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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墨狼、青貙等人的修为可以猜测,九御是黑魔海培养的主要武力,一直在内堂修习,执行任务时才被派出。而御姬奴很早就被送往各地。除了泉玉姬这样进入六扇门继续修习的以外,其他御姬奴的修为并不会太高,但很可能具有不同的技能。更要紧的是,经过十余年的潜藏,她们的身份已经彻底融入六朝,凝玉姬的身份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被自己撞破,完全无迹可寻。
虽然凝玉姬早在十二年前就进入临安,但黑魔海在宋国扩张势力的时间,相信不超过五年--陆谦进入太尉府,西门庆拜蔡京为干爹,获得官身,都在这一时期。从小瀛洲一战黑魔海显露的实力分析,宋国的主事者很可能是那位齐姊,而黑魔海在宋国的重心,很可能不在临安,否则也不必从别处调集人手。
这也在情理之中,临安曾经是武穆王的老巢,黑魔海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轻易进入。
三年前,黑魔海的势力扩张至晋国边界的广阳。一年半前进入建康,古冥隐大致在此前后被黑魔海收入麾下,担任供奉。玄武湖一战,黑魔海投入的墨狼和计好等人,都是内堂的人手,行事作风与剑玉姬也有很大区别。因此晋国的主事者,很可能是那位被六骏联手击杀的幽长老。
从黑魔海的扩张路线,可以看出黑魔海是向南方的宋国、西南的晋国逐渐推进。那么黑魔海的源头,应该在相反的东北方向--晴州!
程宗扬目光一跳,看到林清浦最为大胆的推论--黑魔海的总坛很可能在汉国境内!
林清浦能够提供的证据很少,推论却很严密。就在黑魔海进入宋国的同一时期,出身殇侯门下的鬼巫王进入六朝游历,遇到黑魔海巫宗。从鬼巫王的行经路线判断,双方会面的地点很可能在宋国。但鬼巫王吞并南荒的思想源头,绝不会出现在风流却文弱的晋宋两国,而更接近于崇尚武力,有着强烈大一统观念的秦汉两国!
晴州作为诸派学说汇集之地,鬼巫王在晴州接触类似思想也并非不可能。但林清浦给出的答案是汉国,因为鬼王峒驿馆的风格,与汉国京师洛都的驿馆完全一样,可见鬼巫王对汉国宏伟大气的建筑风格印象极深!如果没有在洛都待过,鬼巫王哪里来得这种印象?
程宗扬仔细看着图卷,良久抬起头,由衷说道:「我得清浦,如得一宝!」
林清浦被他当面一赞,顿时脸上发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程宗扬百感交集,自己手下以智谋论,当以秦会之为第一。但奸臣兄偏于阴谋,往往剑走偏锋。林清浦更像一个擅长情报分析的大师,通过细致的搜集,将点点滴滴的线索综合起来,考虑到他的年龄,完全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自己本来是看中了他的水镜术,谁知捡了个宝回来。能够得到这两人一正一奇的辅助,可谓是自己的大幸。
但林清浦是搜集分析情报的人才,组织人手,策划行动并不是他的长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程宗扬当然不指望一个人能精通各方面的能力。有林清浦整理信息,秦会之筹画布置,自己进行布局和决断,这样的组合才能发挥每一个人的长处。
林清浦平静下来,指着图卷道:「从巫宗灭门的第六年,到进入宋国,中间有长达七年的空白期。属下判断,这七年当是黑魔海着力在北方三朝发展势力的时期。以黑魔海的扩张速度,他们在北三朝的实力会非常强劲。属下猜测,汉国的主事者,当是剑玉姬麾下一直未露面的闻姨。」
程宗扬道:「晋国是幽长老,宋国是齐姊,晴州是巫嬷嬷,汉国是闻姨。既然黑魔海的势力没有越过晋宋两国,昭南暂时可以排除在外。否则在南荒时,出面的不会只有齐姊一个人。如果能知道秦国和唐国的主事者,我们对黑魔海的布局就了如指掌了。」
程宗扬摸着下巴,忽然一笑,「看来这次股东大会,要优先考虑北三朝的生意了。」
门上轻轻一响,有人道:「程少校,有客来访。」
外面是一个年轻的军士,程宗扬认出他是新加入直属营的上士韩玉,由于三名兽蛮武士各自负伤,守卫的责任都交给了他们。
看到家主出来,韩玉露出崇拜的目光,倒让程宗扬有些诧异,随口道:「听说你今天一个人就斩首七级,比易中尉还多两个。」
「那些水匪一上岸就成了跛脚的鸭子,打他们算不得什么功劳。」韩玉道:「吴中尉说过,好的指挥官永远在最合适的地形上迎敌。就和程少校一样!」
夸奖自己的指挥能力,简直是当面打脸,虽然知道韩玉是真心实意,程宗扬脸上还不免有点儿发烫。
「这你可高看我了。」程宗扬道:「我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复杂的区域,便于防守,谁知道黑魔海手里没人,会派一队水匪过来。对了,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客人?」
「是一个穿斗篷的女人,说是来送人的。」
程宗扬脚步略微一缓,然后加快速度。
第五章 五行鼎炉()
第五章
一个女子立在阶下,身后停着一辆马车。程宗扬先盯了一眼驭手,然后停住脚步,看向那个女子。
程宗扬没有充大户的心思,翠微园又是借住的,园门外只挂了两盏无标记的白灯笼,那女子身体一大半都笼罩在阴影中,但熟悉的气息让程宗扬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
「黑魔海的效率很高啊。」程宗扬笑道:「才几个时辰,就把人送来了。」
黑衣丽人冷漠地说道:「拿来。」
程宗扬从袖中拿出荡星鞭,随意抖了几下,笑眯眯道:「不急,大伙聊聊天嘛。说起来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我竟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齐姊雕塑般的面孔没有丝毫波澜,那双美目隐藏在兜帽的阴暗下,目光闪闪地看了程宗扬半晌,两人各自忌惮,她不肯踏到阶上,程宗扬也不敢轻易下来。
「齐羽仙。」
「原来羽仙姊姊。」程宗扬揶揄道:「我就放了句话,仙姬就巴巴地把你打发来送人。你说我要让你陪我一夜,仙姬肯不肯呢?」
齐羽仙微微抬起下巴,用讥讽的眼神看着他,「我若肯,你敢吗?」
「怎么不敢?」程宗扬笑嘻嘻说道:「做生意嘛,当然是有来有往,有上有下,有进有出……」
齐羽仙道:「既然如此,奴家便陪公子在车中进出一番,如何?」
程宗扬被将了一军,只好摸了摸鼻子,「天也不早了,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我那块被你抢走的龙精呢?」
齐羽仙冷冰冰道:「无可奉告。」
「得,你们自己留着玩吧。」程宗扬收起荡星鞭,转身就走。
齐羽仙玉臂一展,从车内拽下一个女子,抬手扣住她的咽喉。
程宗扬沉着脸转过身,扬手把荡星鞭扔到她脚边,「告诉剑玉姬,把游掌柜的女儿和她赌坊的人全部送到临安,这件事就此作罢。」
齐羽仙足尖一挑,那条鞭子灵蛇般跃上半空,黑暗中,细长的鞭身仿佛闪烁着无数星光,果然是如假包换的荡星鞭。
齐羽仙终于色动,斗篷一卷,收起荡星鞭,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程宗扬双手抱肩,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你们仙姬千方百计勾引我,难道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这会儿还舍得自砸招牌?」
「公子提的要求奴家不敢替仙姬作主,此女璧还。」说着齐羽仙轻轻一抛,将游婵掷了过来。
程宗扬张臂搂住游婵,略一审视,不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游婵双目紧闭,口鼻间气若游丝,经脉内空荡荡没有丝毫真气,显然是被人下重手废去武功,昏迷不醒。
面对程宗扬的怒火,齐羽仙不动声色,「游婵已入我黑魔海,若原样奉还,未免让公子担心是不是另有后着。如今她修为尽废,公子当可安心。」
程宗扬破口骂道:「干!我要把荡星鞭砍成几截,你们是不是也会笑纳?回去告诉姓剑的贱人,从今往后,黑魔海的贱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别的我管不着,晋宋两国,你们黑魔海要能立足,我程字倒着写!」
齐羽仙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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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庭院寂然无声,程宗扬把游婵抱在臂间,快步穿过精致的园林。他刚才的怒火倒有一大半是装的,以剑玉姬的智商,肯定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希望齐羽仙不会太傻,把自己的话带错。
程宗扬原本想把游婵带进水榭,但看到她苍白的面孔,不禁犹豫了一下,转身向李师师所住的小园走去。
「师师……」程宗扬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他略微提高声音,「师师姑娘。」
房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听到那个声音,程宗扬一怔,然后小心地掀开竹帘。
果然开口的是阮香琳。她坐在榻侧,一边打着扇子,一边用棉纱替女儿抹着汗。李师师肋骨折断,下午替众人诊治又耗尽精力,这会儿正沉沉入睡。
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似乎原谅了母亲,一手牵着母亲的衣角,秀美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痛楚和忧伤。
看到程宗扬抱的女子,阮香琳露出一丝不满,「师师睡着了。公子要给人治伤,还请明天。」
程宗扬连忙道:「不敢打扰师师姑娘。这一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身体略有不适,休养几日便好。只是她一个女子,在别处住宿多有不便,所以才来师师姑娘这里,看看有没有地方安置。」
阮香琳容色稍霁,「邻室还有一张床榻。」说罢低下头照料女儿,不再理会他这个主人。
程宗扬进了邻室,轻手轻脚地把游婵放在榻上,然后把了把她的脉,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