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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复声这才讪讪一笑,“对不住诸位,在下走错了。告辞!”
说罢,殷复声转身背手摇摇晃晃,悠哉悠哉地出了书院。只剩下满院书生,于风中凌乱。
第二天,殷复声清晨起来,穿了件干净的青布长袍,束发包巾,袖口免一白边,袖中藏扇。一出房门,秋风一扫,发带飘扬。
再次来到三立书院,殷复声将丁魁楚的书信交于看门老头儿。老头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明白。其实,他也不是看不懂,大凡带书信,穿长袍来的,一般就是上边请来的夫子,可眼前这位,年龄也太小了,才十五,能教学生吗?
老头儿暗暗叹口气,怕是没有夫子肯来,只好滥竽充数了。
“原来是知府大人亲自委派,呃,先生请进吧。”老头儿往里让殷复声,同时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老仗为何这般看我呀?”殷复声回头问道。
老头儿讪笑道:“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是看着先生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见过。”
殷复声哈哈一笑,走入院中。
未到学堂,就闻其内议论之声。
“听说又来了一个夫子。”
“但愿不像前几个,那般草包,也敢教书,岂不误人子弟?”
“要还是那样的,只会是自取其辱。”
殷复声此时已到屋门外,方才说话的正是学堂里年龄最小的那个书生。
“鼎臣,你该不会,又准备?”
鼎臣努努嘴,冲两旁同窗挤挤眼睛,“等着瞧!”
哟,看来是有所准备啊?
殷复声浅笑一下,于门外轻咳两声,便背手步入堂内。
众书生闻声,纷纷扭头看。可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呆了。
这,这不是昨日那个?!
小书生鼎臣还未回头,见身边的同窗好友个个好像见到了鬼。手里握着支毛笔,不屑地抠头,“你们怎么啦”说着回头
“当啷!”毛笔掉了,鼎臣也好像看到了鬼。
怎么会是他?!
他才比我大几岁啊?敢来当我夫子!
殷复声面对满头问号的学生,云淡风轻地步上讲台。脚尖轻轻碰一碰椅子脚,没塌。抬头四处看看,也无水桶,面粉隐藏,再看桌案,更无浆糊,这才稳稳地坐了下来。
“你,你不是昨日那个”鼎臣第一个沉不住气问道。
“正是。”殷复声废话不说,直接道:“本夫子姓殷,日后还望与诸位融洽相处。那么,请各位依次报上名姓,让本夫子有个印象。”
见半晌无人说话,只是一个个呈现面瘫状地盯着自己,殷复声失笑,随即问年纪最小的鼎臣道:“方才在门外,听有人唤你鼎臣,是吗?”
“呃,是。”鼎臣含糊不清地应声。
“那,就由你先来吧。”
鼎臣回了回神,眼珠一转,心道: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傅鼎臣,出身书香,官宦世家。出过三个进士,一个举人,祖父原是山东布政使
傅鼎臣越想越得意,抿嘴笑了半天,这才开口,“我姓傅名鼎臣,我祖父乃是”
“等等!”
傅鼎臣还没说,就被殷复声叫停了。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夫子,不知他要干什么。
殷复声扬了扬头,敢情“我爸是谁谁谁”的惯用语,自古就有啊。
“本夫子问的乃是汝等姓名,并非祖上三代。你们的爷爷奶奶,爹娘媳妇是谁,我一概无需,也不想知道。在本夫子的学堂里,没有贫富贵贱之分,甚至没有男女老幼之别,汝等皆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学生。听懂了吗?”
闻言,众书生再次讶然。傅鼎臣更是气得牙根痒痒,白白准备了半天的台词,想要震慑这个自不量力的夫子,竟然,开口就给堵了回来,真是气人。()
第37章 流汗的文人()
“你叫傅鼎臣。我知道了,坐吧。”殷复声招手叫独自换气的傅鼎臣坐下,接着道:“继续吧。”
傅鼎臣不甘地坐下,其他人继续面瘫,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年轻的夫子行为说话都不像正常人。
等了半天,才有人站了起来,殷复声一看正是前一日的向武派代表。
“我叫方大洪。”说罢方大洪归座。
有了这个开头,书生们这才一个个挨着报名。
“我叫薛宗周。”
“我叫王如金。”
总算完了,一会儿只要你讲学,看我不好好刁难你。
傅鼎臣暗暗攥紧拳头,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为难殷复声。
殷复声将学生的姓名记下之后,又挨个地对了一遍,随后起身说道:“授课以前,想请问诸位,你们读书为了什么?”
“世人读书实为官。当然是为了一朝中榜,入朝为官,光耀门楣。”有书生理直气壮地回道。
“那做官又为了什么?只为光耀门楣吗?”殷复声继续道。
“当官处事,但务着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官当然旨在为国为民。”薛宗周慷慨道。
傅鼎臣想了想道:“仕者必为学,而学者非必为仕。鼎臣志在四方,而非庙堂。读书只为修身而已。”
闻言,殷复声点点头。“嗯,有见地。”随后,看向方大洪,“你呢?”
方大洪道:“我读书是为了考武举。”
这一句还真雷人,震得在坐七荤八素。
明代的武举考试,讲究先策论,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得考弓马。所以,当时的武人,也得是半个文人。
听到这儿,殷复声点头,笑道:“无论汝等读书,是为了什么,终究要有一副好身体。昨日大洪所言不无道理,为何文人儒生,留给人的,总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印象?你们可知?”
堂下一片议论,皆不知这年轻夫子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十年寒窗,日以继夜,耗损心神所致。”王如金道。
“是也,是也。”不少人赞同地点头。
殷复声则摇头,“非也。”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汝等四肢身体少有运动所致。身体少动,筋骨不健,脉络不通,焉有不病病殃殃的道理呀?”
殷复声话音刚落,方大洪一拍大腿,“说得好!”
众人一哆嗦,方大洪讪笑道:“夫子一语道破,他们这些人就是该动一动。”
书生中有人不服,纷纷撇嘴侧目。“夫子不闻,流汗不文人,文人不流汗一说吗?”
殷复声诧异,他还真是从未听说这么变态的言论,就好像听到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一样的难以理解。
殷复声怔了怔,疑惑道:“那,诸位夏日酷热,当如何渡过呢?”
“呃”书生哑然。
“噗!”另有几人却不禁失笑。
这本就是个比喻的话,谁叫你当真事儿听啦?还较真儿。
殷复声起身一边往院中走,一边徐徐道:“我自幼拜师山中,每日登山读书,常常大汗淋漓,却倍感神清气爽。如今身强体健,有何不好?”
堂内已有书生对殷复声产生了不满,于是针锋相对道:“那,敢问先生如今是何功名在身?”
这些人虽然折服于殷复声前日的言论,但是,要文人流汗,叫他们不要再做“文弱”书生,似乎是动了他们的根本,触动了底线,所以,有人就在沉默中爆发了。
这些人料定,这先生年不过十五六,撑死不过秀才。来书院教书,肯定是上头实在派不出人了,招他来充数的。反正已经要撕破脸了,给你当头一棒,让你捂着伤口回家哭去。
谁料,殷复声缓步来到门口,回身淡然道:“不才,区区解元而已。”
不是秀才,竟是个举人,举人还不算,还是个解元。
这脸打的,一点儿不带含蓄的。
学堂内顿时像炸了锅一般,议论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既然是我的学生,在我的学堂,那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每日晨起舒展筋骨,任何人必须完成!”殷复声说着跨出门去,“如有不愿者,可现在离开。”
堂内的骚乱戛然而止,片刻沉寂之后,果然有人离开。
“没有了吗?”目送几人之后,殷复声道:“好,余者出院,舒展运动。”
书生们虽然知道殷复声的计划,但乍听这一命令,还是有些不大自在。除了方大洪和他的几个友人,大步出院,其余人皆好似大姑娘上轿一般扭扭捏捏,半天才在院中聚齐。
“嗨!夫子这么做是为咱们好。有啥可扭捏的。来来,照我这做!”方大洪说着拉开架势就要练武。
“收起你的马步!”殷复声正色道:“我另外有方法。”说着一撩袍襟,掖在裤腰上,随后俯身趴倒,呈俯卧撑式。“都学我。”
这是什么怪异的动作啊?
书生们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殷复声。
“这,这”几个年长的书生看了这姿势,不禁皱眉。“这实在有失体统啊!”
“若还有人想走,现在亦可以离开。”殷复声道。
随后,又有几人离开。
此时的三立书院里,留下来的,只有方大洪一派书生,和一些家贫子弟,他们听闻殷复声那一番,无论贫富贵贱,将一视同仁的话之后,早已励志要在书院扎根下去了。
“哎,鼎臣,咱们走不走?”几个年纪小一些的书生,聚在一起商议。
傅鼎臣一撇嘴,“不走!凭什么咱们走?要走也是他走!”
“对,对,要走也是他走!”
留下的人即便不大情愿,也跟着殷复声俯身趴下,学着样子,摆好姿势。
殷复声看大家都趴好了,自己做了个示范动作,便站了起来。顺手从院子里的一棵大柳树上折下一根树枝。然后,高呼动作要领。
“脚尖与手掌撑地,双臂伸直,从头到脚,后背直挺。然后,屈肘,胸脯向下,靠近地面。肚腹不能着地。不要撅屁,股,后背要挺直。”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