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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说话!”
程宗扬一怔,这才意识到他们把小狐狸当成自己这群人的主子了,他没兴趣和这些人废话,一转身,利落地叉手道:“请爷示下。”
萧遥逸更乾脆,扬起马鞭,“武二!扁他!”
铁中宝怒喝一声,拔步冲来。但有人比他更快,只见一条猛虎般的大汉从那公子哥儿身後跃出,身体一横,直接把铁副堂主撞得倒飞出去。
铁中宝飞出数丈,“篷”的摔在地上,又像皮球一样连翻了几个跟头,趴在一滩烂泥中,不知死活。
武二郎摸了摸颈後的虎斑,眼中凶光四射,接着猛地伸长脖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那几名铁马堂的汉子还没动手就被吓住了,听到这声虎啸,顿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武二这一下震慑全场,周围投来的目光少了几分贪婪,多了几分畏惧。敢来太泉古阵的大都是亡命之徒,苍澜又是无人管的化外之地,看到这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都存了几分歹意,见到武二郎出手才收敛起来。
武二郎在外面扬威立万,程宗扬连头没抬,他找好位置,往四角打下木楔,撑好帐篷,然後一手扶着小紫,一手从黑珍珠马鞍後取下一隻小巧的铁皮箱,扛在肩上送进帐篷。
帐内铺着隔潮的狼皮垫,小紫踢掉鞋子,赤足坐在垫子上,然後张开双手。
程宗扬像散架一样倒下来,一头扎在小紫膝上,嘟囔道:“奶奶的,可累死我了……”
小紫轻柔地替他按摩着头部,“累了你就睡好了。”
“哪儿敢睡啊。死老头屁事不管,武二那厮只管自己吃饱。小狐狸受了伤,就是个绣花枕头,蒙人还行,风大点儿就能把他吹倒。”
“闭上眼,别说话。”
程宗扬躺在小紫腿上,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忽然武二伸头进来,“咋不做饭呢?”
程宗扬抄起一隻靴子丢过去,“你大爷的!”
武二郎一把接住靴子,“我不就问一声嘛。”看到小紫白了自己一眼,立刻拍着胸膛道:“老程你歇着!今儿的晚饭包我身上!”
萧遥逸抱着手臂,口气风凉地说道:“哎哟,二爷做饭?我没听错吧?”
“谁说做了?小子来吧,瞧二爷的!”
武二郎大眼扫了一圈,然後大摇大摆朝旁边一处帐篷走去。
那处帐篷只有三个人,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年轻後生,见他过来都戒备地把手伸背後,握住兵刃。
武二郎哼了一声,“姓铁的呢?让他出来见我!”
老者把两名後生按在身後,然後抱拳道:“尊驾明鉴,铁马堂在西边,和在下不是一路。”
“少来蒙二爷!瞧你们的打扮,难道不是一路的?”
老者陪笑道:“难怪尊驾认错。我们百琴谷和他们铁马堂虽然都是唐国人,但铁马堂在凉州,凉州盟四堂八会排名第七,堂主铁雄山,这次来的是他侄儿。百琴谷在凤州,与绿林好汉不是一路。”
武二郎道:“二爷在边塞待过,哪里来的凉州盟?”
老者耐着性子道:“这些年边塞不靖,各门派结盟自保。凉州盟的总盟主是凉州本地的丹霞宗,在鹿台山还见过宗内的左护法,大概明日便到……”
老者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终于打动了武二郎。他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便饶你们一次!”
三人都鬆了口气,赶紧抱拳打发了这个瘟神。
武二郎空着手出来,萧遥逸一脸纳闷,“二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瞧着吧!”
武二郎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铁马堂营地,一名汉子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还没开口就被武二郎一把推了个跟头。
“哪里来的蝥贼,也敢骑到二爷头上!”
被武二郎闯上门来一通大骂,铁马堂众人都涨红了脖颈,这些汉子都是厮杀惯的,虽然技不如人,也不能任人欺负,当下无声地交流着眼神——“跟这孙子拼了!”
只听武二郎嚷道:“要不是左护法求了几次,二爷肯往这鬼地方来!敢跟二爷别苗头,当二爷是好欺负的!”
武二郎满口骂骂咧咧,浑没注意周围人都吃惊的张大嘴巴。终于有人憋出一句:“左护法请来的?”
武二郎横着眼道:“二爷和丹霞宗掰不开的交情!左护法和二爷的交情更是不一般,谁要和丹霞宗有仇,只管往二爷身上招呼!要皱一皱眉头,二爷不算好汉!”
铁马堂的汉子都叫了起来,“我们是凉州盟的!”
“丹霞宗是我们凉州盟总盟主!”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铁中宝本来躺着装死,这会儿也睁开眼睛,叫道:“一家人啊!大哥!”
“你们是凉州的?”
“凉州铁马堂啊大哥!”
武二郎“哎呀”一声,“兄弟,这!这!这怎么说呢!”说着推金山倒玉柱地就要往下拜。
铁中宝赶紧爬起来死命拦住,“是我有眼无珠!怨不得大哥!”
“不成!”武二郎退开一步,红着眼扯开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一手拿起牛耳尖刀,“我这手得罪了兄弟!今天三刀六洞给兄弟赔罪!”
众人急忙抱住武二郎的手臂,“不可!万万不可!”
武二郎叫道:“别拦我!让我给兄弟赔罪!”
铁中宝泪流满面,他一把扯开衣服,拍着胸膛道:“二爷!你要扎!就往这儿扎吧!”
“铛啷”一声,尖刀脱手,武二郎把着铁中宝的手臂叫道:“兄弟!”
“大哥!”
“不打不相识啊!”
“啥都别说了!”
程宗扬没看到这一幕,他掀开帐篷出来,正看到武二郎雄纠纠扛着一隻熟羊出来,後面铁马堂的汉子抹泪相送,不禁愕然道:“这武二!人才啊!”
武二郎把羊一放,得意洋洋地说道:“紫丫头,尝尝二爷烤的这羊!这周围几十里连根草都没有,两天没吃热饭了吧?”
萧遥逸扯了条羊腿递给小紫,然後自己捞了一块,一边埋头大吃,一边道:“赶紧吃!吃完就走!人家说了,左护法在後面!带着四堂八会好几十个高手,马上就到!再不走就漏馅了。”
程宗扬看着自己刚扎好的帐篷,半晌才叫道:“我幹!”
第二章 苍澜镇()
第二章
黑暗中,嶙峋的怪石犹如怪兽,朱老头凑过去看了半晌,然後嚷道:“就是这儿!再往前就是雾瘴,要天亮才能走!”
众人停下来,朱老头一边拴驴一边道:“我说二啊,大爷可被你坑苦了,这山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二爷,你们能吃上热羊肉?”武二郎也知道这回玩脱了,恬着脸嚷了一声,然後猫腰挨着块石头蹲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连夜上山,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朱老头远远蹲在队尾,笼着手靠着驴子打眯瞪,萧遥逸却打开口袋,把所剩不多的粮食一把一把喂给骡马。
程宗扬朝他竖了竖拇指。这些人里其实小狐狸才是最心细的一个,小紫倒也能想到,只不过所有的骡马全饿死她也不在乎。
程宗扬把狼皮垫子铺在岩石上,对小紫道:“还有一两个时辰就天亮,睡不成了,坐一会儿吧。”
小紫抬起头,“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呢。”
“老头说,这里的雾瘴有好几里深,白天进去都伸手看不到五指,只有谷口这一条路通往苍澜。这地方恐怕就是雾瘴边缘了。”程宗扬伸手抓了抓,指间隐约有薄薄的雾气流动,带着湿冷的感觉。
“一会儿过雾瘴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千万别走散了。”
“不要,”小紫抱膝道:“人家跟着你,程头儿怎么好偷香窃玉呢?”
“喂!”程宗扬一脸不乐意地说道:“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
“谁临走的时候还去翠微园偷吃呢?”
“我是去跟月霜告个别好不好?”程宗扬厚着脸皮道:“只不过顺便替她治治寒毒——你也不想月丫头冻成冰棍吧?”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是那些荆溪女人吗?”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帮小狐狸喂驴去!”说着跳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萧遥逸抓了把粮食喂到走骡嘴里,然後拍了拍牲口的脖颈,“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啊。”
程宗扬挑起眉毛,“你也看出来了?”
萧遥逸道:“太泉古阵几个月也不一定有人来,咱们这趟遇见的人也太多了些。”
程宗扬也留意到往太泉古阵的人多得蹊跷,摸着下巴道:“难道是有什么热闹被咱们赶上了?”
萧遥逸道:“刚才我和武二走了一趟,见到来的人大都是北三朝的打扮。宋国离得最近,反而没什么人。晋国更是一个都没看到。”
程宗扬想了一下,“不管什么热闹,不凑也罢。到了苍澜,咱们就直接进太泉古阵,找到赤阳圣果就走——喂,你怎么样?”
“来之前五哥和六哥替我续过真气,动真格的不行,装装样子还没问题。”萧遥逸跃跃欲试地说道:“有热闹都不看,圣人兄,你对生活也太没热情了!”
“有那点热情我先保住命再说!”程宗扬打量了他一眼,“小狐狸,你是不是半个月没风流,按捺不住了吧?”
萧遥逸撇了撇嘴,“何止半月?自打离开江州,我就没碰过女人!”
程宗扬一怔,“你在玉露楼都幹嘛了?难道……”
萧遥逸叹了口气,“白天睡觉,晚上挖地,我容易嘛我!”
“幹!秋小子那天说出来,我就觉得不对,结果被你岔开了——你跑青楼挖什么地呢?”
“跟你说也没关系。”萧遥逸梳理着白水驹的鬃毛,一边说道:“江州这一战,孟老大其实是不同意的。玄武湖一战,我就没得到允许,当时看情形不对,直接引禁军入宫。事发仓促,准备也不足,最後还是孟老大替我擦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