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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交州和益州南部是东晋小朝廷,凉州和半个西域有张氏凉国。
目前状态下的疆域使刘彦真心没有半点称帝的念头,他觉得这种规模之下称帝会显得心志太小,使人小觑是一方面,恐怕更麻烦的是随着称帝内部的述求将会变得更复杂和麻烦。
纪昌是时隔很久之后将内心里的期盼说出来,听到刘彦那样一说也就闭嘴不言。不是他放弃了,是在思索更有说服力的语言。
按照刘彦的真实想法,称帝怎么都该到了灭掉石碣赵国和东晋小朝廷之后,那个时候才算是将汉家旧土光复的七七八八,称帝起来也不算太丢人。石碣赵国和东晋小朝廷一灭,顺带还收拾了李氏成汉,剩下的张氏凉国和慕容燕国再来分布吞并和消灭。
回到军营,刘彦刚想要小憩一下,人刚躺下却是荀羡来报,说冉闵请求谒见。
冉闵来见不为其它,是他必需要从刘彦这里知道关于石碣赵国求和的答案。
石虎是在元朔四年一月份派出人手,经由战区前往临淄,提出两国休战,双方以各自的控制区作为边境线。
汉国在接待石虎使节团时依然没有停止军事行动,可是没有给出明确的拒绝,石虎将刘彦的这一行为当做还能商量,后面又派出几个新的使节团,最新的一个使节团就在襄国那边。
最后的这一波石碣使节团呈上新的国书,接受战败事实的同时,法理之上确定汉国现有疆域交割,承诺双方休战之后不会再起兵戈,可以效仿曾经的匈奴与汉帝国那样进行联姻,进入到互不侵犯之友好。
汉帝国和匈奴有什么友好过往吗?还真的是有,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进入过蜜月期,西汉文帝时期匈奴数年没有南下,不过是汉帝国这边嫁出公主携带庞大嫁妆给匈奴当阏氏,双方也在边境设立催场互通有无。
石虎是出于什么心理汉国这边根本没有进行揣摩,似乎也没有去揣摩的必要。刘彦并不知道石碣最后的使节团有携带什么国书,他一直没有回复石虎的理由非常简单,那是双方根本就没有谈的必要。
“永曾。”刘彦看着身穿常服的冉闵,直言不讳地说:“汉碣不两立,我们要做的就是消灭,进行完全的消灭,不留一个羯人。”
冉闵立刻露出了像是孩子一般纯真的笑容,他喜欢刘彦那些话,不止是因为自己曾经的屈辱,作为当代多少有些汉民族至上主义者心态的人,能消灭更多的胡人是非常乐意做的。
“任何对大汉有敌意的人,作为武人就是用手里的刀枪进行逐一的消灭。”刘彦与冉闵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主要是他怕冉闵听不懂或误解:“北伐兵团的使命就是一直向北,直至寡人命令停止脚步。”
“臣,明白了。”冉闵显得极其振奋,手握兵权再加上物资不缺,作为一个战争狂是应该感到兴奋和激动。他突然间收敛了兴奋劲,少有地迟疑说:“臣听到一些言论,是关于扩军的事情。”
北伐兵团编制下的人员膨胀到接近四十万,十万左右是原有编制,其余是收编和征募于光复区。被容纳进入北伐兵团的光复区兵源,十分之三四是不成组织的百姓,剩下的那些其实是一些家族、豪强之类。
将冉闵麾下的北伐兵团看作另外一支乞活军绝对没有什么误解的地方,说的就是军队大多数兵源的构造,也包括制服、兵器等等。
对于北伐兵团变得复杂,刘彦内心里不是没有看法,操作不当就是一个军事集团的崛起,他自然是不怕发生意外之后进行剿灭,可国家必然会有大动荡。
北伐兵团的军队除开十来万兵甲器械足够外,新收编的那些也仅是名义上属于北伐兵团编制之下,中枢除了军粮供应之外并没有提供战袍和兵器,冉闵有向中枢进行过讨要,中枢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
“寡人是给了你扩军的权力。”刘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扩军之快却是远超寡人预料。”
“话不能这么说啊,王上。”冉闵摆出讲道理的神态,说道:“万众击胡,人人皆兵,臣顺势收为控制对国家有利,好过无组织无纪律,是吧?”
话是有道理,问题是刘彦绝对不能承认,他静静地看着冉闵,做出等待解释的姿态。
冉闵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被看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小会才说:“是,臣是扩编太快了,臣曾经称过王,多少是会让王上产生疑虑,可臣并无二心啊。”
刘彦眉头皱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冉闵就是冉闵,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换做其他人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对,臣不止是收纳汉人……”冉闵有些涨红脸,大大呼吸了几口气,才难堪地继续说:“亦是收纳了不少异族。”
这个就是值得研究的地方,冉闵一方面痛恨胡人,另一方面却愿意接纳胡人为己用,非要说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就是凡是能让他利用的人根本不管出身。
关于冉闵收纳胡人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的方法是让胡人改汉姓,入了军队当奴隶兵使用,哪里最容易死人就派往哪里,活下来可以进行转职,直至成为一名真正的汉兵,算起来没毛病。
主动而不是被动地去融合胡人是刘彦乐意看到的事情,汉人虽然讲血统,可是也讲文化认同度,要清楚什么都依靠人力的年代,能使认可自己是名汉人的人口更多,相信没有一个统治者会拒绝。
“臣收编胡种,是要驱使他们去卖命,绝没有其它意思。”冉闵又开始显得理直气壮:“能少死一名汉家儿郎,就少死一个,让异族自己拼命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冉闵的出发点依然没有毛病,错误的地方就是没有向中枢特别阐明,也怪不得刘彦不放心,连带中枢官员亦是对冉闵无比提防。
“永曾啊……”刘彦很是惆怅,止于目前为止冉闵还没有搞清楚事实,他提醒道:“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冉闵直接愣住,呢喃:“忘记什么?”
北伐兵团后面收编的兵源,不知道是没办法或是根本没在意,收编时登记造册的极少,编制上更是乱到不像一支军队,要不怎么会用“另一支乞活军”来形容?
乞活军就是为了活命凑到一块的凶悍之徒,极少数的核心精锐会有明确建制,更多是有头目而无军官,导致的谁也不清楚乞活军的具体数目,作战全靠一股悍勇之气一拥而上。
讲道理,按照冉闵的军事素养不该忽略军队编制的事情,可事情就真的发生了,不给出一个解释,就容不得刘彦会多想,中枢会产生不好想法。
是刘彦一再提示,冉闵总算醒悟过来。
“那个叫乱。”冉闵又开始讲道理:“北上之后无一日不战,时时刻刻有百姓闻声而来,军中极度缺乏识字的人,不是不干,是着实干不过来啊。”
刘彦将头扭到一边,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说句非常难听的话,以目前的识字率来讲,一千个人里面不一定有一个识字的。光识字也不够,军队等级造册有自己的流程,关乎到组织度和控制力,简单点就是次序,而次序在新光复区是奢侈品。
“除了原有的编制……”刘彦重新转头看着冉闵,目光炯炯地问:“其余调动向后进行登记造册,有问题吗?”
北伐兵团现在铺得比较开,壶关和壶口关需要直接对石碣赵军产生压力,冀州方向随着吕泰兵团回调也是进行布防,想要调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您是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冉闵没有掩饰自己的排斥,或许觉得这样说话不好,后面很难得地进行解释:“调动完全没有问题,就是怕发生什么意外。”
刘彦很努力才控制自己的脸颊不发生抽搐,他算是懂冉闵的人,那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铁血真汉子,可能说什么话自己都没有多想,就是出于自己最为真实的真正需要。
“南调,怎么调……”刘彦拉了一个尾音,很努力地掩饰嫌弃,继续说:“那是你的事情。”
“哦,不是一次性全部南调。”冉闵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说:“王上这样说,臣心里就有谱了。”
刘彦和中枢官员重视的是冉闵愿不愿意下令新收编的那些人南调,那是态度和心态问题,冉闵接受命令比任何事情都要显得重要。
一直站在一侧进行记录的荀羡,他听着无法控制地羡慕冉闵。不是什么,他是羡慕刘彦对冉闵的态度,君王乐意和臣工……尤其是统率大军的将领说话随意,除了喜爱之外只能用维护来解释。
长江以南的人对冉闵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中原的人对冉闵态度比较两极化。所谓的两极化就是崇拜到极致和厌恶到极限,区分是有没有被冉闵照顾和是否被镇压过。
刘彦与冉闵的谈话只是定下一个基调,后面会有左丞相纪昌专门与冉闵进行细节上的制定。
冉闵从王帐离开径直来到属于纪昌的帐篷。他在帐外看到的是人来人往,入内之后是看到处摆满了的文牍。
君王出巡,连带治理国家的班子也是外出,地方上的奏报当然是送抵行辕处。
目前纸张还没有被广泛使用,大多用的是木犊牌子和竹简,少量使用绢布,导致的是纪昌帐内真是堆满东西。
纪昌见到冉闵停下工作站了起来,互相行礼之后各自坐下。
左丞相有被分管军事,纪昌并没有第一时间切入正题,是亲自从冉闵这里听取对石碣赵国的战争进程。
涉及到军事的时候,冉闵头脑清晰和语言简练,没有多久就将该说的情况道清楚,最后自己提起了正事:“王上要新编的部队南调整编,闵的意思是根据实际需要,先将用不到的部队南调,来个分批调遣。”
纪昌十分公式化地颔首认可。
北伐兵团目前应付的战区十分庞大,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