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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一阵失望,关于赤阳圣果的信息,自己得到的不过是隻鳞片爪,但那些杂乱的信息不约而同都提到赤阳圣果生长在至阳极热之地。眼前这大雪封山的景象,与赤阳圣果生长的地域天差地远。
铁中宝头一个站出来,他跃过一道铁栅栏,蹿到站外,捧起一把雪搓了搓,叫道:“真是雪啊!”说着朝脸上擦去,边擦边道:“痛快!痛快!”
徐君房伸长脖子道:“雪是这样的?这就是雪?”
众人一阵哄笑,“怎么有人连雪都没见过?”
徐君房道:“苍澜最冷的时候穿两件单衣也就对付过去了,从来没下过雪。我听先生说过,这还是头一回见。”他搓着手道:“铁堂主,这雪凉不凉?”
“这点儿冷算什么?我老铁在凉州,三九天照洗凉水澡!这天气离滴水成冰的时候差得远呢!”
程宗扬望着站外一棵巨松,对徐君房道:“老徐,这地方你没来过?”
徐君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
程宗扬扭头看着一边裹紧羊皮袍一边乐得鼻涕泡都出来的朱老头道:“死老头,你来过吧?”
“可不是吗?”朱老头乐呵呵道:“这都好几十年了。”
“我说你怎么把羊皮袍翻出来穿上呢?”程宗扬道:“好你个死老头,也不提醒我们一声。”
朱老头叫起屈来,“谁知道几十年雪都没化呢?话说回来,你有钱给咱们备冬衣吗?就算你有钱,也得有地儿买啊。”
程宗扬一边翻出多余的衣物给小紫披上,一边压低声音道:“死老头,都到这里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万一有个闪失,有你哭的时候。”
朱老头堆起猥琐的笑容,嘿嘿笑道:“瞧你说的。哪儿能呢?我不走到这儿才想起来——那颗夜明珠,就是在这儿采的。”
“还装!”
朱老头一脸委屈,“我那次走了六天才到,哪儿能想到你这回不到半天就摸到地方了呢?”
地方本来就陌生,再加上双方走的不是一条路,也难怪朱老头弄不清楚。这里虽然不大可能找到赤阳圣果,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程宗扬道:“在哪儿摘的?”
朱老头估摸了一下,“往右,过了山口就是。”
外面忽然有人叫道:“脚印!这边有脚印!”
第二章 太泉的下水道()
第二章
雪地上印着几行浅浅的脚印,凉州盟都是北疆豪客,对于雪上踪迹再熟悉不过,一眼看去,就能推断出对方一共有四个人,那些足迹全是前半个脚掌着地,两个略深一些,另外两个只有浅浅一点印迹。
铁中宝蹲下来看了片刻,赞道:“好轻功。”
左彤芝脸色出奇地凝重,低声道:“什么时候留下的?”
铁中宝摇头道:“上面没有浮雪,应该是雪停的时候才路过。咱们刚来,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停的,这倒瞧不出来。”
左彤芝望着周围,吩咐道:“大家小心些,这地方……有些古怪……”
程宗扬突然觉得耳边清静得有点过分,好像少了某个大牲口的聒噪,他回头一看,愕然道:“武二呢?”
萧遥逸、朱老头、徐君房一起摇头,“不知道。”
“幹!不会把那家伙弄丢了吧?”
左彤芝道:“你说武二爷?在雁过石我还见过他,一晃就没影儿了。”
小紫笑道:“别担心,他说找件东西给苏荔姊姊当礼物,一会儿就来。”
“黑灯瞎火他找什么礼物呢?不会是想掘两块地砖吧?”
程宗扬看了看前面的雪景,天气虽冷,但以众人的修为,尽可以抵挡,只是徐君房耐不得寒,抱着肩一个劲儿的打哆嗦。
“先过了山口,找个地方生火!”
众人轰然应诺,迈步朝山口奔去。
山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无数巨大的松树拔地而起,枝叶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每一株松树下都有一座建筑,高度与平常住房相似,但门前铺着一条向下的台阶,仿佛入口是在地下。
铁中宝跃下台阶,只见在上面看起来平常的房门居然有自己两三个高,几乎赶上城门的规模。房门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色泽棕黑,表面平整得没有丝毫划痕。他伸手欲推,却被徐君房叫住,“不可!”
铁中宝连忙停手,程宗扬道:“怎么了?”
徐君房告诫道:“太泉古阵有谚,遇桥慎行,遇室慎入。这里房门紧闭,一旦触动,说不定会惊动守阵力士,若是那边,倒可一入。”
顺着徐君房的手指看去,远处一座圆形的建筑,房门大开着,门前堆着半人高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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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逸一脸扫兴地收回脑袋,“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程宗扬打量着这座建筑,与周围的建筑不同,这座建筑完全建在地表,中间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平台,周围隔成一个个房间,呈环形排列。房间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水泥台,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与外面的桥梁、建筑相比,这座建筑显得过于粗大笨重,到处是粗糙的水泥构件,看不到任何装饰的痕迹。整座建筑头一眼看去,像是剧场,但周围全是房间,没有设置席位的地方。如果说是宾馆,又实在太过简陋。
程宗扬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建筑是做什么用的,此时眼看天已经快黑了,一旦下雪,这里倒是遮风挡雪的好地方。
程宗扬与左彤芝商量了一下,决定挑出三组人手,每组五人,往周围寻宝,剩下的留在此地接应。
程宗扬道:“我们准备往南边去看看,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左彤芝笑道:“真巧,我也要往南边。”
程宗扬往南,是因为朱老头偷灯泡的地方是在南边,左彤芝却是盯上了那行足印,坦然道:“太泉古阵危险重重,不摸清那些人的底细,奴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程宗扬道:“一起走也无妨,不过我们已经五个人,左护法再带几个人,恐怕太多了些。”
“何必带人?”左彤芝道:“我自己与你们一道去便是了。”说着她眼波轻转,有意无意地抛了个媚眼,轻笑道:“以程公子的身手,想必能保护奴家的周全。”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那可不好说。这地方古怪得很,我们这几个跛脚鸭都自身难保呢。”
“啊嚏!”徐君房打了个喷嚏,摇手道:“我,我是去不成了……在这儿等你们便是。”
凉州盟诸人久经酷寒,又有修为打底,对外面的大雪并不在意,徐君房却是自小生在苍澜,刚才这段路差点儿冻得连小命都丢掉。这会儿虽然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在身上,还是冻得脸青唇白,抱着肩不住发抖。等凉州盟的人捡来松枝,生起篝火,才缓过劲来,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去挨冻。
左彤芝眼波流转,轻笑道:“算上奴家,正好五人。”
无论朱老头的身份还是岳鸟人的遗物,都是不好公开的隐秘,因此程宗扬并不想和生人同行,但左彤芝一口应诺孤身而来,倒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
萧遥逸豪气干雲地说道:“姊姊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姊姊吃亏!”
左彤芝笑道:“有弟弟这话,奴家便放心了。程公子,咱们这便走吧。”
朱老头试探着道:“要不……我也歇歇?”
“少废话!这点儿雪冻不死你!”
众人离开圆厅,不多时便看到那行足印在雪地上蜿蜒向南。程宗扬也在奇怪是谁先到了熊谷,沿着足印一路追去。
走出两里多路,雪下松软的土地变得坚硬起来。程宗扬拨开积雪,果然已经离开山地,眼前是一条铺过沥青的公路。
忽然“呯”的一声,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
绕过一排巨松,只见一幢四四方方的建筑笔直矗立在雪原中,却是一幢巨大的楼宇,大楼前的雪地一片狼籍,两名穿着僧衣的和尚手持方便铲,正与一名守阵力士斗得正紧。
两名和尚身手矫健,招术大开大阖,气度雄浑。守阵力士只有一个,形制与程宗扬在停车场见过的有些相似,高度都在两米以上,体格庞大。当初过桥时程宗扬只远远瞥了一眼,这会儿才首次看到机械守卫出手,和那两名僧人相比,它根本没有招术,而是依靠迅捷的判断能力,做出最合理的反应。动作简单直接,目的性极强,反而更难应付。
众人赶到时,打斗已临近尾声,两名僧人落在下风,边战边退,那名守阵力士一板一眼地向前逼去,接着肘下哗啦一声,掉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似乎要将两名僧人当场捉拿归案。
一名僧人忽然往下一蹲,方便铲横扫而出,打在守阵力士腿部,坚硬的合金外壳溅出一缕火花。接着另一名僧人跃起身来,方便铲往前暴挺,弯月状的铲牙锁住守阵力士的喉咙,深深切了进去。
机械警察合金制成的外壳破碎开来,露出一丛红色的电线,接着电线被月牙切断,猛然迸出一团火光。那名僧人如受雷殛,身体猛地向後弹去,方便铲脱手飞出,双手已经变得焦黑。
另一名僧人大吼一声,将守阵力士摇摇欲坠的头颅击飞,然後扑过去扶起同伴,叫道:“师兄!”
受伤的僧人身体僵硬,口鼻呼吸断绝,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
“师兄!师兄!”那和尚叫了几声,不见回应,不由抱着师兄的尸体放声大哭,一时间肝肠寸断,闻者落泪。
两名僧人情同手足,生离死别的情形催人泪下,程宗扬都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小紫一双美目却闪闪发亮,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具机械守卫。
朱老头怂恿道:“把它剥开,肚子里有宝贝呢。”
“别碰!”程宗扬一把扯住小紫,“小心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