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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身为秦国国君,嬴渠梁亦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那墨家钜子都说了,此番秦魏两国间的这场大战断无消弭的可能,他现在便只能想着如何应战了。
八万魏军精锐对于秦国来说绝不是轻易可以应付得了的,想来只有从长思量了,嬴渠梁思虑及此,招手唤来去而复返的内侍,开口道:“去左庶长府,将大哥请来,就说有紧急军情。”
“诺。”内侍一听“紧急”二字,回了礼便连忙小跑出去,恨不得立刻便飞到左庶长府上。
“怎么还不回来?”宋涛望着殿外,蹙眉自言自语道。身后的二人,朱泙漫百无聊赖的围着屋子踱着步,而允姮则端坐于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宋涛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门外终于出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熟悉身影,他赶紧迎了上去,开口道:“你去何处了,竟是这么久才回来?”
“我都和傻大个说了啊。”范性却是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我是去出恭了。”
宋涛还来不及开口,范性却是抢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连出恭也不行么?”
“这偏殿中不也有出恭之处么,何必非要跑到外面去。”宋涛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这栎阳宫戒备森严,我怕你随处乱跑,万一被那些侍卫误会,对你不利怎么办?”
“你…”范性闻言,本想出言反驳两句,但是不经意瞥见宋涛眉间那抹焦虑之色,便又止住了话头,只冷哼道,“好了,好了,我现在不平安回来了么。走吧,现在可以回客栈了吧。”
宋涛拿他自然没办法,只好点点头,朝朱泙漫和允姮一招手,领着众人一齐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看见,范性在他背过身去之时悄然长吁了一口气以及不知何时,脸上飞起的两抹红,当然范性也注意不到宋涛眼底掠过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
同样是冬季,大梁的冬天就比栎阳要热闹多了。寒风丝毫没有影响大梁人的心情,大街上依旧是人潮攒动,得益于国力的强盛和地理的便宜,南来北往商贾客旅挤满了魏市的各个角落,每逢朝市、夕市和大市,整座城市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快要满溢出来。
而这其中,洞香春自然便是焦点,这几日里,论、战、棋三室都是爆满,着实狠赚了一把。不过所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都不是伯当父女二人所关心的。
内室之中,这两父女隔着一张方案对首而坐,方案上摆着一面棋盘,棋盘上黑白两子犬牙交错,显然棋局已经进入了到惨烈的中盘大战,而孰优孰劣从父女两人的脸上便能看得出来。
老伯当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眼神不时瞥向窗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而蝶儿则蹙着眉头,目光尽数放在棋盘之上,时而陷入长考之中,脸上则是一副殚精竭虑的表情。
“听说父亲你又将杏儿派往了秦国?”好不容易弈出一手棋,蝶儿忽然开口问道。
“哦,连你也知道了。”老伯当瞥了她一眼,在棋盘上应了一手。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便没有别人对我说了么?”蝶儿白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没好气的嗔道。
老伯当笑而不答,左手轻捻右手宽大的衣袖,缓缓拾起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聪慧如他,自然须臾便知道了自己女儿口中的这个“别人”究竟是谁,当下说道:“老许这个人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口风不紧啊。”
“哼!”蝶儿鼻翼微皱,轻哼一声,俄而微有些诧异的说道,“父亲是要将魏国备战之事告与秦公?”(。)
85。助他()
老伯当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因为他对自己这个女儿有足够的了解,从她手中掌握的资源推出这一点并不让人奇怪。毕竟她才是现在洞香春真正的主人,所有墨者从各国收拢来的情报都会在这里汇总,就拿这次魏国备战一事来说,正是蝶儿首先推断出,魏国战略的目标不是近邻赵国,也不是死敌齐国,而是已经相互和平十余年的秦国,而之后从安邑传来的情报也证实了这点。
“只是我墨家不是一向都与魏国交好的么,连那魏侯也对父亲你礼敬三分,如何这次要偏帮秦国呢?”蝶儿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
“与魏国交好?”老伯当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墨家的确是与魏国交好,与秦国交好也不妨碍这一点。”
“与秦国交好?”蝶儿一怔,“难不成你也与那人一样,觉得如今的秦公是位明君,决定要…”
“秦公?说起来二十多年前这洞香春里也曾经来过一位秦公。”老伯当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蝶儿大惊失色,“哦,当时他还只是个落魄公子而已,不过和那宋涛一样,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同样都是胸有沟壑。”
“落魄公子?”蝶儿轻掩朱唇,失声道,“难道是公子连?”
“没错,便是秦孝公嬴师隰。”老伯当微微颔首,“当年他被叔父流放至陇西,却凭借其才智脱身入了魏国。而昔年魏武侯不过是想利用他来控制秦国,却没想到反为其所用,让他回了秦国做了秦公,。”
老伯当摇了摇头,笑道:“结果魏国没有为自己扶植一个傀儡,反而在西面树立一个大敌。”
“可是他如何又来了洞香春呢?”二十年前,蝶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她又如何知道那些往事。
“这公子连在魏国又不是留了一两天。”老伯当摇了摇头,开口道,“毕竟他是秦国公子,武侯不便将其留在安邑之中,而当时的丞相公孙痤与我有旧,便让此人到洞香春来了。”
“哦,原来如此。”闻言,蝶儿点了点头。
“其实说起来此人亦算是风骨磐磐,我与他亦是一见如故,只可惜时不与之,那秦国实在是积弊颇深,否则以他的才能,那秦国绝对是第二个魏国。”老伯当肃然说道,可以想见能为他这个墨家钜子所称道之人,必定是有真才实学之辈。
“那他知道这洞香春是我墨家…”蝶儿欲言又止。
“他在洞香春中这么久,自然也会察觉到一丝端倪。”老伯当又笑了,“你以为都是那个宋涛啊,在我洞香春里做了这么久的客卿,却什么也不知道…”
“爹!”蝶儿面色一红,又羞又恼。
“好了,不说他便是。”老伯当见女儿急了,摆手道,“不过说起了这个宋涛才学过人,见识也非常人可比,却丝毫没有对洞香春起过疑心,试问那家的酒肆能从魏国上将军手中救人?”
蝶儿没有回答,只是面露沉思状,不知作何想。许久,她才又开了口:“那公子连他没求父亲你助他一臂之力?”
“助他?”老伯当一撇嘴,开口道,“我是助他回国争位,还是助他强秦?助他回国争位那是魏侯的事情,助他强秦的话,我墨家哪还有精力来管这魏国。”
“那今次为何又…”说来说去,话题又转回了开头,蝶儿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此一时,彼一时。”老伯当似不在乎的开口道,“何况虽然当年我没有明确的答应他什么,但这些年来,我墨家不也对秦国照顾颇多么?”
“原来如此。”蝶儿自然知道老伯当言有不实之处,不过他不肯说,自己也不能逼他说出来,“好吧,那你以为这魏国如何不对赵、齐用兵,却反而执意对看似最弱小的秦用兵呢?”
“人言弱秦,魏国君臣如何又不知?秦国对魏国的威胁不过隔靴之痒,然而谁人又知这隔靴之痒会不会有成为心腹大患之日?”老伯当幽幽开口道,“就如昔年武侯送公子连归秦,谁又知道后世如何?此刻魏国对秦用兵不过是为了来日而已。”
“父亲你的意思是。”蝶儿警觉的望了老伯当一眼,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老伯当长叹了一口气:“我只怕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李白《侠客行》中的一联名句道尽了千百年来大梁城的威名。只不过大梁城的煊赫是魏国迁都之后事情,而如今魏国的中心是在屹立在黄河北岸的安邑城。
安邑位于黄河与渭河的交汇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气候适合人类的生存,相传黄帝之妻嫘祖就在这里栽桑养蚕,可以想见此处从很早之时便有人类居住。安邑城亦可以算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不仅因为是它是现在魏国的都城,更重要的是,安邑城还是夏朝的故都——相传大禹确立王权后,便把都城选定在了此处,夏启即位之后便建都于此,后来夏朝的都城几经变更,到了最后一位君王桀又将都城迁回了安邑。
而魏定都安邑则要往上追溯许久了,史载魏国的先祖毕万因为立下军功,而被晋献公君主封于魏,后来魏悼子徙居于霍,前562年,魏昭子始居安邑,一直到魏惠王迁都大梁城,这座历时弥久的城市作为魏都超过了两百年,可以说是见证了魏氏从晋国上卿到位列诸侯,再到如今天下霸主的风风雨雨。
安邑宫便在城东北角,占地极广,较之同为一脉的赵韩两国的宫殿大过两三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魏国的宫殿是三代国君扩建了三次。魏文侯分晋立国成为诸侯后,将父亲魏桓子原有的简陋宫室大大扩展。魏武侯时国力增强,又将魏文侯时的宫室大大扩展了一番。
及至魏罃即位,他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君王,不仅表现在对外施用武力征伐各国方面。他对这父亲扩建过的宫殿亦是颇为不满,认为没有表现出魏国是为天下第一强国的威势来,便令人在原有宫室外重新建了一大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三代宫室相连,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今日,正殿前的广场上哐啷啷的驶来了一辆青铜轺车,缓缓停驻在东侧的宫门外。从轺车上下来了一位男子,若是宋涛在此处,必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魏国上将军庞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