路上,她根本就不害怕追兵,只是现在尚未拜堂,若是出个什么意外就太憋屈了。
张飞并不知道公孙续的打算,也不了解这周围的地形,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眼前的机会千载难逢,公孙续只有一个庶出的女儿,若是他死在自己手中,幽州内部必定大乱,到那时三家联军就可不战而胜!因此他抱定一个念头,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决不放弃。
不知不觉间,双方已经一追一逃奔出了五六里路,这里已经是沁水下游区域,河岸边的地形变得开阔起来,树林也稀疏了许多。
公孙续立即命令前面的人留意河岸附近的道路,一旦发现有路通向西面的河东郡,就立即折向西而行。
幸好今夜的月光和星光都很灿烂,视野还算开阔,公孙续的命令下达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护卫们就发出一声欢呼,顺着一条一丈多宽的拐向西而去。
片刻之后,公孙续和马云騄也赶到了岔路口,他们迅速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快马加鞭向西奔去。
张飞见公孙续忽然拐向西面,急忙抬头望去,只见道路和地形都变得开阔起来,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回过头大声吼道:“谁知道这附近的地形?”
听到问话的部下们无一答话,他们大都是徐州人氏,在北上冀州之前很多人都没出过徐州,更何况这里是荒郊野外,他们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又哪里知道周围的地形。
张飞话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些没什么见识的部下又怎么可能知道?
张飞率众追上岔路之后,和公孙续一行的距离已经拉大到了三四百步左右。他拼命催动战马向前追去,哪怕把战马跑废掉,也绝对不能让公孙续逃走。本来徐州军的战马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公孙续夫妇及其护卫胯下的神骏,但是公孙续一行毕竟连续奔走了二三百里路,哪怕速度不快,战马的体力也损失了多一半,此时奔跑起来速度明显开始减缓。反观张飞所部,自从渡河之后就一直在优哉游哉的顺着河岸边漫步,战马的体力消耗的并不多。此消彼长之下,双方之间的距离又开始逐渐拉近,向西奔跑了不到十里路,张飞已经再次追近到了百步之内。
公孙乙见追兵越来越近,急忙策马追上公孙续,大声问道:“公子,要不要分兵断后?”
公孙续回头看了看,沉声道:“先不着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拐上河东郡通往上党的官道,如果到那时还无法摆脱追兵,再分兵阻击也不迟。小乙,你带上几个人,把武器铠甲之类的都丢掉,立即陪同夫人去平阳求援!”
公孙乙不满地叫道:“公子,让别人去吧,小的要陪在你身边!”
马云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公孙续劝了几句,马云騄却不为所动,他也顾不得多说,把一面令牌扔到公孙乙怀中,厉声喝道:“快去!否则军法从事!”
公孙乙不敢抗命,不情不愿地带着几个人离开队伍向前飞奔而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主动出击阻追兵()
河东郡临近洛阳,董卓当初向西去长安的时候,在这里也狠狠烧杀抢掠了一番。河东郡归属并州,不过公孙续的重心是并州北部,河东郡这边暂时没有人力物力去经营,因此境内显得十分残破,真可谓是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
越是接近河东郡的治所安邑(运城附近),路边的骸骨越多,城狐社鼠出没于草丛之中,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碧绿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看到如此景象,公孙续脸色有些惭愧,他也是第一次来河东郡,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这边竟然如此破败,他肯定会做出相应的措施。他心里暗下决定,这次冀州大战结束之后,就宣布河东郡十年之内都免去赋税,争取让河东郡的人都搬回来居住。
马云騄黯然叹了口气,她也见多了死人,但是方圆十里都不见一个活人的惨状还是第一次见到。若非后面追兵穷追不舍,她定会停下来去残破的村落里走一趟,看看能否找到几个活人。
又向前奔跑了四五里路,贯穿河东郡南北的官道出现在眼前,道路十分平直,足以容纳十匹马并行。
公孙续回头一看,追兵依旧在百步开外拼命追赶,他皱了皱眉,转头对马云騄说道:“夫人带五十人先走,我留下来阻挡一下追兵!”此时他基本可以确定追兵的人数,应该在两千五百人到三千人左右,因此并不惧怕自身的安危,麾下护卫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以一当十绝无问题,只是伤亡恐怕会很大。
“不行!”马云騄断然拒绝,语气严肃道:“你我夫妻一体,断无独自逃走之理!”
“夫人,形势紧迫……”
“夫君,别说这些没用的!”马云騄打断了公孙续的劝说,忽而调转马头,绕开身后的护卫们向着追兵冲去。
“速速调头迎敌!”公孙续大吃一惊,急忙大喊一声,迅速掉头追了过去。
马云騄穿着银色的铠甲,戴着有面罩的头盔,调头冲回去的时候就拉下了面罩,把整张脸都遮盖了起来。不过张飞之前从公孙续的一举一动中已经猜到此人就是马腾之女,此时见对方忽然调头来战,顿时惊喜的大叫一声,提着长八蛇矛就冲上前去,只要能击杀此女,公孙续势必方寸大乱,此战获胜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公孙续落后了十步左右,眼看着马云騄和张飞即将冲到一起,他大声吼道:“那厮力气大,不可力敌!”
马云騄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张飞的咽喉部位。
转瞬之间,二人已经冲到了一起。
马云騄银枪抢先直刺张飞的咽喉,速度快若闪电。
张飞并不把马云騄放在眼里,一矛刺向马云騄的胸前要害,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在掌中蛇矛命中对方之前,对方的银枪肯定会洞穿自己的咽喉!他大吃一惊,急忙手腕抖动掉转蛇矛的方向,及时用矛头在对方枪头上挡了一下。
锵!只听得一声脆响,银枪枪头和蛇矛的矛头撞出了一缕火花,擦着张飞的脖子而过。张飞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马腾之女的枪法竟然如此厉害,一时的轻敌差点葬送了性命。
若是没有公孙续的出现,张飞和马超将来会在葭萌关大战一日一夜,杀的精疲力竭却难分胜负。马云騄和马超的武艺相差仿佛,力道略逊一筹,但是速度出手的速度却更快,张飞一时轻敌大意,差点在一招之内被马云騄击杀也就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