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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胆子大的泥匠喊了一声,顿时引起一片附和声。
而就在这时,一个陶匠咬紧牙关闭上眼,转身便跳下了水。只是他也不是个会游水的,在水里猛呛了几口水,随即大呼救命。
张忘坐在树荫下,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一些会游水的百姓意识到了什么,不论男女,都返身往水里扑通扑通跳去,那水性好的,还顺便将那快要淹死的在水中给托了起来。
大胆的和脑子活络的人,总是少数,大部分百姓站在池塘边,满脸犹豫和为难。
张忘等了大概十个喘息的时候,便命仆人下水救人,同时让人将那些站在岸上的人,全都赶出了杨宅。
意识到这是一个对人心的考验,看到那些跳水的人都安然无恙的被救了上来,没有跳水的百姓一个个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一面被杨宅的仆人推推搡搡往外赶,一面大声求情,希望张忘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张忘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没有为这些人心软。
既然决定好了卖身为奴,就要有身为奴仆的自觉。大笔的铜钱丢下去,买的就是你的忠诚听话。
这与尊严无关,这是买卖。没本事我可以教你本事,没有忠心,本事再高,与我何干?
池塘里的百姓都被救了上来,张忘命人带他们去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开始在这些听话的人里面遴选。
跳水的百姓,男人居多,女子只有可怜的三个。毕竟众目睽睽下跳入水中,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是需要极大勇气和牺牲精神的。
张忘随口问了问,知道两个人会织布,一个人会刺绣,便大手一挥,全都要了,连考察都没有考察。
他命仆人给三个女子各发了一吊钱的赏,然后让她们回家,将她们的家人全都带过来,许下了待遇相同的诺言。
三个女子喜极而泣,风一样的跑出了杨宅,跟在后面照顾的仆人,撒开了腿,都追不上她们。
因为留下来的男子有三四十个,张忘没办法偷懒,开始一个个考察他们。
说的书多的好处,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了。
不管对方是陶匠、木匠,还是酿酒师傅,张忘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竟能问出关键性的问题,并对他们的回答加以正确地判断。
一些人笨嘴拙舌不会表达自己,张忘也不介意,耐心地一步步引导,让他们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从而对他们的真实水平打一个合理的分数。
其中一个打铁的汉子,唤作韩舞的,回答完张忘的问题后,多嘴说了一句:“俺就孤零零一个,没有家人,小郎君选了俺,可以省下大笔钱财。”
张忘打量了一会儿,问他:“你为何不挑几个远房亲戚冒充家人,好从我这里多领钱呢?”
韩舞撇嘴道:“小郎君自打来了华阴县,做的全都是善事,华阴百姓,但凡有良心的,谁不感激?俺要是带了亲戚来坑小郎君钱,那还是人吗?”
张忘摇摇头:“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没有家人牵绊,我怎么放心用你?”
韩舞见张忘竟然因为他是一个人就要弃用他,顿时急了:“小郎君放心,俺韩舞一定忠心耿耿,决计不会让小郎君失望。”
张忘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吧,明日之前,你能找个媳妇,我就许你跟我一同去洛阳。“
韩舞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么短时间,俺上哪里去找媳妇?再说,俺要是有钱娶媳妇,也不会来这里了。”
旁边的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忘对管家道:“提前支取他六个月的月钱,让他去找个媳妇。他若找得到,我便用他。他若找不到,让他留在华阴,慢慢做工还钱。”
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去了钱库。
韩舞这才意识到,原来张忘根本就不嫌弃他,只是特意用这种方法,来帮他一把罢了。
他冲到张忘身前,猛地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拍着胸膛道:“俺韩舞这条命,以后就是小郎君的了。”
“命都是我的了?”张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你给我干活,我就不用付你月钱了?”
韩舞一下愣住了,粗糙的大脸上顿时有汗珠滚落,好一会儿才问:“不给月钱,那管饭吗?”
张忘踹了他一脚:“快滚去领钱吧,明日见不到你媳妇,我可真不给你月钱。”
韩舞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跟着仆人就往库房去了,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万一真领不到月钱,他可就有大乐子瞧了。村口的瑾儿一直对我不错,他爹却始终看不上我,如今我去求亲,应该没问题了吧
张忘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又留下了技术过关,性格也淳朴的九个人,便命仆人将剩下的百姓都领了出去。
选上的人高兴地无法言表,没选上的人如丧考妣。
杨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张忘佩服之余,对权力也有了一丝的领悟。
原来有权的人操纵漆别人的命运来,就是这么简单。
张忘将所有事都处理完毕,仰天躺在树荫下,目光幽幽地望向天边。
洛阳,老子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日,张忘郑重其事向杨离辞行,带着豆子,杨修,数十位家仆丫鬟,还有他们的一家老小,浩浩荡荡直奔洛阳。
杨离颇有良心,派了十辆马车和二十名仆人一同前行。
京城第一剑师王越看着这近乎于百余人的队伍,头皮发麻。一个人护卫这么多人,压力真的是有点大啊!
这些仆人看着强壮能干,真遇到盗贼了,只有束手就缚的份。可怜华阴杨氏数百年大族,处于皇室和长安大军的双重压制下,连自己的自保力量都没能训练出来。
四个守护在杨修身边的家仆,随着距离华阴县越来越远,身上身上渐渐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杀伐之气。
他们是太尉杨赐在军中挑选出来的,皆是百战余生的精兵。论起武艺来,肯定不王越,但是论起心狠手辣和杀人的手段,不弱于王越。
杨离这回派他们出来,就是专门保护杨修安全的。
张忘知道杨离就算再不怎么看重自己,也不可能不看重杨修,所以对簇拥在杨修身边的这几个家仆,始终礼遇有加。
不遇到事还好,遇到事,这些人才是保命的本钱。
张忘离开洛阳几天后,跟张忘学会了艾灸之法的郎中,带着那一对被救治好的夫妻,来到杨宅,特意谢过张忘传艺和救命之恩。
得知张忘离开了洛阳的消息后,三个人各自后悔不迭。
郎中抱拳和夫妻两个分别,说道:“在下淳于毅,出自寒门,一心想要以医术救治世人,奈何医术有限,每遇百姓有疑难杂症,常常束手无策。小郎君号称无所不知,在医术上造诣惊人,我欲追随而去,向他拜师学艺,就此与二位分别。”
男子身体初愈,脸色上有些苍白憔悴,他向郎中深深拱了拱手:“家父病逝,张任要回乡守孝,不能与郎中一同前往拜谢。遇到小郎君,请代为转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好在大家同为蜀郡张氏,回乡之后,我必替他照顾好家人,请他勿以为念。”
三人洒泪分别,各奔旅程。
郎中淳于毅回家收拾了细软,禀别了父母妻子,直奔洛阳而去。不过数日,就追上了因为人数太多,严重拖累了速度的张忘等人。
张忘听郎中淳于毅说明了追随之意后,欣然点头。听淳于毅毅转述了蜀郡张任的话后,却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全身僵硬无比。
因为从蜀郡到华阴,相隔千山万水,杨氏根本无法去求证,所以张忘当初才编造了出身蜀郡张氏的谎言,给自己安排了士人身份,蒙混过关。
谁会想到老天居然看不过眼,专门安排了一个蜀郡张氏的人,来拆穿他的谎言。
张任啊张任,你这个个历史上第一个说出了“忠臣不侍二主”的人,你的回乡报恩,会对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第二十章 疾风知劲草()
张忘思索了片刻,感觉既不可能自己去追张任,更不可能让杨氏派人去追,只好无奈认命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天要是不让自己痛快,那自己就让这老天也不痛快。
淳于毅不知道自己带来的是坏消息,满怀敬意地要求行拜师礼,被心烦意乱的张忘挥手赶走了。
杨修见淳于毅受了委屈,感同身受,将他叫到身边,问他来历,这一问,却让淳于毅泪流满面。
杨修尴尬地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心说我不就是随口问问你的祖上吗,你哭成这样是要干嘛?
淳于毅哭痛快了,这才说道:“毅的家祖乃是前汉仓公,毅身为不肖子孙,丢了家学,无颜以对,是以哭泣,让小公子见笑了。”
杨修眨巴眨巴眼,瞅向张忘,用眼神示意:喂,这仓公是谁啊?
仓公就是淳于意,西汉名医,他的女儿就是上了列女传的淳于缇萦。淳于家在西汉也算盛名,没想到传到这一代,居然没落到了这副鬼样子。
史记记载了仓公的二十五例医案,称为“诊籍”,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病史记录。
三国稍微有点本事的,不是名门之后,就是世家后人。
土里刨食的老百姓,没机会读书,后人不是病死了饿死了,就是继续在土里刨食。森严的等级制度和选官制度,从根本上扼杀了普通百姓上进的可能。
所以士族身份,哪怕是寒门士族,在东汉,也是非常重要的。
张忘想起自己即将就要被揭穿的身份,黯然叹了口气。
蜀郡人张任为什么会出现在弘农呢?难倒传说中他拜西凉枪术大师童渊为师,是真的?这么说来,赵云和张绣与张任是同门师兄弟,都会百鸟朝凤枪,也是真的?
王越出现了,童渊也出现了,要是文丑和颜良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