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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军分作三批,先锋军是五千轻骑作为先导,前军是步骑混编的三万,中军是包括虎贲军、羽林军在内的五万,后军是由徒步士卒组成的两万人。
范县这边的大动作无法满足特意的探查,身在文石津的石虎是在四天后得知刘彦亲自抵达战场。
文石津是石碣赵国地位不低于白马的一处军事屯兵点,它还与棘津的距离非常近,等于是黄河北岸中棘津的前沿屏障。
此时此刻的文石津到处都是营区,有布料性质的帐篷,缺少不了用木头草料搭建的窝棚,没有精心规划使得大部分区域看去颇为有些混乱,仅仅是中军位置看着井然有序。
军大帐之内,石虎是坐在一张类似于龙椅上面,他背靠着名贵的木头,双手握在扶把之上,目光是看向了摆在正中央地面的一张山川舆图上。
山川舆图其实就是地图。与地图有区别的是,特别称呼山川舆图是因为上面会标注一些敌我双方的军事单位,亦是会用明显的颜色画出一些行军路线,哪里有什么防御工事之类的也会标注得非常详细。而地图仅仅是显示出城池以及山、水、树林等等的东西,因此地图是平常用物,山川舆图才是军事用途。
帐中仅是有石虎一个人,他的视线是一直在濮阳城周边扫视,那双绿色的眼眸转悠的频率颇高,鹰钩鼻不时会皱一下。
战争的态势对石碣赵国显示出糟糕的一面,那是汉军并非集中一处,是分为多路四处出击,外围的石碣赵军不断与汉军交战,双方的胜负却是石碣赵军败多胜少,一种濮阳郡即将被包围的趋势是越来越明显。
一开始石虎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从濮阳郡撤退,可是他的一些臣子说得非常对,濮阳郡一旦失守等于是魏郡暴露在汉军的锋芒之下,魏郡那边有邺城,攻取了濮阳郡的汉军必然对邺城下手,而邺城跟位于巨鹿郡的襄国一样不容有失。
讲一句非常实际的话,石碣赵国显得幅员辽阔,真正的精华部分却是只有司州。司州不但是中原的核心,亦是羯族人栖息的主要一个州,其余各族的人口也是大部分集中在司州,等于是石碣赵国的生产力就是在司州。
一个国家的精华部分陷入战火会是极度糟糕的事情,能够避免的时候没人会允许精华部分燃烧哪怕是一丁点的战火,谁都明白在外围打还能得到精华部分的物资运送,可一旦精华部分爆发战争就该是生产停顿。
除了不让精华部分被战火波及之外,石虎与一众重臣商议下来还有一个结论,之前不管汉军赢多少次都没有伤及石碣赵国的根本,损失和死伤的不过是羌、氐、杂胡、晋人,汉国那边损失的却是正规军力。
非羯族死多少人石虎都不会在乎,汉军赢那些杂牌多少次也不会影响羯人本族军队的士气,真正能够决定两国未来命运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羯人本族军队遭受重创。
【棘津是一个决战的好场所。】石虎的视线一直在移动,他随手抄起了案几上的一卷文牍,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汉军主力出动,目标肯定是棘津!】
这个时候石宣掀开帐帘入内,他先是有些畏惧地看一眼自己的父亲石虎,安安静静地站在帐帘边上,是等待石虎看过来才说:“父王,第一批粮秣已经先行转移到了北岸。”
石虎没有搭理石宣,他是目光依然停留在棘津上面,将视线转向朝歌方向时才开口:“曹伏。”
石宣立刻说:“曹伏传来新的消息,汉军依然不顾死伤攻打城池。”
朝歌就在棘津北部四十里外,一旦朝歌为汉军攻占,那等于位于黄河南岸的石碣赵军除了棘津就真的没了退路。
石虎像是冷笑了一下?他“唔”了一声,沉默一小会才说:“汉军想要截断我们的后路,我们想要吃掉那一路汉军。”
“孩儿已经准备妥当,随时能够率领大军前往朝歌。”石宣一直都是半驼着背,眼神上也是局促,可见真的怕石虎。他小心地问:“是立即出动,还是……”
“可以再缓缓。”石虎满脸的阴沉:“等待刘彦那个黄口小儿率军抵达濮阳城,你率军去朝歌,本王率军撤到北岸,将南岸丢给汉军,到时候看汉军敢不敢直接追。”
石宣还是知道石虎有什么盘算的,后路要保住,决战也要打,但什么时候决战,在哪里决战,一切该由他们说了算。
第436章:没人是傻瓜()
一人满万便会显得浩浩荡荡,含战兵与辅助骑手接近三万的羽林军行走于旷野之上,远远看去占据了大片的视野,那里的轰隆马蹄声震天响,旌旗随风招展。
羽林军是突骑兵性质,一人配置双马,骑士的辎重在行军时是交给自己的随扈携带。他们在行军期间大多数是不穿戴甲胄,骑的也会是副马,只有在外围斥候传回敌情时才会在随扈的帮助下穿戴甲胄和更换主战马。
为数三万的羽林军打头,前方间隔五里左右是分作两个集团的禁卫军,每一部都是步骑混合的一万。
禁卫军并没有辅助人员的存在,他们被派出后就是保持全副武装的模样,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入到作战姿态。这个与人和马的体力有直接关联,毕竟他们明明白白就是一种“特例”。
除开羽林军和禁卫军之外,走在最后面的是一支为数五万的野战兵团。这支野战兵团中的士兵有六成是刚刚从辅兵转为战兵,也就是说真正意义上的老兵只有四成。
主持对棘津作战的主将是李坛,他亦是羽林军的直属指挥官。
这一次羽林军作为攻打棘津的主力,李坛可以说是带着振奋和紧张的双重情绪,他清楚棘津的重要性,更加明白不会好打。
就是因为知道不好打,李坛才会有振奋,他的理解是君王将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那是对自己的信任。而羽林军其实也是第一次参战,有这样的舞台不正说明君王对羽林军的期待吗?
“敌军近一段时间正在大肆后退,有消息称石宣带着大批精锐加入到朝歌战场,桓温所部面临被包围的局面。”彭达是北海郡人,加入汉军的时间算是相对晚了。他能够成为李坛的副将不是运气,加入的时间晚还能有现在的成就足以说明能力。他略略低沉地说:“又有传闻说李匡所部在锁阳城的战事也不顺利。”
汉军力求对濮阳郡的石碣赵军形成一个大面积的包围圈,过黄河北岸的两支部队先期还算顺利,目前情势却是转向对两支部队的不利。
“不管是桓温或是李匡,他们都知道深入敌境作战时刻会有被围住的可能性。”李坛年纪才二十六岁,有太多的经历在性格上显得沉稳。他严肃地说:“对我们而言,拿下棘津就是唯一。”
“情报显示棘津的敌军不下于七万,处于文石津的赵军又能随时快速增援。”彭达不得不说:“我们的目标是棘津,实际上要面对的是棘津、文石津、延津,乃至于是枋头的所有敌军。”
被指派为李坛行军长史的人是王简,他本来是冉氏秦国的尚书令。本来他是一直安静在听主将和副将交谈,到了非插口的时候才说:“是的,我们要面对的敌军数量众多,还要起到策应乃至于是为桓温所部解围的重任。”
桓温现在传递到后方的消息是一天比一天少,他连带麾下的不足五万身为朝歌战场,仅是面对曹伏所部的时候还能打得有声有色,直至石碣赵军的后续援军抵达,尤其是石宣率军加入之后,他们的状况开始急转直下。
面临实际上被包围的局面中,值得桓温庆幸的是己方粮秣和军事器械不缺,有足够的粮秣就能保证士气不崩盘,再有充足的军事器械也能尽最大的能力守住营盘,短期之内只是显得情势糟糕,却没有覆灭的危机。
汉军对棘津下手是要进行夺取,某方面来讲也是减轻桓温所部的压力。汉军的高层原以为攻打棘津需要一层一层地突破进去,事情却是有些出乎预料之外,石碣赵军正在进行全面的龟缩,黄河北岸仅是保住白马与文石津,其余地方都是主动放弃。
身为与石碣赵国的总长史,纪昌已经向需要知道的文武进行通报,认为石虎极为可能是想要以棘津作为决战场所,双方交战的场地就是围绕棘津,涵盖黄河南北两岸。
“自然。”李坛已经看到前方有一快骑逆行而来,他说:“石虎拿准了我们不会轻易毁坏那些桥梁。”
从汉宣帝时期建立的桥梁到现在已经过去数百年,它们是连接黄河两岸的主要桥梁,汉军并不是想要只拿取黄河南岸的土地,能够保住那些桥梁作为日后的军事用途肯定不会毁坏。
实际上棘津这边的那三座桥梁还不是历史最悠久的一处,是上古先秦时期秦国公子鍼在公元前五四一年,曾在晋地(陕西以东)大荔东黄河上修建桥梁。该座桥梁后面可是成为三分晋国之一的赵国攻击中山国的主要交通线,一直使用到东汉孝和皇帝(刘肇)年间才毁坏,那么就是从建造到毁坏历经了六百多年。
谁都认为濮阳郡这边的战事结束就是进兵邺城和襄国的时刻,那样就谁都卯足了劲想要有更多的作为,立下足够多的功勋。
传递军情的快骑来到李坛边上并没有下马,骑士在马背上行军礼,说道:“禀告郎将,前方三十里之外发现敌军,初步目测该有五万步骑。”
这支部队走的是沿着黄河南岸,必定是要经过白马,那么拦住去路的可以猜测是从白马而出的石碣赵军?
李坛点头表示知道,等待快骑离去,他看向了王简,说道:“长史,敌军果然还是来拦截了。”
“不会只有五万。”王简笃定地说:“看石虎近期的动作,大有直接撤往大河北岸的趋势,那么白马的敌军肯定是会主动离城。白马有八万的赵军,文石津亦是有七万,再加上近期石虎从各处紧急调过来的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