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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水沿线的大战一时间打不起来,看完该看的刘彦再花三天的时间巡视了一下,期间拓跋孤和许谦告辞离去,倒是张氏凉国的使节团依然跟随刘彦的行辕继续行动。
接下来刘彦该前往的是兖州,行期和路线自然是保密,会是个什么选择在之前其实也是随机。
不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是穿过河间郡再南下,途中少不得是要了解沿途的情况,亲眼所见和官员汇报都不是太好。
不好是显示在所见的荒凉,另外就是地方大族和豪强的软抵制。
所谓的软抵制不是以武力相抗,是他们抱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能糊弄就绝不讲实话,对于人口登记能藏的就不会显在明处。
中原沦陷时,不知道多少聚众而成的坞堡和城寨,胡人对于这些坞堡和城寨打与不打是看恭顺程度,除非是必须打,要不能收税就不会打,原因是能收到税又一个一个的攻打不划算。
汉军前线在大战,不会有太富余的兵力像之前对待青州的坞堡和城寨那样,遭遇不合作就一个接着一个摧毁过去,甚至是选一个作为杀鸡儆猴的对象都觉得棘手,就担忧一旦动手会导致全部皆反。
目前的阶段,对于汉境之内那些不合作的大族和豪强只能是选择无视,哪怕是最想下杀手的纪昌都只能是先按耐住试一试桑虞的策略,既是先温和招揽。
还是有一些聪明人,大多是认为汉国必将牢固统治攻下的地区,可这样的人竟然是少数,可见长久的结寨自保下来是把人给保傻了。
兖州的战线已经从东平郡移动到济北郡,战局与之冀州的情况差不多,皆是两军隔着河在对望。有些差别的是兖州这边并不像漳水那边目前只是对峙而无交战,原因是以西的济阴郡、濮阳郡、东燕郡还是石碣赵国的疆域,这样一来石碣赵军想从境内渡过黄河有的是机会。
依然是没有发生什么刺杀或是被截杀的事,刘彦经由平原郡渡黄河进入祝阿郡境内,到济北郡时徐正携带将校以及重要文官出营五十里迎接。
兖州这边的汉军数量远比冀州那边多,除开这里有石虎调集的大军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兖州需要与豫州进行互动。
“前六天,我军刚刚击退由孙伏都率领的石碣赵军试探攻击。”徐正说着话的时候神态轻松,他说:“仅仅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交战,敌军也没有遭遇到多大的重创就退兵,看来孙伏都连续几次败在我军手中是胆气尽失了。”
“你怎么就知道胆气尽失。”刘彦对徐正这幅模样是不满意,并且没有掩饰:“若是在这番轻佻,是想让寡人换将?”
徐正一愣神,讪讪地说:“王上,末将这不是……不是为了让您安心嘛。”
“有追击吗?”刘彦知道徐正和吕泰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严肃过头一个有点疲态,不存在信不信任的问题,径直问:“情况是怎么样?”
“有的、有的。”徐正终于是不笑了,满脸肃穆:“追击之下,是有遭遇敌军的援军,可是我军再次斩杀敌军两千余,击溃敌军方才收兵。”
刘彦不用多问,徐正很快就介绍详细。
兖州济北郡的战线不是第一次遭遇到石碣赵军的尝试攻击,尤其是石宣抵达顿丘郡作为石碣赵军的统帅之后,鄄城方向的石碣赵军立刻就进入了疯狗模式,仅仅是因为秋季的雨季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不,雨季刚刚过去没有多久,孙伏都就率军再次进行攻击,六天前的攻击只是第一次,探子回报的情况是鄄城的石碣赵军又会整军备战的迹象,估计很快就要再来。
“有考虑过是敌军在行使计谋,使我们积小胜而变得骄纵吗?”入了大军营盘,刘彦来到徐正的将主军帐当然是坐在主位,先是问了一句,又翻了翻摆在案几上的文牍,后面扭头看向挂在一侧的军事行动图:“之前桓温进驻东平郡在寒亭与范县构筑防线,石碣赵军难道至今还不知道?”
“王上说得极是。”徐正点着脑袋:“末将有过详尽的考虑,并且已经做出部署,禀奏予您的奏章刚要发出。”,说着指向案几左侧的一个盒子:“就是在那个。”
刘彦顺手就抄起来拆开蜂蜡,大体看了一下,怪怪地问徐正:“将计就计,你想出来的,还是行军长史袁乔?”
袁乔就在场呢,被点名之后先是向刘彦行了一礼,后面看向了徐正。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是讲究上下尊卑。
“看正做什么?”徐正一愣神,很是不好意思地对刘彦笑笑,才催促袁乔:“长史想的谋略,由长史亲自跟王上述说。”
袁乔这才站了出来,走到舆图面前,指着鄄城说:“先前敌军是屯驻在这里,而这里在很久之前是作为濮阳郡的首府……”
谈军事不得不先谈地形,不了解地形就根本无从谈起。
濮阳郡在晋室南渡之前原本是作为一个封国,等待石勒时期改为郡,与之胡人治国的模样一致,那就是改换起治所来也显得随意,作为首府是一换再换,先后经过濮阳本城、廪丘,最后才是现在的鄄城。
濮阳郡相对于其它多山的郡来讲地势相对平坦,郡内仅有两条河系,除开濮阳之外就是延津,整个郡就是一个长瓜状的形式。
“廪丘现在是作为敌军的前沿城池,孙伏都接手濮阳郡的军务后有进行过加固,将主前一次攻到廪丘城下,发现孙伏都还算卖力修固城池,若是要攻取或许需要费一番劲。”袁乔的手指停在了地图上标示的廪丘区域,顺着线往西边移动点到了鄄城:“廪丘与鄄城一前一后,从大道连接而言符合掎角之状,能够前后进行呼应。”
刘彦发现袁乔讲解起来很注重地形,对于敌军的驻防情况和防御工事也介绍得比较详细,再来就是对道路摸得比较清楚,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行军长史。
“鉴于敌军可能在骄纵我军,亦是考虑到黄河结冰之后石宣本部会过河来到南岸,实际上臣与将主的看法一致。”袁乔将手指点的地方移动到了濮阳,先是介绍这里的地形,又讲了历史上在濮阳有过的大型战争,少不得是要提到曹操打吕布那一次濮阳之战。他讲得很详细,令刘彦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能更加了解该处的重要性,最后才说:“因此臣建议将主,何不将计就计拿取濮阳。”
历史上曹操打吕布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来来回回的拉锯又是使尽百般谋略,其中就有不断诈败以养敌骄纵之心。
“濮阳郡有地方大族与豪强派人前来?”刘彦刹那间就有些哭笑不得:“孙伏都是要原样照搬旧有战例啊?”
也就是刘彦才会有这种心态,那是他不清楚这年头不管兵书还是史书可不是烂大街,能够有一本兵书已经可以当做至宝,史书更不是谁想看就能看。
袁乔是不理解刘彦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谋略有什么问题,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王上认为不可行?”
第398章:因一人而变全局()
以史为鉴和借鉴战例会做的人不要太多,但是能够从记载中品味出属于自己那一套的人真心屈指可数,就好像是学习同样一本兵书的将军,他们的战法会有自己的特色那样,再来是读一样的书也是分成绩好坏。
汉国经得起消耗,实际上只要不是会消耗大量的人口,刘彦很乐意让一些人得到成长的机会,那么关于徐正和袁乔的作战计划兵力该怎么调配就值得研究。
“寡人便再给你俩增兵两万禁卫军。”刘彦看着面露大喜表情的两人,鼓励道:“好好干!”
按照袁乔的计划,石碣赵军那边不管是真败还是假败短期内局面不会有大改变,兖州这边的战事将近两年的时间都是在来回拉锯,一件事情久了会被当成习惯,汉军这边突然暴起哪怕是敌军有防备也肯定抵挡不住。
“有王上增派的两万禁卫军,此番谋略必定更加顺利!”徐正不得不振奋,汉军之中没有比禁卫军更好用的部队了,禁卫军对于将领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哪怕是遭遇再突然或是险恶的情境也不会生乱,皆是奋力厮杀到底:“王上,禁卫军什么时候能到?”
刘彦瞄一眼急切的徐正,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五天之内就能汇集完毕。”
徐正一拍额头,他就是一时间忘记那项隐晦之事,多年间谁都没有搞懂那些精锐怎么出现,增兵之迅速也绝对远远超乎想象。
兖州这边要在冬季来一场将计就计,刘彦索性也就决定暂时留下来看看。
汉国的君王出巡,一直是至少有一万军队随行护卫,再加上相应的侍从等人,整支队伍实际上是接近两万人,甭提沿途实际上是有当地戍卫军也会在辖境内护送,只要有心想要获知并不困难。
袁乔对计划进行了一些调整,那是鉴于敌军肯定知道刘彦抵达济北郡做出的反应,他甚至私下对徐正说过,提起石碣赵军担忧刘彦亲至恐怕不会有动作,可又无法对刘彦的行为有什么指摘。
“这个担忧完全是有必要的。”徐正思索了一下,尝试性地说:“要不……本将去和王上说说?”
徐正还真的敢,他去找刘彦直接提起忧虑,倒是没有透露是袁乔的主意。
“简单。”刘彦不是没有相关的考虑,说道:“调出一万部队伪装成为禁卫军,寡人的王辇随之离开便是。”
君王有王旗,伪装而行是在汉境之内,就算敌军有探子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能是远远地进行张望,看到王辇和王旗移动再有疑虑也会上报。
要是石碣赵军真的在行使谋略,他们不会让长久的准备付之流水,怎么都是会按照原计划试一试,只是应该会更加谨慎一些。
袁乔得知刘彦的反应后满是感慨地对徐正说:“我王真乃仁厚之人。”
也就是徐正的性格才会大大咧咧跑去和刘彦说那些话,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