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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走私这回事,其实在官府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商人每年给官场中人的“孝敬”,基本是雨露均沾的。到了王化贞这儿,且不论他拿没拿好处,拿了多少,只要他还想在朝廷里吃得开。对于走私商人的行径,他就得睁一眼闭一眼。更何况,王化贞本身就是个谁都不想得罪的好人型人物,他就更懒得管这事儿了。
孙得功见王化贞支吾难语,遂主动道:“建虏所到之处,无不打杀劫掠。他们的粮食当然是抢来的。”
殷复声摇头,“不然,百姓才能囤积多少粮食?若仅靠劫掠,根本无法满足他们数万大军的消耗。所以,他们的粮草,定是有人从我大明境地,私运过去的。”
王化贞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知这位状元此时点破这层窗户纸,意欲何为。眼角抽了抽,试探道:“那,不知殷状元以为,是何人为其运粮的呢?”
“学生敢断言,定是往来商贾所为。”
王化贞脸色咤变,微阖二目,看向孙得功求助。
未等孙得功想到应对之语,一旁的江潮栋皱眉道:“状元公,往来商贾皆是为我军运粮而来,这个末将是知道的。”
“是啊,是啊。”孙得功急忙道:“他们的确有运粮给我军。”
殷复声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在下途中曾遇到几支商队,那马车一辆接一辆,络绎不绝,没有尽头。然而今晨,当我再遇他们时,却只有区区三五辆马车而已。车上货物之数,与途中所见,相差甚远。由此在下敢断言,其余货物,早已尽数运往辽东建虏军中。”
王化贞无语,心说:这状元怎么这么不识趣呢?非得蹚这趟浑水。
隔了半晌,王化贞想好好点拨点拨这个年轻人,让他不要轻易打破官商之间的平衡。
“状元公,你此时提出这件事,难不成,是想要本官出手缉拿这些走私的商人不成?你要知道,若是没有商队运粮给我军,莫说与奴酋开战,咱们自己就得因缺乏粮草乱了套。而且,正如殷状元前日所言,与奴酋开战在即,本官焉有功夫追究此等小事啊。”
“大人,军中大事,粮草为重。同样,若能断敌人之粮草,不必开战,金军自乱。岂能说这是小事?”
“哎呀”王化贞皱着眉头,心说这家伙真麻烦。“那,那你想本官怎么做啊?”
“此事简单,一字即之曰:抢。”
“抢,抢谁呀?商人啊?”王化贞嘴巴张开差点儿掉了下巴。心说:这要下了手,朝廷里,得有多少人一块儿弹劾我呀。
江潮栋跟着道:“这不行吧。若是商人因此再不运粮给咱们,那可就是因小失大啦。”
殷复声暗自瞟一眼孙得功,见他若有所思地,默不作声,继续道:“大人,其实,学生有一计策,既能断绝金军粮草,还能充盈我军粮仓。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做的机密,不但不会赶跑运粮商人,还能拉拢他们一番。”
王化贞一听,有这好事儿?
王化贞盯着殷复声上上下下打量,手捻胡须。心说这牛人就是牛人啊,牛皮吹的都比一般人有水平。抢了人家东西,还能拉拢人家?哪个商人这么不会算账?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王化贞顾着自己思索,江潮栋倒是大喜道:“状元公既有如此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殷复声故作神秘,摇头道:“办法是有,不过,在说之前,还请大人先行撤下李维龙将军的三岔河守将之职。”
还没忘了这茬儿呢?
孙得功不悦道:“此两件事有何牵连吗?”
“当然有!”殷复声向上一揖,“大人,学生想推举李维龙,率队抢劫商队。”
王化贞恍然,“原来如此。呃,孙将军,你意下如何?”
孙得功低头琢磨半天,就是在权衡利弊。王化贞要真派人去抢商人的货物,就算把人都杀了,灭了口,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传出去,哼,日后有人再给明军运粮才怪。军中无粮,不战自乱,那我大金军队,岂不是可以长驱直入,一举进占中原。到那时
孙得功想着努尔哈赤许给他的好处,差点儿没笑出声。忽听王化贞和他说话,回了回神,道:“末将以为,若是状元公果有妙计,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此事关系甚大,李维龙又身负重任,不如,由末将亲自率队前往。”
殷复声原本计划,把三岔河的叛徒撤下来,等努尔哈赤攻来,凭借冰道难行,后金军顾的连摔带爬的行军,就顾不得防御。三千大明士兵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掉头就跑。可是现在看来,孙得功是要保住李维龙的这个要职。
既然如此,换你也有好处!
殷复声咂咂嘴,“可是,抢劫这事儿吧,说难,是不难,就是得管孙将军要一点点儿东西,不知道孙将军舍不舍得?”
“为我军,为大人,为大明,我孙得功什么都能舍得。别说一点点,就是要我的妻儿,也在所不惜。说吧,要什么?”孙得功借机向王化贞表忠心,说话慷慨激昂,一副忠贞不渝之态。
殷复声闻言,自知计成,哈哈大笑,“孙将军好气魄。不过,无需将军妻儿,仅需将军剃发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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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金钱鼠尾()
剃发易服?!
花厅内三人皆惊。
王化贞更是惶惶,指着殷复声,“你,你这是何意?”
“大人,我们的人可以乔装成鞑子,埋伏在边境山道,抢劫可疑商队。并且只劫货物,不伤人。如此一来,鞑子抢劫商队的消息,很快就会遍传各地。商人闻之,更不敢再私运货物给鞑子?”
江潮栋闻言,双手用力一拍,喜道:“大人,这倒真是个好计。如此一来,不仅能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还能充盈咱们的军备,断绝敌人的粮草。状元公这法子简直是一石三鸟啊。”
王化贞也很满意的点头,“的确妙计呀。”
可孙得功傻了眼,虽说他早已叛变,剃脑袋,是迟早的事,可他一心只想着将来的锦衣玉食,还从来没考虑过,要改变装束的问题。“大人,别的末将都行,可这剃头”
殷复声道:“孙将军方才还说,为了大明,为了大人,你连妻儿都可以割舍。只区区头发而已,剃后还会再长出来的东西,难道孙将军倒舍不得了?”
“谁说舍不得”孙得功为表忠心,把心一横。心说:反正迟早也得剃,早一天剃了,省得麻烦。“好,剃就剃。来吧!”
见孙得功答应了,王化贞甚喜,“不亏是吾之心腹呀。事成之后,本官定然重重有赏!”说着,一声令下,吩咐人当场剃头。
这边儿剃着头,殷复声对王化贞道:“大人,此事机密,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孙将军也当挑选亲随士卒,前往抢劫商队。”
“嗯!状元公言之有理。”王化贞频频点头,对孙得功道:“孙将军稍后,就按状元公说的办吧。你亲自挑选精兵,皆剃发乔装,前去抢劫。”
孙得功呲牙咧嘴地,翻着眼皮,哀怨的看自己的秀发一缕缕从脑袋上飘然落地,心里这疼啊。也顾不得正经回答王化贞的吩咐了。
殷复声忍着笑,假意玩笑道:“大人,商队之中,力大者有,会武者无。此次孙将军带兵抢劫商队,实则乃是肥差。若是,不抢他百十车货物,我等可要怀疑,这财物之去向了,哈哈哈”
孙得功本来还在盘算,带人去了,装装样子罢了,怎么可能真把后金军的粮草给断了,那不是抢自己未来主子的东西嘛。可如今一听,还真不能不抢。要不抢点儿东西回来,王化贞非得以为他把这些东西私吞了不可。
孙得功心里这气。
好你个殷复声,算得够细。你等着!有你好看。
过了一会儿,孙得功的发型算是搞定了,换好后金军卒的衣服,出来这么一看。江潮栋头一个,噗嗤一声乐了。
孙得功这造型实在太逗了,一身夷人服饰,脑袋剃了个溜圆。不是只剃半个脑袋,而是,整个脑袋转圈儿剃,最后,只留头顶部分的一小撮头发,然后,编一小辫儿,跟猪尾巴似的。这种发型还有一雅称,叫做“金钱鼠尾”。其含义是:扫去四夷,定鼎中原。
像那种只剃半个脑袋的造型,是到清晚期,逐渐演变形成的。
就这二傻子造型一出来,王化贞碍于自己的身份,装镇静,却一个不小心,原本捏须的手一哆嗦,两根胡须给揪掉了。
孙得功也觉得不大自在,讪讪地低头,往自己身上左右打量,“大,大人,您看我这行吗?”
他这左右一扑棱脑袋,头顶的小辫儿跟着来回摆,看着就跟戏里的丑角儿似的。
江潮栋笑道:“孙将军,你这么一打扮,看着还真像鞑子”
“像啥像?你可别乱说!”孙得功心虚道。
“诶,潮栋说的也没错,要是这么打扮还不像,那这头不是白剃了吗?”王化贞满意的左看右看,随后点点头,“你去挑几个靠得住的士兵,准备好了,就照殷状元说的办吧。”
“是。”孙得功迟疑一下,退了出去。
王化贞捋胡须喜道:“殷状元不亏是圣上钦点的第一武状元,这才来,就想到如此妙计。既断了敌军粮草,又充盈了咱的粮仓。等孙将军得粮归来,本官一定上奏朝廷,为状元公请功。”
殷复声一揖,“此等小事,岂敢邀功。我深受皇恩,当竭力助大人守广宁,平辽东。等到了全胜之日,大人再替学生请功不迟。”
一听平辽,王化贞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哈哈”
“大人,学生先前就说,建虏不出十五日必至,如今军情紧迫,不知大人的部署是否已经完备?”殷复声问道。
王化贞悠然捏须,略显不屑道:“状元公多虑啦。如此天寒地冻,不利骑兵。努尔哈赤不会在这个时候行军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