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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宋江能有什么办法脱身,但宋江淡然自若的笑容使得她相信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再次向宋江道谢后,便带着自家孩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张迪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头上摔歪的帽子扶了扶正,操起他那公鸭般的嗓子尖叫道:“反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给我抓起来。”
那些侍卫看到公公发怒了,连忙大表忠心,而他们表忠心的办法就是将宋江五人围了起来,却迟迟不敢动手。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武松一拳打倒了一匹壮马,现在那匹马还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活了,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张迪看到侍卫们不敢上前,更加怒不可遏道:“反了天了你们,再不动手,看我不禀告官家,要你们一个个好看。”张迪虽然恼羞成怒,但毕竟脑子还没有烧坏,他可不敢亲自上前捉拿宋江,只是躲在众侍卫后面拉大旗作虎皮,拿官家来威胁侍卫上前拿人。
这下,侍卫们不得不动手了,他们可以不听张迪的,却不能不听官家的。一旦张迪在官家面前打他们的小报告,官家怪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众侍卫先将张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然后一边挥舞着刀剑给自己壮胆,一边向宋江等人靠了过来。
宋江嘱咐武松四人不要下死手,教训这些人一顿就行了,免得将事情闹大,想来赵佶也不会为了这几个奴才大动干戈。
就在五人要动手的当口,只听得一人娇喝道:“张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家门口闹事!”这一声娇喝直如空谷莺啼,婉转动人之极,听在宋江耳中,不觉一阵心旷神怡。
宋江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在使女的陪同下来到众人面前,她身着一袭半旧的月白衫子,头上并没有戴任何花饰,只用一根簪子别着头发,几缕青丝顺着脸颊飘到腰际,脸上不施粉黛却自有万千风华,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美到令人惊心动魄。她站在那里,如同空谷幽兰,自有一股孤芳自赏的气质逸散出来,仿佛与这个浊世格格不入,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冷,这是宋江对这个女人的第一感觉,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师师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奴婢真是该死,惊动了姑娘。”张迪看到女子,连忙收起刚才的狐假虎威,装出一副奴才相,一溜小跑到女子面前打躬作揖,活脱脱一条癞皮狗。
原来她就是李师师,宋江心中略感惊诧。
李师师厌恶地看了一眼张迪,就把头转向了别处,生怕多看他一眼就会沾到他身上的奴颜婢膝。李师师重提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张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张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哭喊道:“师师姑娘,你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蛮得紧,公然出手殴打奴婢,还把官家的爱马小灰打死了。奴婢吃些苦头没什么,就怕他们不知轻重,将官家送给姑娘的礼物打坏了,奴婢可就吃罪不起了,所以这才让侍卫给他们一个教训。”
第五十七章 李师师(二)()
张迪竟然恶人先告状,把他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周围的人不答应了,纷纷叫嚷道:“师师姑娘,不要听这个死太监胡说八道,明明是他先骑马撞人,这几位壮士才出手的。”由于张迪经常受赵佶差遣,赍着礼物来李师师家,这些住在镇安坊的百姓平日里受够了他的气,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看他吃瘪,自然不肯错过。
李师师听了众街坊邻居的话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对他一顿斥责道:“张迪,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是官家的人,我也无权处置你,今后你也不用到我这里来了,我会让官家给我换个传话的人。”
张迪一听李师师这话,顿时急了,这个姑奶奶可得罪不起,万一她在官家面前表示出对他有什么不满,那他可就真的完了。想到这里,张迪吓得冷汗直流,哪里还顾得上颜面,“扑通”一声跪地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师师姑娘饶命啊,你就当奴婢是猪是狗,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求求姑娘啦”
张迪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颜面跪地求饶,李师师经他这么一闹,却是拉不下脸来,不耐烦道:“你是官家的人,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岂不失了官家的体统,你赶快起来吧,我暂且记下你这一回。”
李师师话音落下,张迪如蒙大赦一般,再次磕头道:“奴婢多谢师师姑娘。”这才站了起来,束手立在一边,不敢再多言,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宋江五人。
宋江完全将张迪能够杀人的目光无视,向周围的百姓拱手谢道:“多谢各位高邻,为我等兄弟作证。”“义士客气了。”百姓纷纷还礼。
李师师看那宋江一行五人,个个英武不凡,颜色稍霁,她走向前去,向五人盈盈一礼道:“小女子谢过众位义士,多亏诸位出手相助,否则我就要因为此事心难自安了。敢问诸位义士受害人现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致歉。”
宋江还了一礼道:“姑娘有心了,我们已经将那个孩子交给他的母亲,打发他们走了。”
宋江话音刚落,只听一位妇人叫道:“恩公,我们在这里。”宋江回头一看,正是那位母亲,她想要上前,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李师师一听受害人是个孩子,顿时花容大变,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指着张迪怒道:“你,你这个狗才,让你那些手下放他们母子过来。”
张迪不明白李师师前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李师师的遭际。李师师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李寅的女儿,三岁时父亲把她寄养在佛寺,一年之后,父亲因罪死在狱中。她从此开始流露街头,以经营妓院为业的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童年的不幸对于李师师来说,是一段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痛。如今张迪竟要纵马践踏一个孩童,这正触了她的痛处,她怎能不怒?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放他们母子过来。”张迪想不明白李师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怒不可遏,只好将气撒到那些侍卫身上。
宋江看到妇人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一脸焦急道:“阿嫂,你怎么又回来了?”宋江熟知张迪这些人的秉性,睚眦必报,他能够护得了这对母子一时,却不能护他们一世,自己前脚一走,张迪后脚只怕就要找他们的麻烦。宋江本想着趁张迪没有认出他们之前让他们走掉,没想到他们又回来了,这下可麻烦了。
“恩公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若弃下恩公不管,就这样一走了之,良心上也过不去。”妇人答道。
这时李师师走了过来,向妇人赔罪道:“大嫂有礼了,都是师师不好,让大嫂和孩子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幸亏有这几位义士出手相助,否则有个好歹,师师万死也难以赎其罪。”
“姑娘快别这么说,这怎么能怪姑娘呢?都是这些奴才狗仗人势,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妇人对张迪这些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李师师看着妇人手中两三岁的孩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她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了一把孩子的脸,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一时间,宋江只觉得眼前百花齐放,一下子从春寒料峭的正月来到了姹紫嫣红的阳春三月。
暖,这是宋江对李师师的另一个感觉,能够融化一切寒冷的暖。
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竟然能够如此契合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那本就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李师师回过头来,对使女道:“小红,你将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个玉坠拿过来。”
使女小红犹豫道:“小姐,这不行啊,还是换别的东西吧。”
“我只有这一件干净的东西,你不用多说了,把它拿过来吧。”李师师说这句话时,一脸的黯然。
小红不情不愿的将装着玉坠的锦囊递给李师师,李师师接过打开,从里面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心形玉坠,走到妇人面前,将它挂到孩子的脖子上。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眼神是那么的真诚,就像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情。
“姑娘,这怎么使得?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接受。”妇人说着就要把玉坠还给李师师。
李师师拦住了她,一脸凄苦道:“大嫂,你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让我完成吗?”
“多谢姑娘。”妇人只能向李师师道谢。
“张迪,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让你难做,但你今后不准为难这对母子,还有这五位义士。”李师师回过头来,对张迪吩咐道。
“是,是,奴婢不敢、不敢。”张迪一叠声的答应道。
“还有,将你们带来的东西都带回去,告诉官家,他的心意我领了。”李师师继续吩咐道。
张迪一脸为难道:“师师姑娘,这这不太好吧,奴婢回去怎么向官家交代啊。”
“你不用向他交代,就说我已将玉坠送人,他自会明白的。”李师师不耐烦道。
“那好吧,师师姑娘,奴婢就此告退。你们带上东西,跟我回去。”张迪向侍卫吆喝一声,打道回府了。
李师师看到事情已完,再次谢过宋江等人,之后招呼了一声使女小红,转身回家去了。宋江看着李师师孤清冷寂的身影在街巷里越行越远,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怆。
良久,宋江方才回过神来,向妇人道别后,与武松四人出了镇安坊,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些。李师师,她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样刻骨的悲哀啊,竟然深深地影响到了自己的心境。
宋江等人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谈论着李师师的事情。“宋大哥,你说李姑娘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玉坠难道有什么秘密?要是真有什么秘密那可糟了,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