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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逸也一同跟来,其他人身上满是泥污,他却是华服簇新,别说泥点,身上连一个雨点都没有——全靠了那张俊脸,小侯爷是坐在猛玛背上来的。
这会儿听到双方的叫嚷,萧遥逸头一个按捺不住,他一脚踩住车轴,袖子挽到肘上,巴掌拍得大车「梆梆」响,叫道:「欺负人是不是!这个要一半,那个要四成,给我们留一成?」
「六成。」黑衣人首领道:「我们侯爷只要四成,剩下六成你们怎么分,不关我的事。便是不给二爷留一文,也是你们的本事。」
武二郎吼道:「谁敢拿二爷一文钱试试!」
刚才还并肩作战的星月湖大营、武二郎和鸩羽殇侯的近卫队三方吵成一片,让吴战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按说他们也是星月湖大营的人,应该站在萧少校一边,可是对面站著要钱不要脸的无赖英雄武二爷,还有随随便便就要人命的老毒物的近卫队,吴战威和易彪掂掂自己的份量,都觉得眼下还不到仗义的时候。
武二郎横眉竖眼,张开大手把生满胸毛的胸脯拍得山响,「你们满世界打听打听!二爷是不是好欺负的!」
萧遥逸吼道:「我们星月湖大营自打跟著岳帅,只有占别人便宜的份!谁敢占老子的便宜试试!张嘴就是四成、一半!还真敢开牙!」
黑衣人首领抱著肩道:「萧刺史,分成的事暂且不说。前些日子有人乱改我们侯爷的旗号,这笔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萧遥逸拍著大车道:「武二!是不是你干的!」
「嘿!二爷不发威,让你们当病猫了!这么大的屎盆子都往二爷头上扣!」
黑衣人首领抬手将一柄单刀剁到车上,恶狠狠道:「冤有头!债有主!是爷儿们的就别缩头当乌龟!」
萧遥逸吼道:「有理说理!你凭什么骂二爷是乌龟!」
黑衣人首领张口欲骂,被吴三桂拉住,「老石!老石!有话好好说!」
众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一个声音传来,虽然不高,却把众人的吵闹都压了下去,「怎么了?」
众人分开一条通道,侯玄跨在战马上,像刚睡醒一样眯著眼,懒洋洋过来。
萧遥逸一怔,把吵嚷的事扔到一边,先问道:「选锋营呢?」
「没见著。」侯玄摘下军帽,一手扇著风,去著潮气,带著一丝无奈的表情道:「你猜我遇到谁了?」
萧遥逸皱起眉,「谢幼度?这小子有胆子赶过来打落水狗?不怕把王老头气死?」
「北府兵没动静,」侯玄摸了摸脖子,「我是见著萧侯爷了。」
萧遥逸张大嘴巴,「我爹?」
侯玄叹了口气,「咱们兄弟还是嫩啊。萧伯父早两天就带人马过了江,趁著大雨,换了军服,打出捧日军的旗号,兵不血刃就把烈山营地抢了个净光——真是净光,那些宁州兵把锅都抢走了。」
萧遥逸怔了半晌,「我爹也穷了啊?」
「靠两州之地打到现在,不穷才见鬼。」侯玄道:「咱们也快揭不开锅了,幸好有这批辎重——」「二爷的东西!谁敢动!」
黑衣人首领道:「侯爷千里来援,只取四成已经很仁义了。」
侯玄「啪」的把帽子扣上,正要开口,月霜却冷冰冰说道:「石敬瑭!殇侯的近卫队说好每次出击按人拿钱,按著雇佣兵的例子,既然拿过钱,战利品的分配权就该归我们所有。」不等石敬瑭辩解,月霜便接著道:「只要把这批辎重运回江州,近卫队一律拿双倍的俸,另加一成的战利品折现。」
石敬瑭衡量了一下,这样虽然少了点,可辎重拿到手也要折现,总不能让侯爷背著去赶路。这些辎重一大半都是军械,在江州除了星月湖大营,也没有第二家敢收,算下来也差不了太多。盘算一遍,石敬瑭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对殇侯的近卫队作出让步,月霜转身面对武二郎,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一仗不是盘江程氏那个破公司的生意,你的股份向姓程的要去!」
武二郎抹了抹胸毛上的雨水,有意无意地亮出手臂上夸张的肌肉,一脸蛮横地说道:「二爷出了这么大力气,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们星月湖大营、殇侯的近卫队,还有荆溪的姊妹们,谁没有出力?凭什么你开口就要一半?」
侯玄翻身下马,往月霜身後一站,粗声大气地说道:「大小姐说得在理!」
萧遥逸也凑过来,笑嘻嘻道:「没错,就是这个理。」
武二郎狠啐一口,比出两根手指,口沫横飞地说道:「三成!你们一份,殇老头一份,二爷一份!不多吧!」
身後传来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多。」
斯明信坐在大车的把手上,用他的翼钩剔著指甲,头也不抬地说道。
另一侧,卢景的白眼都快翻成瞎子了,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瞪著武二郎,煞有其事地说道:「让我说,一成都多。」
武二郎吼道:「二爷占的有股份!」
「按股算?好啊。」月霜抬手一指,「参加战斗的,每人算一股,我们星月湖大营一千八百股比你的一股怎么样?」
崔茂一手拎著他的混元锤,一手拿著酒壶灌了一口,「有道理。」
除了坐镇江州的孟非卿和王韬,星月湖大营天驷、云骖、幻驹、青骓、玄骐五骏齐聚,後面的臧修、郭盛、鲁子印等人也围过来,抱著肩立在月霜身後,再加上外围的星月湖军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些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壮汉,从头数到尾都没有一个善茬,这会儿一个个脸色不善,目露凶光,眼见著只要月霜一声令下,就是石头也敢挤出油来。
武二郎终於急了眼,大吼道:「仗著人多欺负人啊!这些东西谁都别动!我找孟老大评理去!」
说罢武二郎迈开大步,顺手还卷了一副上好的精甲,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朝江州奔去。
望著武二郎的背影,月霜第一个忍不住笑出来,接著众人放声大笑。
武二爷脾气虽然死臭,为人又凶又横又无赖,至少有一点好处:识时务,起码的眼力价还是有的——这一点就比秋小子强。
此役过後,烈山以西再没有成建制的宋军,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每个人心情都轻松起来。
以一城之力,让大宋倾国之兵折戟而归,无论在战场内外,星月湖大营都以铁一般的战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今往後,星月湖大营的战旗终於能堂堂正正地在阳光下飘扬。
月霜指著大车道:「这一车辎重算是武二的。他虽然是个臭无赖,这些天也出了不少力气。剩下的全部运回江州。」
侯玄双足一并,挺起胸膛向月霜敬了一礼,高声道:「是!」
斯明信、卢景、崔茂、萧遥逸也各自敬礼,齐声道:「是!」
月霜微微一愕,随即玉脸掠过一抹激动的红色,她沉著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後道:「回师!」
来自星月湖大营的军士齐声应诺,众人一起动手,迅速将散乱的辎重车辆集中起来,分别系上驮带,挂在猛玛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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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荆溪人的猛玛战队将载满辎重的车辆拖回江州时,程宗扬正在为纸钞的事头痛。没有宋国朝廷的支持,小额纸钞的发行惨不忍睹,整整两天,程氏钱庄兑换纸钞的铺面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以纸易金,非是一日之功,家主也不必忧虑。」林清浦劝道。
程宗扬放下账簿,笑道:「清浦兄,你比我还小两岁吧,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天生的少年老成啊。」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林清浦道:「敝宗所习多涉机密,清浦入门时,各位师长便屡屡教诲。」
程宗扬站起身,一边散步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影月宗弟子有从军的,有从商的,而且都涉及各行机密,那不成了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
「若是如此,敝宗早被攻灭多次,哪里还能延续到现在?」林清浦道:「公子也许不知,上古之时,传习影月之术者远非我敝宗一支。但流传至今日者,唯有敝宗而已。」
程宗扬笑道:「难道你们有什么保命的秘诀?」
「无他,敝宗秘诀唯有八字:专於道术,不涉世务。」林清浦道:「我影月宗弟子一旦出师,便与宗门无关。无论生死荣辱,宗门都不闻不问。留於宗门传承道统的师长,则丝毫不涉及外务。」
「等等!」程宗扬急忙道:「你出师了吗?」
林清浦一笑,「在下赴筠州之前,刚正式辞别师门。」
程宗扬恍然道:「原来走南荒的时候你还是学徒啊。」
「若非灵飞镜与敝宗关系甚深,清浦也不会以弟子的身份受聘云氏。」林清浦道:「纵然有此禁令,六朝对敝宗疑忌尚存,诸国朝廷极少任用敝宗门人。」
「我说呢,这么方便的法子,宋国怎么不用来调兵传令呢?各国朝廷这么小心,未免有点因噎废食。」
「对诸国朝廷是防微杜渐,对我影月宗则是存续之机。」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果然是用不得。如果六朝都用影月宗法师,一旦你们勾起手来,整个天下都成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林清浦的笑容中半是骄傲半是无奈,「正是如此。」
程宗扬笑道:「听说今天金明池对外开放,反正没什么活可干,咱们叫上会之、冯大。法还有师师姑娘,一起看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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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市面繁华,临安还在建康之上。御街两侧各色店铺鳞次栉比,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比起同样商业气息十足的晴州,临安则更多了几分市民色彩,至少街旁各种各样的杂耍,就是晴州街头不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