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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程宗扬叫道:「杀人啊!放了这么多盐!」
殇侯笑咪咪道:「本侯就知道你要来解冰蛊,才备了这些上好的精盐,足有一斤三两。别怕别怕,只要喝下去,你肚子里的冰蛊就大虫化小,小虫化了。」
程宗扬一咬牙,捧着木桶,把里面的盐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坐好!」
殇侯低喝一声,一瞬间须发飞扬,流露出逼人的气势。那只戴着翠戒的手掌伸来,拍在程宗扬腹部。
程宗扬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他掌中透出,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程宗扬狠狠打了个冷战,刚喝下去的水似乎在胃里迅速凝结成一个**的冰团。他咬紧牙关,身体禁不住战栗起来。
片刻后,殇侯收回手掌,程宗扬立刻弯下腰,直着喉咙开始呕吐。
已经凝结成冰块的咸水从他喉中一粒粒滚出来,像石子一样掉在地上,不停滚动,隐约能看到冰块中细小的蛊虫蠕蠕而动。
看着程宗扬狼狈的样子,殇侯得意地捋着胡须,「咸水结成冰,比寻常冰块更冷。若非如此,怎能把这些蛊虫从你血中诱出来?」
「呕……」程宗扬喘着气道:「死老头!你敢阴我,呕……咳咳,一碗水就够用,你让我喝半桶!」
「这才吐得干净嘛。」殇侯神情自负,神采飞扬,得意地说道:「若非本侯的玄冰掌收发自如,怎么能使出这般巧妙的破蛊绝技!」
「呕……」
程宗扬用了一顿饭时间,才把半桶盐水吐了个干干净净,喉咙像被冻伤一样又冷又痛。
纠结自己多日的冰蛊就这样轻易解除,程宗扬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良久,他喘了口气,把那些聚满蛊虫的冰块踢到一边。然后喝了盏热茶,才驱走身上的寒意。
殇侯拣起一粒冰块,在烛火下审视片刻,「给你下蛊之人,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啊……」
程宗扬摸摸颈后的烙痕,悻悻道:「那妖妇,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殇侯埋头道:「五原城一个寡妇,要处置她,还不易如反掌。」
程宗扬心里一动,这老头怎么突然发起好心,透出要帮自己收拾苏妲己的口气?他一门心思找什么天命之人,肯定不会是觉得用高压包电人很好玩吧?
程宗扬笑道:「要对付她,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他岔开话题,「如果说高手,武二郎算一个吧?」
殇侯毫不在意,「武二可以算一个。但商队真正的高手只有一人。」
「谢艺?」
「不错。」殇侯道:「他修为已臻于六级,达到通幽的境界,已可上窥第七级归元之境。如果他不是四处寻访周游,而是潜心修炼,足以称雄一方。」
谢艺的功夫没的说,但称雄一方是不是有点过了?第六级比自己只高三级,似乎也没高到哪儿去……
程宗扬道:「第六级就这么厉害?」
殇侯正容道:「世间习武者可止千万,但能修炼到第五级入微之境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是五级以下的修为。谢艺若能修至归元之境,天下能和他比肩的,不过百余人而已。」
程宗扬疑惑地说道:「修行不就是闭着眼让真气在经脉间打转吗?为什么练到第五级的这么少?」
「雨停了。」殇侯望着窗外,然后站起身,「来,陪本侯走走。」
暴雨过后,天际乌云散开,现出满天星斗。藤枝叶影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伸向直方,掩藏在绿叶下的房舍寂然无声。
雨势虽大,石径上却没有积水。殇侯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而走,化身朱老头时佝偻的腰背此时挺得笔直,宽袍大袖,玉冠华带,气度非凡,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猥琐的朱老头联想到一起去。
「修行岂是易事。」殇侯缓缓说道。
「以常人论之,六岁学艺,三年方可筑基,五年内视,十年生象。这便是十八年光明。到第四级入微之境,资质平庸者要花费二十年,甚至更多。以十五年论,六岁学艺,苦练不辍,到第四级便是三十九岁。世人寿命有限,只有少数坚毅之士能在六十岁时达到第五级境界,如此便可称强者。再往后每晋一级都要数十年光阴,即便长生不死,要练到第八级也是一百四十岁年纪。」
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
「不对啊,」程宗扬讶道:「武二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吧,按你说的顶多是第四级,他怎么有第五级的修为?」
「武二天生虎威,本人又秉性刚强。进境远较常人为快。可惜他没有明师传授,否则成就不会弱于谢艺。」
程宗扬道:「听你这么说,武二好像是个习武的天才。」
「何为天才?」
程宗扬一怔。
「所谓天才,不过是坚毅过人。寻常人一日十二个时辰,睡觉四个时辰,饮食琐事耗去两三个时辰,修行时心猿意马,或看阶前春草,或观天际浮云,玩虫逗蚁不一而足。一日之中,真正用在修行上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像武二郎,每日练功至少在六个时辰,同样是一年,进境较之常人何止三四倍。」
程宗扬道:「你是说用功?有没有那种一学就会的天才?」
「你还未曾明白么?」殇侯叹道:「天才不过是你愿意为某件事用心花费的时间罢了。便以绘画为例,每日花一两个时辰随手涂抹,无可无不可,便是庸人之为。每日坐足四个时辰,有一个时辰用心,穷十年之功,可以为画师,每日能用心绘上四个时辰,十年下来,便是天才了。」
程宗扬不服气地说道:「那天赋就没用了吗?」
「当然有用!各人天赋不一,有些人辛苦一生也未必能成为画师,但若是弃画学书,同样的努力也许就能成为天才的书者。」
程宗扬思索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殇侯说的有道理。
平常人兴趣只是暂时的,像达文西、莫扎特那样的天才,每天脑子里都想着绘画、音乐,同样是一年时间,他们专注于艺术的时间每天能高达十个小时,合计下来有四千个小时,而平常人每天专注的时间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一年下来才五六百个小时,相差何止数倍。
说到底,天赋每个人都有,而人与人在生理上并没有太多根本的差别。之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才,差别只在于专注的程度和时间。但最难做到的,同样是专注。对于天才来讲,专注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无论做什么,都比常人用心。这就是天才之所以为天才了。
「有些人天资聪慧,却无毅力恒心,终究一事无成。有些天资聪慧,毅力过人,却无名师指引,正如本该学书者,却去学画,亦难有所成就。所以有所成就之人,天资、毅力、名师,缺一不可。」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我看南荒也有不少人才,但感觉都缺了点什么。像太乙真宗那样的名门大派,挑选的弟子本来就比别的高出一截,再加上名师指点,同门切磋,难怪会高手辈出。」
但程宗扬对黑魔海的疑惑更多了,「按照你的说法,黑魔海花十八年时间培养弟子,现在能练到第四级就可以烧高香了。就算他们运气特别好,十个弟子里就有一个天资、毅力都特别出色的,也就是第五级刚入门的水准,顶多能和武二爷拼一把。似乎不怎么厉害嘛。」
殇侯负手而立,望着头顶的星空,良久道:「我那位师兄,别有机杼也未可知……」
第二百一十章 :摘水果,泡温泉()
南荒的星空不像北方草原那样低垂,近得仿佛触手可及,这里没有污染过的空气透明度极高,每一颗星辰都分外清晰,衬着黑天鹅绒般的天幕,显得更加深邃辽远。
连殇侯也不知道黑魔海有什么手段,自己就不必费心了。程宗扬一边陪他观赏星空,一边问道:「老头,你说的那颗命星在哪儿?」
「无知小子,命星岂会天天出现。」殇侯教训一声,然后指着南方天空一簇暗星道:「那便是鬼宿,乃朱雀之眼。」
程宗扬仔细看去,那丛暗星中果然有一团朦胧的云气,就是星经上说的积尸气了。
殇侯指着满天星辰如数家珍,「那是南宫朱雀的轸宿和翼宿。往西便是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
程宗扬有限的天文知识,只能辨认出北斗七星和极星,听着殇侯侃侃而言,他不客气地讥讽道:「别说那么嘴响,你的星象学真像你说的那么高明,也不会找到一百多个天命之人吧?」
殇侯被他捉住痛脚,老脸竟然微微一红,强辩道:「星象的学问浩如烟海,岂是你这无知小子所能懂的!哼!」
程宗扬笑咪咪道:「侯爷息怒,反正我是外行,你想怎么蒙就怎么蒙吧。不过侯爷对星像这么熟悉,你们这一支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
殇侯道:「黑魔海巫毒二宗,我们毒宗武学之外,擅长各种药物。」
「怪不得君侯的尊号是鸩羽殇侯,」程宗扬道:「如果我没记错,鸩鸟是一种毒鸟吧,传说它的羽毛在洒中一划,再美的酒也会变成剧毒。不过这个殇字挺奇怪,我记得殇是死的意思吧?而且指的是死时还未成年……」
殇侯眼神陡然一厉。程宗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即使他装模作样吓唬自己的时候,也没有流露出如此深刻的痛意。
一个身影快步走来,他戴着文士巾,相貌文雅,正是自己曾见过的大奸贼秦桧。他躬身深深一揖,「君侯,北地有讯。」
殇侯起身欲行,程宗扬连忙叫道:「哎,太一经的事你还没跟我说呢!」
殇侯摆了摆手,「今晚说得已经够多了。此时即便告诉你也无益处。明日到堂中再叙此事。会之,」殇侯吩咐道:「他不是外人,你带他随意走走吧。」说罢大袖一摆,转身离开。
秦桧含笑朝程宗扬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