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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笑道:「你要得也太狠了,坐地起价啊。」
敖润在嘴上抹了一把,「不是我要得狠,是想给老张家里多留几个。老张家里就指望他一个人在外面拚命挣口饭吃,现在老张没了,还有一家人等著吃饭。我跟冯大,法商量好了,要能从江州活著回来,赚的金铢他出二十,我出四十,带上老张留的,想办法凑够一百金铢给老张家里送过去,也好让他们家人做个小本生意,往後糊口。」
程宗扬道:「不就是一口饭的事吗?再让你们从卖命钱里挤——让他们到建康找我去,有我的就有他们的。」
「好!老程够仗义,我就不客气了。」敖润灌了口酒,「老程,你来晴州,不会就是为了追月姑娘吧?」
程宗扬心里一紧,「月丫头怎么了?」
「她不是房间招贼了吗?我看她这两天都有点不太对劲。还好你小姨下午来了,搬著行李过来和她一同住,我看她才高兴点。」
敖润貌似粗鲁,其实也有细致的一面。倒是死丫头居然没跟自己商量,就搬来与月霜一起住,实在是邪门儿。指望她突然间天良发现,自己也太天真了。问题是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明明不承认姓岳的是她爹,却对月霜这个便宜姊姊表现得十分上心。难道真想把她绑走卖了?
难说……程宗扬心里七上八下,这种鸟事,死丫头真干得出来……
敖润推来一杯酒,「行了,老程,你就别瞒我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程宗扬飞快地思索片刻,然後慢慢喝了酒,「你听说过星月湖吗?」
「武穆王嘛,十几年前的事了。要我说,这事宋主干得有点操蛋,好端端就把人家给杀了。再怎么说,岳帅也是条好汉。」
终於见到一个跟岳鸟人没仇的,程宗扬几乎有点感动了。
敖润道:「这跟月姑娘有什么关系?」他皱起眉,「岳……月……」
程宗扬连忙道:「不瞒你说,这事儿跟江州有关系。」
敖润拿著酒杯的手停在嘴边,「张十一那个大嘴巴说的是真的?」
「九分虚,一分实吧。」程宗扬叹了口气,「你们如果去江州,恐怕就要跟星月湖那些叛逆余党并肩作战了。」
敖润愣了一会儿,然後猛地乾了杯里的酒,「好事!老敖正想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强军什么样!跟他们并肩作战,老敖求之不得!」
「你不怕?宋军来的可是上四军。」
「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不过能和武穆王的亲卫营一道打上一仗,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死了也值!」
程宗扬笑咪咪道:「什么叫缘份?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一同去江州呢。」
「你也是星月湖的人?」敖润压低声音道:「不像啊!瞧你这年纪,岳帅死的时候,你还玩尿泥吧?」
程宗扬笑骂道:「你才玩尿泥呢。先说好,你们雪隼团到了江州,就跟我一起,咱们先并肩干一票再说。」
敖润打量著他,「老程,你到底干什么的?商人不像商人,捕快不像捕快,世家不像世家……难道你也是佣兵?」
程宗扬与他碰了一杯,笑道:「我就是个作生意的。不管生意大小,有赚头就做。」
四百五十八章 波斯王冠()
入夜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青石铺成的街巷被雨水打湿,空气中传来一丝寒意。
「这一带是胡商聚集区,」臧修道:「除了波斯商会,还有大秦、回鹘、天竺、真腊几十家商会,足有几万胡商。」
在街上无意中见到波斯商会,想到手里的书信,还有宝藏的传言,勾起了程宗扬的兴趣,与敖润分手後,立刻带上人前来打探。
秦会之换了一身粗布武士服,腕上套了一对包著铜钉的牛皮护腕,脸颊用黄连水染黄,长须往两边一抹,摆出横眉立目的表情,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晴州港随处可见的佣兵汉子。
「走!」程宗扬把头发散开,扎起一条额带,又用一只眼罩遮住右眼,然後紧紧了护腰,跳下马车,大步朝波斯商会走去。
一名胡商迎过来,听说他们是佣兵团送信的,伸手欲接。程宗扬推开他,拿出信囊亮了亮,粗著嗓子道:「这信要正主才能接!」
看到信囊上的名字,那胡商犹豫了一下,「这边请。」一口华言说得十分地道。
进了院子,里面是一座大理石祭台,岩石呈现出天然的玫瑰色,台前树著两盏琉璃灯,几个胡商两手交叉放在胸口,跪在祭台前喃喃低语。
院侧有一间精致的小阁,胡商在门前说了几句,一个淡金色长发的胡人老者打开门,请两人进入室内,「佣兵团的人吗?什么信?」
程宗扬拿出书信,老者隔著信囊一捏,追问道:「送信的人呢?」
程宗扬按照敖润的描述,说了那人的相貌,等说到接到信不久,就看到传信人的尸体,阁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巴摩死了?」
说话间,一个女子撩开珠廉,快步出来。她穿著黑色的长袍,布制的兜帽将她面孔大半遮住,只露出颈侧一丛金黄的发丝,她伸手拿过书信,雪白的玉腕间几串镶满珠宝的手镯没滑落下来,发出悦耳的声音。
程宗扬心头猛跳一下。自己见过这个女子!那次她腕间戴著一只金属腕甲,右手高高举起,提著王哲爱徒韩庚滴血的头颅,在大草原血腥的战场上,宛如一个噬血的魔女。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王哲帐下的参军文泽曾说她是拜火教的女祭司。
老者恭敬地退开一步,似乎不敢冒犯她神圣的尊严,「泰西封的巴摩渡过云水之後,我们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在此之前,他曾说被人追踪,不得不毁掉了羊皮,换成纸张。」
黛姬雪娜目光在程宗扬身上一扫,并没有认出他。毕竟自己当时混在上万人的军队中,毫不起眼,她要能认出自己才出鬼了。她那次中了王哲一箭,却因祸得福,在王哲使出九阳神功玉石俱焚之前就撤出战场,得以保全性命。现在看来伤势不仅复原,而且更有精进。
黛姬雪娜道:「是谁杀的他?」她说话的语调与六朝人略微有些差异,但比泉玉姬要好很多,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程宗扬道:「我们佣兵团只负责送信。只要信送到,就没我们的事了。」
「穆格,给他们钱。」女祭司丢下一句,拿著书信回到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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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霜的猜测没有错,这封书信果然和拜火教有关。程宗扬摘下眼罩,对留在车内的臧修道:「找两个人在这里盯著。尤其是拜火教那个女祭司,我要知道她出过哪儿,和谁见过面。」
臧修神情微动,「拜火教?公子确定吗?」
程宗扬打量他几眼,「我差点儿忘了,拜火教是跟岳帅有仇吧?好像听说岳帅拿了他们什么宝贝?」
臧修道:「拜火教在六朝出现,多半是冲著我们星月湖来的。不过跟宝藏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有点小误会。」
「什么小误会?」
臧修道:「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岳帅有次到晴州游玩,听说波斯商会的圣火坛前有两支圣火,不用添油,也不用加燃料,就能长明不熄。一时好奇,於是……」
「就把人家的圣火抢走了?」
臧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岳帅只拔出来瞧瞧,又给他们放回去了。真的!要弄灭了圣火,波斯人还不跟我们玩命啊?」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老臧,说实话!」
臧修苦笑了一下,「当时圣火坛上还摆了一只王冠。据说是波斯王去世後,送到各地的圣火坛供祭的,偏巧那次就在晴州。岳帅一时好玩,给随手拿走了。後来以讹传讹,变成了岳帅夺了拜火教的宝藏。」
程宗扬笑咪咪道:「岳帅还真是贼不空手啊。那王冠呢?」
「波斯商会几次来人讨要,听说岳帅一怒之下,给改成狗链了。」
程宗扬愣了一下,「他还真有创意啊……不好!」
程宗扬猛然想起在玄武湖别墅的时候,死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找到几条狗链,如果真是王冠改的,里面不管藏著什么秘密也被扒出来了。
秦会之交待道:「盯人时不要离得太近,那个女祭司现身前没有丝毫声息,只怕修为不弱。」
臧修道:「明白。」
书信的内容自己早已抄了一份,但除了几个罗马数字,其他都看不出来。如果拜火教女祭司此行真与星月湖有关,星月湖一边应付即将到来的江州之战,一边还要提防波斯人,再加上黑魔海,够孟老大头痛的。
马车驶回杨柳巷,转弯时路过珠廉书院,墙内传来一阵读书声,程宗扬心里一动,坐起身来,「老臧,晴州有没有胡商办的书院?」
「有两家通译书院,专门培养通译的牙人。」
「明天帮我找几个懂大秦文字的通译来。」
晴州居然有拉丁语教师,自己真来对地方了。只要把书信内容拆开,找几个懂拉丁语的分别译出,即使不懂语法,也能猜出**分来。
秦会之却倾耳听著书院的诵书声,讶道:「好词!」
程宗扬留心听去,院内几名女子正在娇声念诵,「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四百五十九章 虫小子()
程宗扬恍然道:「原来是李清照的词。」
「哦?公子认得此人?」
程宗扬咳了一声,「听说过一点。」
秦会之抚膝叹道:「如此妙句,堪称字字珠玑,再由女子曼声吟咏,直如咳珠漱玉……」
「别酸了。」程宗扬哂道:「奸臣兄,你不会是动了春心吧?」
秦会之哈哈一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