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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元孙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等他清醒过来,立刻一扯斗篷掩住头脸,伏在鞍上,打马狂奔。
撤退途中遭遇暴雨,宋军士气已跌至谷底,眼见主将被雨水淋湿的大纛晃了晃,然後轰然倒下,宋军呆了片刻,随即溃散。
没有人再去理会车上的辎重,载满物资的大车被抛到路边,宋国朝廷费尽力气运来的粮草扔到泥中,耗费重金打造的兵器战甲委弃满地,捧日军镶著华丽豹尾的大纛倒在泥浆中,被慌不择路的军士践踏而过。
宋军的队伍就像一条长长的蜈蚣刹那间解体,每一个部分都争先恐後地朝四面八方逃散。军士们抛下辎重,扔掉刀枪,脱下衣甲,争相逃亡。一边跑一边发出惨叫,彷佛数月来压抑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吴三桂、吴战威、易彪踏著滑板,肩并肩地滑过泥地,他们三个在城中练了几日,虽然不及星月湖大营的军士娴熟,好歹功底扎实,一路过来只摔了几跤,比起在泥泞中连滚带爬的宋军可强得太多了。
「老桂运气够好,」吴战威道:「一回来就赶上打仗!」
吴三桂悻悻道:「可惜我去了趟建康,硬仗都让你们打完了。」
易彪回头看了一眼,「能跟上来的还不到三成,这些家伙平常看著也人五人六的,拉出来一练,可比星月湖的爷儿们差了一大截。」
三人奉命组建一团的直属营,他们从城中挑选了一百多名佣兵,又招募了一些精壮,好不容易凑够定额的三百人。按照程宗扬多打硬仗的命令,这支新军每每冲在最前,经过漫长的围城战,已经差不多淘汰了一遍。用一般军队的标准衡量,这支血战出来杀气十足的新军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精锐,但比起星月湖大营的强悍还是远远不及。
吴三桂看著星月湖军士在前冲杀的雄姿,不禁兴起,一把摘下长矛,「我去冲杀一番!亮亮咱们直属营的招牌!」
吴战威虽然也看得手痒,却惦记著孟非卿吩咐,摇头道:「不成!孟上校吩咐过,这一仗干的是抢钱抢粮的勾当,把宋军赶走就是了,兄弟们还要留著命去水香楼热闹呢。」
吴三桂笑道:「大哥说的是。这会儿跟上来的有百十号人,这一仗怎么打,我听大哥的。」
吴战威嘿嘿一乐,「得了吧,咱们仨里面,打仗就数你和彪子在行。你们俩商量,我听著。」
「成!」吴三桂也不推让,指著宋军道:「宋军三千余人,队伍拉出近三里地,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架势。眼下星月湖的爷儿们一上,主将就逃了,剩下的宋军肯定有多快跑多快。让我说呢,咱们这一百多人从中间插过去,把宋军一截两段。老臧他们在後,咱们在中间,两头一拦,咱们一团就直接把宋军的後半截包了饺子。孟上校的二团比咱们走得更早,这会儿多半在前面守著,前半截就归他们。」
易彪道:「还有侯中校的三团,他们在两翼警戒。按匡仙长当初说的,这场雨最多下一个半时辰,一会儿就停,如果他们被选锋营缠住就麻烦了。」
「雨停了,地还没乾,只要手脚麻利点儿,选锋营连咱们的泥都吃不上。」说著吴三桂用手肘拱了拱易彪,「彪子,你那个相好呢?」
易彪脸上一红,「别乱说——人家是个寡妇……」
吴战威道:「寡妇怎么了?只要能生会养就成!我说彪子,这一仗打完,咱们跟程头儿说一声,把你和鹂儿的喜事办了,然後再纳个妾!」
易彪低下头,半晌道:「我要去白夷看看我哥。」
吴战威和吴三桂一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知道你有家有口,虎哥肯定也高兴。行了!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干活儿!」
三人略停片刻,整顿了部属,然後朝宋军溃散的队伍正中冲杀过去。
易彪一边滑行,一边拿起颈中的号角,用力吹响。他的号角声与星月湖大营的肃杀又有不同,号声苍凉悲壮。不多时,後方传来一声相同的号角声,远远应合。易彪等人放下心来,各自拿出兵刃,吼道:「杀!」
几名宋军拉住一辆大车的驮马,试图割断缰绳,借助马力逃跑。忽然车身一沉,一条大汉跃到车上,他光著膀子,颈背生著黄黑相间的斑纹,就像一头直立的猛虎,双目凶光毕露。
那大汉狰狞地张开大口,发出一声虎啸般的狂吼。四匹健马顿时四蹄发软,卧倒在地。离他最近的一名军士被他猛兽般的气势震慑,两眼翻白,生生吓晕过去。其他几名军士被骇得倒退几步,接著发了声喊,转身不要命地四散逃开。
武二郎双手叉腰,一脚跺著满车的辎重,吼道:「敢抢二爷的东西!孙子!活腻了吧!」
月霜踩著滑板风一样从他车边掠过,黑色的斗篷长长披在肩後,秋少君一手按著粘在脸上的胡须,两只滑板早不知甩到哪儿去,他这会儿施出太乙真宗的轻功,速度比起月霜的滑板竟然也慢不了多少。
武二立在车上雄视四方,威风十足,可惜他虎威过盛,宋军不是吓晕过去,就是四散逃命,连半个凑趣的都没有,不免有些无味。眼见秋少君过来,他眼一瞪,「臭小子,傻乐什么呢?」
秋少君翻了个白眼,按著胡子道:「让你天天跟在别人马屁股後面吃灰,突然有一天不用吃了,难道你不乐吗?」
「我呸!」武二郎啐了一口,「臭小子,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个非人类的凶徒!人渣!暴力狂!」秋少君还了句嘴,然後叫道:「月姑娘!等等我啊!」
孟非卿曾对程宗扬说过,世上没有不败的武将,一名好的将领,不仅仅要能打胜仗,更重要的是会打败仗。只有善打败仗,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有些将领号称百战百胜,一次战败就永世不得翻身,有些将领却是屡败屡战,无论败多少次,都能东山再起。
眼前这一战,将宋军不善打败仗的弱点暴露无遗,主将当先逃蹿,余下的军士再没有作战的勇气。捧日右厢军早已残破的指挥体系根本无法组织起一次有效的抵抗,从武将到士卒,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後的逃命。
第二章 临安春景()
第二章
战事之初,星月湖大营集中了营内所有法师,占据天时,同时投入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只放了三个营留守江州。程宗扬所属的一团,由臧修和吴战威分别带领一营和直属营参战。二团由郭盛和月霜各带一个营,侯玄则亲自带领三团的两个营在战场之外戒备。
相比於星月湖大营布置的周密,宋军在暴雨中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双方略一接触,便毫不意外地全军雪崩,甚至连一次像样的反击都没有组织起来。随著郭盛带领的二团直属营和一支黑衣军同时出现在宋军前方,战局已经无法扭转。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千余名贼寇如何把数百辆装满辎重的车辆拖走。
就在这时,暴雨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逃奔的宋军惊恐地发现,一排堡垒般的黑影出现在战场上,而且还在以不逊於战马的速度向前移动。
远古巨兽般的猛玛象陆续抵达战场,它们弯曲的长牙弯刀般向前伸出,长鼻昂起,巨大的头颅宛如岩石。它们头颅後方与背部相接处有一个明显的凹陷,来自荆溪的女驭手坐在上面,头顶撑著亭子般的纸伞,宛如持戟的女武神。
暴雨止歇,阳光穿透乌云,洒在战场上。溃散的宋军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遍地的甲胄、兵器、鞋子、军旗,还有数百辆盛满辎重的大车。击溃宋军容易,运走这些物资却成了麻烦——并不是运力不足,有荆溪人猛玛战队在,打扫战场的任务变得轻松而迅速——而是武二爷有话要说。
「这是我的!」武二郎一样一样指著,「我的!我的!我的……」然後他大手一挥,「这些全都运到二爷房里去!」
吴战威咧了咧嘴,武二这厮也真够不要脸的,一挥手就要了一半的战利品。
易彪没有在意二爷抢东西的可憎嘴脸,他擦净脸上的泥点,然後摘下颈中的号角,双手捧起,朗声道:「多谢荆溪的朋友援手。」
跨在猛玛背上的荆溪女子微微一笑,拍了拍生著长毛的猛玛背,猛玛扬起长鼻,用人手一样灵巧的动作夹住号角,递到主人手中。
吴战威与吴三桂在後面挤眉弄眼,吴战威小声道:「彪子行啊,在建康有鹂儿,在江州又勾搭上一个,还没办事呢,妻妾都有了。」
「要不你也纳一个?」吴三桂道:「我看嫂子也是个心宽的人,想来不会呷这种飞醋。」
「打住!这话可千万别让翠烟听见!」
吴三桂揶揄道:「看不出吴大哥还是个怕老婆的。」
「胡说!她有身子,我是让著她!」吴战威赶紧转开话题,「咦?那边那位兄弟,看著有点面熟啊,侯爷的人?」
吴三桂打眼一看,叫道:「老石!」说著过去搂住那名黑衣人首领的肩,朝他胸口擂了一拳,熟络地聊了起来。
月霜没有理睬武二郎划的圈子,冷著脸道:「所有缴获一律入库。运走!」
「谁敢动!」武二郎叫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二爷占的有股份!这一半都是我的!」
「无赖!」秋少君怒喝一声,然後一脸无辜地指指月霜,「我是替月姑娘说的。」
「臭小子!再说声试试!」武二郎吼道:「瞧二爷不打扁你的嘴!」
「他说的没错!」月霜气得玉脸发白,厉声道:「你就是个无赖!」
「嘿!你这丫头——」武二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刚才与吴三桂寒暄的那名黑衣人首领过来施了一礼,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我家侯爷说了,这次近卫队出兵,我们侯爷只要四成。待我们清点之後,剩下六成归你们所有。」
萧遥逸也一同跟来,其他人身上满是泥污,他却是华服簇新,别说泥点,身上连一个雨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