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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匡是半躺在地上密闭休息,闻言笑道:“那些是步军指挥的事情。”
汉部讲阶级和讲制度,更讲各自的职责,除非是被要求协同,不然该指挥什么就是什么,谁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只有建议资格。
用塔盾或是弄木桥、填土,不用去建议步军指挥肯定也知道,至于为什么没有做,李匡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去了解,他们需要的是尽可能抓紧机会休息,等待再次上场的时机。
战场已经开始在渐渐地安静下来,几个局部的双方骑兵不再作战,是离得远远地各自驻马歇息。
纵观全局,以汉军和石碣赵军的主营盘为各自的中心,中间的空旷地带一片狼藉,战死者的尸体和战马的死尸遍布在各处,一些显得零零散散,也有看去异常密集的尸体堆。
战场上充满了哀嚎,那是受伤未死的人或是马躺在地上发出的哀鸣,看样子还不算少,双方的士卒都有。
知道吗?冷兵器战争中真正死在交战的士兵其实不算多,大多数是受伤导致在战场上无法移动,很多要是能够及时救治并不会死,基本是死于休克中的失血过多,和后面的伤口发脓等等病状,而不是第一时间被兵器干掉。
刘彦有派人跟石碣赵军的新指挥官,也就是翟斌进行沟通,暂时罢战收拾战场。
翟斌这个丁零人想都没有想就拒绝,甚至杀害了前去沟通的使者。对于他这个丁零人来讲,战场上拼命的又不是来自于丁零,死多少汉人、晋人、羌人、氐人、羯人、杂胡……不管是死谁,死了也就死了。
桓温刚要说话,圆阵的战鼓被敲响,随后圆阵再次瓦解,是沿着那一条壕沟开始搭建盾墙,渐渐成了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形状。
“鼓声代表着什么?”桓温还不知道汉军的一些号令。
李匡简约地回答:“戒备,待战。”
想要从圆阵变成倒过来的“凹”不会那么快,汉军步阵的这个动静让翟斌发出阵阵的“哈哈”大笑,他狰狞着脸庞,吼:“就是现在,让骑兵出击!”
汉军步阵会改变阵型当然是有原因,他们要成为一道“坚城”挡住石碣赵军的营盘前沿,与之步军形成配合的是左右两翼的骑兵再次动了起来,由骑兵去守护战场的左右两侧,可以让那些战地医疗兵(含系统的道士)去查看战场,救护己方受伤未死的伤兵。
沉静下去的战场再一次热闹起来,汉军营盘的辕门再次大开,涌出的是大量抬着担架和背着医疗包的辅助人员。
“那个丁零杂碎会上当吗?”
“君上,尽人事罢了。若是他不上当,我们也达到了救护伤员的目标。”
刘彦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他第二次派遣使者被人干掉,第一次是慕容鲜卑!
大量的辅助人员涌向战场,他们抵达战区之后就散开,分头寻找己方受伤未死的伤兵,每每找到一个就是呼喊担架。在他们忙碌的同时,辕门再次被打开,涌出的是接近三千的骑军,他们奉命在战场游弋,随时支援需要的位置。
桓温这边也得到了命令,他们需要在外围守护步军的后翼,被严格要求无视掉左右两翼,哪怕是有再多的敌军也只需要守护步军的后翼安全。
战场从来都不是一方在做准备另一方就光看着,翟斌已经下令让骑兵出击,不止是那支准备用来冲击汉军步卒的敢死骑兵,其余的部队也被要求再次向汉军发动进攻。
战争其实已经打了一天,谁都是疲惫无比的状态,不止是人累,战马也是被累得够呛。针对这个现实,刘彦派出了生力军,翟斌手中的兵力占优势派出更多的生力军。他们一同无视了即将落下的太阳,也许这个傍晚不止会是天空布满了红色的晚霞,地面也将会被鲜血染红?
桓温在看远处那些忙碌的人,他原先只大概能够猜出那些人是什么人,后面从李匡那里得到更为详尽的答案,一切只化做在叹息之中。
“的确,每一次战争中直接死亡的士卒很少,可没人能够改变这一点。”
汉军有专门的担架兵,甚至有专门的医护兵,能够尽可能地保住伤兵的性命?桓温过去统帅汉军骑兵作战的时候已经了解到这一点,可真心没有去细想,更无法猜测到刘彦为了拯救伤兵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刘彦是直接改变了战争的走向,为的就是将本方被遗留在战场的伤兵救回去?
桓温开始有些理解汉军士卒为什么总是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小兵兵就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卖力作战有奖赏,能够获得与之功劳匹配的待遇之外,还有一个为了救自己不惜做出努力的领袖,难道不值得效死?
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就会变暗?要是在往常到了这个时辰,作战双方已经应该准备罢战,等待又一个黎明再来一场酣战。
说夜袭?军事史上的夜袭真心不多,也仅是少部分的士兵发动夜间攻击,毕竟能够夜间视物的人也就那么多,难道要明晃晃地举着火把夜袭啊!
今天不同,指挥石碣赵军的是一个根本不在乎死多少,又是死什么的人丁零杂碎,翟斌要的只是胜利,不管那个胜利最终会让多少人丢掉小命。
“没错!一直打,必须将汉军那些该死的步卒驱赶回去!”翟斌不是没有遭遇到质疑,可他能够任性,一切只因他有石虎的密令。哦……他已经公开了石虎给的手札,密令变成了空开的旨意。他恶狠狠地盯视着那些敢于发出不同意见的人,通常是羌族人和氐族人,又是鄙视又是嘲讽:“汉军只会杀掉士兵,陛下却会杀死你们的家人,也许连血亲、街坊邻居也会一同干掉。”
夷三族、诛九族的事情石虎又不是没有干过,尤其是不止干了一次,导致翟斌那么一吼,那些石碣赵军的将校们脸上肌肉立刻变得无比僵硬,一个个双目里也满满都是怒火。别误会,怒火不是向着石虎而去,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是怨恨作为接替指挥的翟斌。
那一刻,可以说所有石碣赵军的将校都在怀念王鸾这个晋人指挥官。在王鸾担任指挥官的时候,他们可以鄙视、嘲弄、甚至是直接反驳,王鸾出身晋人的原因通常是会息事宁人。最为主要的是,他们可以拒绝王鸾明显是让他们送死的命令,对待翟斌这个拥有石虎命令的丁零杂碎他们只能憋屈地选择服从。
认识到只能死磕的那一刻起,他们内心也不是没有安慰,至少他们的卖力作战会得到超乎想象的恩赏,再来就是已经有其它位置的友军对青州展开攻击,他们的付出不会没有价值。
石碣赵军的将校们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各归本位,他们需要继续支撑下去,一直坚持到夜幕的降临。
………分…割…线………
悲剧,本来是码了一章三千字的,码另一章到一千字真的是精力不济,只好合起来了。感冒好之后会恢复两章。(未完待续。)
第270章:决战时刻(上)()
丁零也是杂胡,要说起来石碣赵军中的羌人和氐人是万般不乐意被一个丁零杂胡所高压指挥,但耐不住军中的羯人站到了翟斌那边。
当狗腿就要有狗腿子的觉悟,主人信赖于谁就要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要不主人发怒可是会有难以想象之后果,尤其是那个主人正处于疯狂的状态。
三千左右被集中起来的杂胡轻骑出击了,他们不存在什么队形,幸亏是懂得面对强弓劲弩的时候选择散布比较开,每一骑都是间隔五米左右,然后对汉军的步阵发动了冲击。
阵阵的口令声在汉军的步阵中被喊出来,每一声都会让一部分的强弩兵射出弩箭,每次弩箭的发射总是能够覆盖一个区域,就是因为敌军轻骑散布比较开,弩箭的消耗有些过度浪费。
杂胡轻骑的卖命冲锋被一波又一波的弩箭阻击,战场一再上演人仰马翻的一幕,每被干翻了一批,下一批杂胡轻骑依然是全速突进。
“有点像是猪突战术。”
“呃!君上,猪突战术是?”
刘彦没有回答,但他看杂胡的进攻方式真的很像是二战倭军使用的猪突战术。
倭国有一个成语叫作“猪突猛进”,这个成语其实就是华夏文明成语中的“猛虎下山”,两个成语的意思其实就是一样的。
所谓的猪突战术就是分波段式的突击,这种突击根本就是无视伤亡,冲起来有如猛虎一般,不管前面死多少人,后面的人都是前仆后继地向前用最快的速度推进。
“曾经的秦军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战胜了六国。”刘彦不是在胡扯:“散布的波段式冲锋,秦军认为这个是很好的突进队形。”
说白了,猪突战术就是波段式冲锋,秦军时代有强弩兵跟随推进,倭军时代则是步炮协同。秦军用这种战术推平了六国,倭军则是用这种战术先干服了老毛子,后面倭军又用这种战术啃下了大半个天朝。
一波接着一波地消耗,尽管杂胡轻骑死伤惨重,但是对汉军的弩箭消耗更多。先前汉军还能用七支弩箭干掉一个敌人,现在却是二十支弩箭才能射掉一个杂胡轻骑。
想想看,按一千名强弩兵来算,一轮就是一千支弩箭,十轮就是一万,一场战事起码会射出二三十轮,那就是两三万支弩箭。除了强弩兵之外,弓箭手外加连弩手,一场战事下来会用掉多少箭?
杂胡轻骑用的时间比较长,损失掉约五百骑进入到强弓的射程,而之前的晋人奴兵是损失数千才进入到汉军强弓射程,虽说一个是骑兵一个是步兵,但也能明显感受到出散布冲击的区别。
桓温还带着骑兵在己方步阵的后翼,看到敌军已经进入到强攻射程,迟疑道:“我们……出击?”
李匡摇头道:“那是错觉。”
“……?”桓温有些没有听懂李匡说的是什么意思。
汉军的步阵已经开始在调整阵型,左右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