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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马迁所著的史记有记载“文王拘而演周易”,认同易经乃周文王所著。而论语、庄子、左传却只称易经为易。因而宋涛在竹简上只看到了这么一个“易”字。
老者显然也是被竹册掉落在地的声音所惊动,缓缓睁开眼睛,在宋涛和大小姐脸上各自扫了一眼,微微一笑,开口道:“二位可是要相字?”
宋涛瞥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见她一脸期盼,知其已有了好奇之心,便朝老者施了一礼,说:“正是。”
“布币一枚。”老者淡淡的说道。
宋涛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两枚布币轻轻放到案上,老者收起布币,从方案下拿出两片空白的竹简递给宋涛二人。
宋涛接过竹简,五指虚抓,拾起那只毛笔在砚台中心的墨汁上蘸了蘸,润湿了笔尖。他前世自然是学过毛笔字的,只是多年不练,早已生疏。此时再次拿起毛笔,姿势颇为僵硬,而且虽然他已经大抵能认识多半的篆字,可惜认识是一回事,写出来又是一回事。
思虑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发愣了良久,直到宋涛回过神来之时,笔尖的浓稠的墨汁都快要滴到竹简上了,咬了咬牙不再犹豫,挥笔在简上写了几个字,只看到比划歪歪扭扭,粗细不一,藕断丝连。
提笔收工。宋涛回望自己写下的几个字,个个紧凑的如同战乱逃荒的难民般,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他只感觉到方才落的一点墨迹都有如讥笑自己胸无笔墨般,不禁连屁股都有些发烧。
大概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难看的字,蝶儿大小姐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让宋涛更加的尴尬。片刻,笑声暂歇,大小姐从他手中抢过毛笔,轻沾几下,旋即在自己的那片竹简上快速的挥毫泼墨起来,只见她他笔法纯熟,姿势稳健,握笔有力,纵横捭阖,挥洒如意,不多时便已写完。
宋涛两个各执一片竹简递给端坐的老人,只见老者拿起两块竹简细细研读起来。
他首先看的是宋涛那块,老者读得很慢,想来是被那些蝌蚪文难住了,而且他边看口中还边啧啧有声,大小姐见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宋涛搔搔头,只恨老者不能快些将竹简上的字认完。
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儿放下竹简,宋涛迫不及待的追问:“看完了么?”
“小友也忒心急了吧。”老者斜乜了他一眼,笑道,“老夫相字有个规矩:但凡发问,须再加布币一枚。这题就罢了,下不为例。”
你不没告诉我答案么?还下不为例,这老头儿规矩还挺大么。宋涛讪讪闭上了嘴,不过在心中却是暗自腹诽不已。
老者并不着急说相,而是又将大小姐的那块竹简放在手掌心研读,这次就很顺畅,片刻就从上看到下,从头读到尾,旋即将竹简放了下来。
“从这位姑娘所书来看,字字铿锵有力,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行文无半点女子柔弱圆滑,可见姑娘虽为巾帼,行事却不逊男儿。”老者后看的大小姐的字,反而却先点评起来,引得宋涛怨怼不已,不过却无人理会。
“老先生高见!”大小姐闻言,眉梢挂着一丝笑意,轻声叹道。
“只可惜你收尾的笔划既弱又不明显,字与字的间距稀松,由此可见姑娘内心缺乏勇气,对于未来少有希冀和规划,心中更是迷茫。。。”老先生兀自说着,大小姐刚刚升起的笑意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眉头已然纠结在了一起,“而且姑娘的字太过匀称,大小排列整齐,彷彿在写每个字时,周围被一方格围住,但这竹简上并无方格,方格是姑娘自己在心中画出,可见姑娘内心束缚颇多,前处是果,此处为因。因果循环,不过皆是执念罢了。。。”
38。争论()
见大小姐脸色变得有些差了,宋涛轻轻摇了摇头,拿出一枚布币放在案上,打断了老者的话:“那她该如何?”
“行事别想太多,但求无愧己心。”老者收起布币,淡淡的说道,瞥了宋涛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异色,“而这位小友写字力道颇大,意味着你做事有魄力,字虽潦草,然一笔一划尽在掌握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羁之意,正说明你心中对自己将来所行之事,已有了打算。小友行文一气呵成不停顿,行文如水银泻地般流畅,刚柔并济,正说明你内心坚韧,百折不挠,如此心态,凡事无不可为。”
宋涛面沉如水,并不出言,只是静待他的下文,由刚才他对大小姐所言可见,这胡萝卜之后,大棒紧接着便会落下。
没想到老者却是久久不复开口,只是望着自己,眼底隐隐有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流淌着。
宋涛想了想,又掏出一枚布币,放在书案上,老者只看了一眼,并不收下,努了努嘴唇总算接着开了口:“小友笔划之间非常和谐,显示你个性随和,平日对人太过热情。。。”
“那我又该如何?”宋涛开口问道。
老者这才拾起那枚布币放出袖中,再次将宋涛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对人不用太好,处事不必太过真诚,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为自己算好退路。”
宋涛怔怔的看着对面的老者,半晌无语。
“老夫所言,两位闻过则罢。”不想,老者却是笑了起来,“字是会变的,几年后或许就不同了。你们日后可以跟简上的字再加比对,看看可有变化。”
他边说,便将两片竹简递给宋涛二人,蝶儿大小姐伸手接过,将两块竹简放在手心把玩,却没有答话。
宋涛瞥了她一眼,再看向老者,忽然再次拿了一枚布币出来,问道:“老先生你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过旁边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急促的说,“你看我俩适合么?”
宋涛的声音虽不大,然而大小姐就在身边,如何听不到。此刻闻言,她深深将臻首埋在胸前,似极了鸵鸟。
“你们是两个人,所以要算两个问题。”没想到老头儿却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
宋涛无奈,摸出了第五枚布币,摆在桌上。
“你问的是性格么?”老者笑着说。
“对!”宋涛说完,伸手抓起案上一枚刀币放入怀中,老者一愣,略显惊讶,明显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
“因为你也问了一个问题。”宋涛缓缓解释道。
“如鱼得水,意气相投!”老者闻言,再次露出了笑容,不加思索的一口答道。
宋涛右手握住布币,化拳为掌拍了桌面,青铜制成的刀币碰撞方案时发出清脆声响。
“还有。。。”因为大小姐就在自己身旁,宋涛不敢直接问,思忖良久,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说:“敢问老先生,这一男一女,除了意气相投外,还有别的,也相投吗?”
未曾想,老者竟是抓起这枚布币,右手顺势斜抛上空,铜钱在空中画了一道完美弧线后,坠入远处的一家人的宅院中。
“小友所问恕老夫无能为力。”老者摇了摇头,盯着宋涛叹道,“这得要问老天。”
他说完后,比了个请的手势,宋涛二人会意,站起身慢步离开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老者的眼光却一直都放在二人的背影上,眼底精芒闪现。。。
“师傅!”不知何时,一位约莫十岁出头的青衣少年来到老者身边面色恭敬的问候道。虽然年少,然而看起来稚嫩的脸上看不到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并不十分相符的老成。
“雍儿来了。”老者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可见到了你的两位师兄了?”
这位被他称为雍儿的少年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涓师兄已经奉侯命离开大梁城的行辕,回转安邑城,而伯灵师兄他。。。”
“伯灵如何?”老者问道。
“伯灵师兄他似乎并不想见徒儿,我遍寻到其藏身之处,用师门暗语想与其联络,却一直没得到回应。”少年显然对自己这位师兄的行为很是不解。
若是宋涛还在此处,听了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不知会是如何一番表情。少年所言的涓师兄和伯灵师兄,必定是那庞涓和孙膑师兄弟了。只怕他决计想不到,这个少年竟是二人的师弟,那么老者的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除了那位被后人喻为千古奇人,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的鬼谷子还会是谁?
更何况,从少年所说来看,这孙膑竟然还在这大梁城中,并没有在那日趁着混乱逃出魏境,如此大胆的行事,大概也就只有孙膑这种鬼才才能想得到。看样子他深谙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相比冒着那百分之一被庞涓派出的飞骑寻到的可能性出逃齐国,不若等到庞涓回转安邑争夺相位,大梁城风平浪静之时安然离开来得更为妥当么?
“这伯灵经过这几年的磨难,如何还敢相信他人,如此紧要关头,他不理会你的暗语倒也情有可原。”老者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为这雍儿寻访不到孙膑惋惜,还可怜悯自己那双腿残疾的徒儿这些年的遭遇,“罢了,等到他决定离开之日,你再去寻他吧。”
“诺!”少年垂手应道。
“好了,把这里收一下,我们该离开了。”老者轻声吩咐,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远处有一熟悉的声音朝自己走来。
抬起头,遥遥望去,来人年纪竟仿佛比自己还要年长一些,扁扁嘴,朝已经开始收拾书案上的竹册的少年说:“雍儿你先独自拾掇下,我去去就回。”
被他唤作雍儿的少年循着他离去的方向看过去,两个老头儿已然肩并肩走在了一起,嘴唇微张微合显然是在轻声交谈。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亮色,旋即低下头开始将方桌上竹简一一装好打包。
“老友,好久不见了。”老者一面缓步朝前走,一面扭头朝来人笑盈盈的开口道,“这又是什么风把你这个自诩不问世事的墨家钜子给吹到大梁城来了?”
既然他提到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