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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暗道:宋朝名臣不少啊,怎么自己尽遇到奸臣呢?难道自己的主角光环属性是反的,专门吸引奸臣?
程宗扬再看几眼,也没有看到什么稀罕,不禁有些意兴阑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意外地发现茶水里放了参片、枸杞之类的补品,他悄悄看了眼旁边的席位,比自己官阶高著几级的一位工部侍郎,也不过是普通茶水。
後面一个声音细声慢气地说道:「程员外,请慢用。」说著殷勤地帮他添上茶。
程宗扬一笑,低声道:「童公公,怎么让你来添茶呢?」
童贯小脸微微发红,尴尬地说道:「小的办事不力,被封公公赶回来了。」
「我那侄儿呢?」
童贯有些嫉妒地悄声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拜了封公公作乾爹,只怕用不了几日便是皇城司的指挥了。」
自己这便宜侄儿还真有点本事,一转眼竟然又抱住封公公的粗腿。不过童贯能回宫继续当差,他这条小命至少是保住了。
由於不是正规的朝宴,宋主并没有出席宴会,一时汉使到场,隐约听到贾师宪说了句什么,然後群臣轰然举杯,向那位汉国使节敬酒。
那汉使倒是豪爽,起身举觥饮尽,然後又斟了杯酒,捧在手中道:「敝人年前在唐国长安,正闻长安城中传唱此曲:君不见哥舒横行夜带刀,西屠紫堡取紫袍——谁知今日来贵国,却见衮衮诸公早已尽是朱紫,哈哈哈哈!」
童贯为人乖觉,见程宗扬听得纳闷,悄悄道:「这位汉使是来与陛下商量一同出兵江州的。」
程宗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尽量不动声色地说道:「出兵江州?」
「没错,一万步军和一万水军。」童贯道:「小的伺候时在外面听见……」
程宗扬心头突突直跳,咬牙笑道:「可惜他晚来一步,江州已经撤军了。难道还能再调回去不成?」
「小的在外面听著,陛下似乎是动心了。但後来陛下召贾太师密谈,贾太师一听之下,当即拒绝,说这是汉国的驱虎吞狼之计,想让我大宋将士在江州不停流血。陛下被贾太师说服,所以今晚的宴会才没有出席,只让贾太师与汉国使节周旋……」
听著童贯说著宫中机密,程宗扬心神却莫名的一阵恍惚,想起剑玉姬当日吟咏的两段曲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首《桃夭》已经让自己後院失火,头大无比,另一曲「鱼戏莲叶东」,这会儿想来,分明是暗示黑魔海会四处搅动风云,让自己焦头烂额。这次汉国主动借兵给宋国打仗,会不会也在她算计之内呢?如果是这样,剑玉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第八章 临安大火()
第八章
汉使那番话,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出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终於有人按捺不住,起身道:「尊使此言甚是!吾辈满朝朱紫之贵,尽是读书之人,较之上国非军功无以封侯,岂不愧哉?然无道而征,是扰劳天下,非所以忧民也。吾主以民生为重,还请尊使明鉴。」
他这番话听著是示弱,话里却带著骨头——「扰劳天下,非所以忧民也」,说这话的不是外人,正是声名赫赫的汉武帝。他在《轮台罪己诏》用此话表明对自己穷兵黩武的後悔,这时用出来,等於是拿天子的手打了汉使一记耳光。
程宗扬倒没听出里面的典故,只是见那官员当著群臣的面侃侃而谈,颇有些锋芒,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哪位?」
童贯道:「枢密院承旨韩节夫,字侂胄——员外!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程宗扬受凉似的剧烈地咳嗽著,半晌才捂著嘴道:「没事没事……」
那汉使脸上微微一红,反应却是奇快,应声道:「陛下爱民之心,本使一入宋境便目视耳闻。若非诸位股肱,也无以成陛下之盛德。」
这话既捧了宋主,又捧了群臣,字面挑不出半点错处,然而与前面那番话放在一处,却是讥诮之意毕现。暗指群臣无能,放著孤零零一座江州都打不下来,有负宋主盛德。
另一名年轻的官员站起身,说道:「尊使所言,吾等愧不敢当。吾主之德,如日月之行,万民皆见。我们当臣子的却远远不及了。」
那汉使以为他没听出自己话中的讥诮,眼中带著几分戏谑笑道:「大宋群贤毕集,诸君功劳有目共睹,阁下不必客气。」
那官员对他的讽刺恍若不觉,彬彬有礼地说道:「请尊使回奏天子,太后千秋节将近,敝国特意准备了礼物,为太后贺寿。」
汉使笑道:「好说好说。」
那官员恭敬地说道:「一点薄礼,不足为太后笑。不过其中一副水晶廉出自南海,却是难得之物,当配太后之懿范。」
汉使笑容僵在脸上,接著打了个哈哈,扭头道:「今夜风清月朗,太师可愿与在下同游此园?」
贾师宪充满自负地微微一笑,起身道:「请。」
程宗扬低声笑道:「这官员够狠的。送副水晶廉,请汉国的皇太后接著垂廉听政?」
这事程宗扬倒是听过。前任宋主与汉天子先後驾崩,两国都是幼主继位,区别在於宋国太后早早就结束了垂廉听政,将权力移交给年轻的宋主,汉国太后却掌权至今,把个大汉天子放在殿上当摆设。
程宗扬现在对宋国官员又有了另一番认识,这些人打仗不行,骂仗却是行家中的行家,言辞毫不让人。这位汉使若不是见机得快,夹着尾巴使了招遁术,恐怕还有楞头青官员跳出来接著打脸。
程宗扬道:「看服色像是个侍郎,哪个部的?」
童贯为人极是机灵,他担任的小黄门又是常引见官员的,当即道:「是刑部的史同叔史侍郎。字弥远——员外!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程宗扬一阵暴咳,喘著气道:「没事没事。我说小贯子,咱们宋国能混到今天,实在是很不容易。我对咱们陛下,充满难以言说的深切敬意——真是太不容易了……」
群臣各自在园中散步,说是陪汉国使节,却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用不了多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各方势力的泾渭分明来。
高俅周围全是军方将领,这个身居高位、臭名昭著的奸臣居然连宋史的传记都没混上,从他交往的圈子多少就能看出端倪来。
那位与禁军猛将同名的王宰相身边全是文官,诗文唱合热闹无比。跟在贾师宪屁股後面的官员最多,文武都有。最冷清的则是梁师成,诏旨虽然未下,但一众官员都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梁师成倒也明白,一手执觞,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
程宗扬想起他的弟媳黄氏,那骚妇虽然淫浪,好歹也是梁师成的直系亲眷,怎么就落到要讨好自己这个小商人的地步呢?
周围的官员都在巴结上峰,没人理会他这个小官,程宗扬索性与童贯攀谈起来,「梁师都,你听说过吗?」
「听过。」童贯道:「梁节度的弟弟啊。不过关系倒平常。」
「亲兄弟有什么生分的?」
童贯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员外有所不知,梁公公不该姓梁,他其实是苏学士的私生子……」
程宗扬一口酒喷了出来,「还有这事?等等!他是太监?」
童贯大概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对官场一无所知的官员,他张大嘴巴,半晌才道:「梁公公是先主最宠信的大貂璫,陛下一继位就封他为节度使。」
程宗扬都蒙了,大家也许都以为他知道,从没人给他提过这事。话说回来,宋国的官场能乱成这样也算是一绝了。
「梁公公是苏学士的私生子?」程宗扬试探道:「大苏?」
「还能有谁?」童贯神秘兮兮地说道:「员外可能不知道,元妙仙师还是苏学士的书僮呢。」
「神霄宗的林真人?」程宗扬露出古怪的表情。梁师成、林灵素、高俅都分别和那位苏学士拉上关系,不知道是宋国太小呢,还是这世界太奇妙。
童贯猛点头,「不过这事只是梁节度自己认的,苏家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梁节度到现在也没能改祖归宗。」
难怪梁师成一倒,梁师都一家就急了。按照宋国优厚臣子的惯例,梁师成即使倒台也没有性命之忧,但梁师成自认是苏家人,大权在握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失势,对梁师都这个便宜弟弟未必会有什么照顾。至於苏家,突然蹦出来个太监说是自己兄弟,这种让祖宗蒙羞的事,就算那太监官位再高也不好承认。
程宗扬拿著茶杯,心里暗暗嘀咕,这位苏学士不会也是穿越的吧?而且和自己一样,都带著闪亮的奸臣吸附光环……
蔡元长踱著步过来,笑道:「程员外。」
这还是自己入宫以来,头一个和自己寒暄的官员。程宗扬不敢怠慢,起身笑道:「恭喜恭喜!在下刚知道蔡侍郎升了户部侍郎,主管钞法,如此喜事,少不了要讨一场酒喝。」
「员外客气了。」蔡元长叹了口气,「说到宝钞局,蔡某正头痛呢。」
面对这个不逊於秦会之的大奸臣,程宗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道:「是敝号印制的纸币不合心意?」
蔡元长摇了摇手,「贵号印制的纸币极是精细,蔡某头痛的,乃是这第三批纸币。」
第三批纸币都是小额票面,大的不过十贯,小的只有十文,以一贯到一百文之间的居多。前两批纸币,宋国官方以半强迫的手段发行下去,由於面额较大,对商号来说还有便於携带的好处。这一批小面额的纸币,使用起来还不及金铢方便,商号既不肯收,寻常百姓更不会拿著银铢铜钱来换纸张。蔡元长刚因为发行纸币有功而晋升,这一批发行的发行效果若是不理想,即使不会去职,面子上也不好看。
这事程宗扬也没奈何,想让百姓接受纸币,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换作是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