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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咱们抱一下就能干掉这巨弩?」
「嗡」的一声怪响,三股状的巨弩朝走舸疾飞过来。
「跳上来!」
程宗扬跳起来狠狠往下一坠,萧遥逸接住他,双足一蹬,籍著程宗扬的冲势将走舸蹬得一歪,倾斜的船体以毫釐之差与巨弩擦肩而过。
萧遥逸抛开程宗扬,一把抢住长矛,抖手掷出,将对面正在扳弦的弩手钉在甲板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龙()
萧遥逸甩掉束发的金冠,扯下衣甲,裸露著上身两处箭伤,将龙牙锥横咬在口中,跃入湖水,野马般朝飞虎舰奔去。
走舸也加快速度,紧跟著萧遥逸迎向敌舰。飞虎是敞开式甲板,舰上除了重型武器,就是执盾持矛的军士。
程宗扬腾身而起,拼了老命跃过丈许的距离,人在半空,就挥出双刀,劈开两支袭来的长矛,旋风般闯入敌群。
萧遥逸光著上身,皮肤像公子哥儿一样白皙,但肌肉一点都不含糊,胸腹手臂的肌肉轮廓像刀刻一样分明。他身上两处箭创还在溢血,便挺身跃到弩机上,一脚踏著弩肩,一脚蹬住弩背,嘴里咬著龙牙锥,两手各挽住一杆抢来的长戈,曲臂划了一个圆弧,在身体周围清出丈许方圆一片空场。
走舸上的军士不断登上敌舰,但有半数都在半空就被敌军的长戟利戈刺落水中。程宗扬发出一声虎啸,大有几分武二郎的凶悍,双刀轮番攻守,在密集的戈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虽然自己人大都在自己身後,但程宗扬很清楚,只有死狐狸所在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一名黑甲军士拦住程宗扬的去路,他没有使用水战惯用的长兵器,而是贴肘握著一对铁戟,与程宗扬的双刀正好相克。他双手铁戟翻飞,戟锋刺划,戟钩割削,戟枝钩扯,挡住程宗扬的刀势。
程宗扬还是第一次撞见使戟的对手,真要拉出来打,那家伙未必能砍得过自己,但戟钩的本身的钩扯功能正能克制自己的双刀,自己一刀劈出,被他戟身挡住,接著戟枝钩住刀身,侧肘一绞,钢刀险些脱手飞出。
程宗扬後撤半步,双刀磕开两杆长矛,接著一招龙蟠虎踞,左刀守住身前要害,右刀瞬时挥出三刀。
这一招是武二郎最早教他的破敌猛招,但这次是程宗扬头一回施展,原因很简单,以前他修为不到,左刀凝如虎踞还好说,右刀的龙蟠怎么也施不出来。这招的三刀其实只是一刀,右手钢刀由左下方撩起,刀锋直指对手小腿、膝盖,提到与肩平齐的位置,调转刀锋由右上方朝左下斜劈,袭击对方的腰腹,这一刀在自己腰下的位置停住,接著再次调转刀锋,由对手腰肋斜劈至颈。一招来回三个转折,要求一口气劈出,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自己刚开始觉得挺简单,使起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出刀时真气要完全聚在刀锋顶端寸许的位置,作为破敌的虎牙。但转折时总不免要拧腕回刃,程宗扬习惯於划个小小的圆弧,调整真气的运转。可这点小动作落在武二眼里,立刻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程宗扬怎么也不明白,那斯怎么就能把三刀毫无转折地作为一刀施展出来,不但没有停顿,速度反而越往後越快。此时这一招施出,自己才感受到,真正用力的位置并不是攻击的右刀,而是左手防守的虎踞,身体的重心全部放在这里,右刀就像摇摆的龙尾,进入入微境界的真气毫不费力地顺势而出,与呼啸的刀锋融为一体,起刀、落刀、起刀……
对面的军士黑甲迸碎开来,胸前绽出一朵艳丽的血花。那军士颓然跪地,他锁骨被刀锋斩断,由胸至颊绽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却不屈地昂著头,脸上带著一丝奇怪的笑意。
「好刀法……」那军士说著,手里的铁戟呯然坠下。
程宗扬额角微微一痛,感受到一条生命的消逝。
「呼」的一声锐响,一支长戈斜刺过来,将一名军士连人带盾刺翻在地。
萧遥逸掷出长戈,回手拽下齿间的龙牙锥,翻腕刺出,目标却是旁边盛放火油的木桶。
旁边的军士都是富有经验的老兵,应变极快,立刻蹬开投机石後面的火盆,免得被他利用,酿成焚舟的惨祸。但萧遥逸动作更快,那军士蹬出的同时,他侧身展臂一捞,硬生生把飞出的火盆又抢回来,连火带盆一下扣到流淌的火油上,然後一脚踢穿甲板,让燃烧的火油流入舱中。
敌舰上军士的攻击越发猛烈,随两人一同登舰的走舸的士卒已经大半战死。
水师舰队的中军终於赶到,斗舰和艨艟抛弃以往的水战规则,排成密集的阵型朝敌舰冲锋,以最大限度抵消敌舰速度的优势,利用数量在混战中取胜。
战火蔓延到芦苇荡中,成片的芦苇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芦花漫天飞舞,给血染的玄武湖蒙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湖上不断传来舰只相撞时发出的巨大响声,一艘艘满载士卒的艨艟、斗舰、走舸、飞凫、飞虎……或是在攻击中起火燃烧,或者在碰撞中破碎沉没。鼓声和号角声交替响起,与战士的呼喝、搏杀、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数以千记的战殁者染红了湖水,扭曲的肢体抱著折断的兵刃,在烈火焚烧的湖面载沉载浮。
「荆州多劲卒,」萧侯淡淡道:「予今知之也。」
黑棋的大龙在天元附近挑起恶斗,在付出一个黑角的代价後,成功与一片眼位还未成形的孤棋相连。
萧侯白棋落下,提走了黑棋刚落的一子,同时将黑棋大龙系在游丝上的命脉彻底扼断。只要白棋补上此空,黑棋的大龙再无活路。
「啪!」
王处仲手中的黑子点在白棋一处三十余目的大空中。
这是白棋最大一片活棋,黑棋虽然打入,但仅是孤子,白棋只要放手应对,就可轻易活棋。但如果脱先,劫杀黑棋大龙,算下来白棋还亏了数目。
萧侯冷哼一声,「困兽之斗耳。」白棋放弃劫杀大龙,转而应战。
旁观的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王处仲的黑棋如此顽强,竟在困境中造出生死劫。
王处仲面无表情地提走大龙咽喉处的白子,丢在一旁。接著湖上传来一声暴喝,隔著数里的距离仍然震得精阁隐隐作响。
第三百三十五章 破敌!()
程宗扬和萧遥逸并肩躺在一艘斗舰的甲板上,程宗扬多少还穿了件衣服,萧遥逸裤子被火燎到,几乎成了光屁股。两人纵火烧了一条飞虎,又被一条袭来的飞凫缠住,险些被困在船上给沉船陪葬。幸好一条走舸冲进火海,接上两人。谁知走舸还未驶离险境,就被投石机的石丸击中,破出个丈许的大洞。两人拚命游出火海,才被赶来的斗舰救起。
舰上的指挥官大声下令,命令弓手集中射击侧方一艘飞虎。然後快步走来,脚跟一并,抬手向萧遥逸敬了个军礼。
这动作一出,程宗扬立刻明白,这位斗舰的指挥官也是出身星月湖,通过萧家的关系进入石头城水师大营。不过指挥官接下来一句话,险些让程宗扬把眼珠子瞪出来。
「萧少校!石头城水师大营斗舰第十一舰准备完毕!请下令!」
萧遥逸盘著腿坐起来,吐出齿间的龙牙锥,在胳膊上擦了擦,「右转!打中间那条涂红虎的!」
「是!」指挥官领命退下,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程宗扬瞪著萧遥逸,「少校?」
「这是我在星月湖大营的军衔,」萧遥逸一脸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够拉风吧!」
「谁是上校?」
「当然是孟大哥了。」
「中校呢?」
「艺哥他们都是中校。岳帅说我年纪小,专门给我一个少校当。」
这岳帅太坏了。程宗扬心里嘀咕著,说道:「你们岳帅是什么衔?少将?上将?」
「特级上将。」萧遥逸指了指肩膀,「上面有五颗星的!」
程宗扬叹为观止,只能说这位岳鹏举玩得还真过瘾。问题是,这些都让他玩过了,自己还玩什么呢?
斗舰以无畏的姿态驶入敌舰阵型,打到这份上,谁都知道水师这些战船一对一拼不过飞凫,更不用提武装到牙齿的飞虎,但斗舰的指挥官毫不犹豫,少校的命令即使让自己送死,他也义无返顾。
就在斗舰从两条飞凫之间穿入的同时,背後传来一声暴喝。一艘在後面逡巡多时的飞虎舰突然加速,轮桨运转如飞,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船上一个佝偻的身影突然挺直腰背,铁塔般的身躯在阳光下带来阵阵寒意。
他跨在舰船绘著虎头的船首,展臂从火盆中拿起一柄两丈长的巨斧,只一斧就将冲来的艨艟迎头劈开。
艨艟包铁的犀角迸碎开来,烧红的斧轮一直劈到船头的甲板上,然後左右一摆。坚固的柚木船体发出刺耳的破碎声,绽开一道一人高的裂口,湖水立刻汹涌而入。
一只轮桨停止转动,飞虎轻捷地转了个弯,与紧邻而来的斗舰并肩行驶。那汉子以非人的力量挥舞起燃烧的巨斧,在斗舰船身留下一个巨大的裂口。船舱底部几名桨手被火斧带到,惨叫著堕入水中,裂口处的木板青烟缭绕,随时都可能燃烧。
「墨狼!」
程宗扬与萧遥逸同时认出那个身影。这是王处仲暗藏的杀手了,但两人都不相信,只靠一人之力,能在万人规模的水战中起多少作用。
但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
那艘飞虎一路斩船破舟,迳直朝飞云舰驶去。
飞云舰此时威力尽显,船体周围六根高大如桅的拍杆轮流拍击,先後击沉了两条飞凫,更将一艘飞虎甲板拍碎半边,飞虎船侧的轮桨飞上半空,失去动力的船体在湖上打著转,不住甩下血肉模糊的军士。
在绞索牵引下,长达四丈的拍杆像巨人的手臂一样高高举起,直刺云霄,然後呼啸而下。拍杆顶端重逾千斤的巨石虽然没有击中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