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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只是听着都替她们尴尬,可以想像当时的真实场面有多悲剧。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不至于到现在还余恨未消吧?
萧遥逸小声道:“这事阴差阳错的,岳帅本来想解释,没想到虞夫人一回去就伏剑自杀了……”
程宗扬明白过来,本来说好的情郎,突然变成乾爹,又害得母亲自杀,她们不把岳鸟人恨到骨子里才怪。
“不过也别把她们想得那么无辜。她们姊妹後来加入龙宸,这些年来杀人如麻,只要与岳帅有关系的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岳帅吩咐过不要与她们为难,我们兄弟早就除掉这两个变态的泼妇了。”
虞白樱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斩草除根了吧?”
程宗扬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个玉音子不会正好提到这件事,让你们给灭口了吧?”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众人的交谈,虞紫薇寒声道:“你既然知道了,所以——你也该死!”
虞白樱的断月弦和虞紫薇的碧玉杖同时攻出,程宗扬寸步不退,一柄单刀舞得密不透风,将两人的攻势尽数接下。
萧遥逸连一击之力都没有,能站着不倒就是胜利。徐君房用嘴还行,动手根本没有他的事。反而是惠远小和尚挥动日月铲,带伤加入战团,多少替程宗扬挡了两招。
虞白樱和虞紫薇是孪生姊妹,心意相通,联手的威力远超寻常同门,程宗扬一边要应付虞紫薇攻势凌厉的碧玉杖,一边还要提防虞白樱无孔不入的断月弦,只能勉强守住门户不失。
虞白樱玉指急挥,断月弦攻势突然一紧,逼得程宗扬手忙脚乱。与此同时,虞紫薇的玉杖幻化出森森碧影,真气急剧攀升,却放开了程宗扬。
程宗扬早防着两女的分击之术,见状立即撤回长刀,挡在小紫身前,准备硬撼虞紫薇的碧玉杖。谁知虞紫薇身形一转,没有攻向她们恨之入骨的小紫,而是袭向旁边的萧遥逸。
程宗扬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里,小狐狸的底细自己再清楚不过,别说刺他一杖,就是风大点儿就能把他吹趴下。
萧遥逸这会儿无论硬接还是闪避都难逃一死,他索性刷的合起折扇,反手朝虞紫薇玉脸抽去。横竖是一死,死也要死得光棍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横掠过来,挺身挡住虞紫薇的碧玉杖。贯满真气的杖身从宁素肩头穿过,带出一篷血雨。接着萧遥逸奋力一掌,“啪”的抽在虞紫薇脸上,然後抱着宁素一跤坐倒。
碧玉杖吸饱鲜血,色泽变得暗红,虞紫薇雪白的面孔露出五道指痕,她银牙咬紧,一寸一寸抬起滴血的玉杖。
背後一声巨响,只有一道锁舌关紧的大门终于被人撞开。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道:“妖女!哪里逃!”
程宗扬毫不犹豫,腾身一个倒勾,头下脚上,脚尖踢在墙壁上。“啪”的一声,灯光瞬间熄灭。
徐君房本来就躲在後面,老老实实当他的看客。这会儿眼前一黑,他赶紧贴着墙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忽然手里一沉,多了一个**的东西,程宗扬在他耳边低声道:“拿好钥匙!去开下一道门!我挡住他们!”
徐君房连忙点头,摸索着朝楼下走去。
黑暗中,众人一团混战。程宗扬紧守着楼梯,把自己一行人挡在身後,不管谁杀过来,都是一刀劈出。
徐君房摸到楼下,果然又是一道大门,他摸到锁孔所在,按照刚才的方式,使劲踮起脚尖,勉强把钥匙插进锁孔,用指尖拨着转了几圈。好在那锁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转动时滑顺无比,除了手臂伸得快要脱臼,倒没有费多少力气。
看到紧闭的大门悄然滑开,徐君房才鬆了口气,他踮着脚正准备取下钥匙,却摸到一隻柔软的手掌。
耳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居然有钥匙。你是苍澜人吧?”
接着一点白光微微亮起,映出一张姣美而优雅的面孔。一个朱衣女子一手按着仍留在锁孔中的钥匙,轻盈的身体仿佛悬在半空,另一隻手中指与拇指扣紧,其余三指兰花般绽开,指间却是一粒货真价实的夜明珠。那女子柔美的面孔在珠辉映照下仿佛散发出明月般的光辉,玉容妙姿,宛如雲中仙子,正是瑶池宗的奉琼仙子朱殷。
她皓腕一翻,优雅地递出长剑,抵在徐君房颈下,柔声道:“我从不滥杀无辜,只要你不贸然行事,我保你性命无忧。”
徐君房咽了口吐沫,两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剑锋,几乎瞪成斗鸡眼,小心翼翼地点头表示明白。
朱殷微微一笑,将房门推开,淡淡的珠辉冲破黑暗,映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物品。
几名黄冠道人联手攻出,终于将程宗扬从楼梯口逼开,他退到角落里,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众人。宁素受伤,自己的队伍里又添了一名伤号,小狐狸更是彻底打回原形。即使听说岳鸟人在太泉古阵出现的消息就有些不大正常的死丫头这会儿心情突然好转,愿意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未必能把这么多对手都幹掉。
虞氏姊姊远远退在另一处角落里,如今控制局面的,是长青、阳钧、瑶池三宗联手的人马。长青宗以玉魄子为首,带有近二十名门人。阳钧宗以道长沈黄经为首,门中十余名弟子。瑶池宗的长老突然失踪,为首的是奉琼仙子,也有六名门人在侧。
三宗联手接近四十人的规模,而且组织严密,准备齐全,就是凉州盟的人马全部赶来,也就是站旁边看着的份儿。
这会儿三宗的门人举着火把分布各处,控制了整个大厅。他们分成三组,一组应对程宗扬等人,攻势并不凌厉,只将他们困在角落里。另一组则是以长青宗为主,围攻虞氏姊妹,只不过空间太过狭小,虞氏姊妹又占着易守难攻的地形,一时未能得手。
这座大厅与楼上几层的格局一模一样,之所以空间狭小,是因为厅内堆满了物资。无数打磨光亮的板甲、锁甲、鳞甲、皮甲、马铠……分门别类,整齐堆在一起。单是把头部完全保护起来的全盔,就不下三千隻。整个库房存放的甲胄足以装备出一支完整的军队——比如全盛时期的星月湖大营。
程宗扬终于可以断定,这里的确是岳鸟人留下的遗物,上面之所以是空的,也许是九层的库房实在太大,他还没来得及全部填满就遭了雷劈。问题是他在临安掌权,却在千里之外的太泉古阵存放下这么大一批军械,真不知道这鸟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打算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占苍澜全镇,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称王称帝?
程宗扬和虞氏姊姊能撑到现在,不是三宗手下留情,而是面前的物资把众人都镇住了。来太泉古阵的人都想着寻宝,可谁都没想到会找到一个军械库。这东西对朝廷也许有用,但对这些江湖宗门来说,根本就是个祸端。无论瑶池宗还是长青宗,都不可能让门人全部装备板甲——落在朝廷眼里,那纯粹是找死。不过在太泉古阵找到这么大一个武库,即使对众人来说毫无用处,可价值数万金的库藏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谁见了都不免想到,里面是不是还藏有价值连城的宝物?
因此就连口口声声要给师兄报仇的玉魄子这会儿都把虞氏姊妹抛到一边,和阳钧宗的沈黄经、瑶池宗的朱殷一起,一脸严肃的围着徐君房,审讯这个拥有宝库钥匙的苍澜人。
说是审讯,其实本质可以说是三宗的高手聚在一起听徐大忽悠讲故事。徐君房见这些人动嘴不动手,立刻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条舌头几乎吐出莲花来,先从盘古开天地讲起,一直说到当年共工氏怒触不周山,以至于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这太泉古阵乃是上古仙人所居,**之内八阵之一,雄居天南。”徐君房道:“所谓地陷东南,正陷在此处!可叹纵然有女娲炼石补天,终究未能恢复原状。因此群仙翩然而去,只余空阵在人间。”
玉魄子道:“荒唐!看此地的房舍,上古仙人难道都是身高一丈的巨汉?”
面对质疑,徐君房毫不露怯,仰天大笑道:“道长此言庶几近道矣!道长岂不闻丈夫一词?丈夫丈夫,一丈乃可称夫,如今之人身高六尺已是壮汉,诸位行遍天下,谁曾见过身高一丈之人?既然无一丈之人,何来丈夫一词?可见这正是上古仙人身高一丈的铁证!”
玉魄子哑口无言,沈黄经若有所悟,颔首道:“此言甚是有理。”
徐君房攥个鹌鹑蛋都能说出天鹅来,被沈黄经一赞,当即侃侃言道:“昔日上古仙人以九天玄兽为座骑,千里之遥一日可至。更有甚者,驾驭法宝,以铁鸟御风而行。所穿的仙衣非丝非棉,非皮非毛。群仙对谈虽隔千里,如在面前。入海如闲庭信步,更能蹑步太虚,凌驾于九天之上!一饮一食,莫非仙品。仙液入喉,犹如雲起东山。鸡鸭之属,喂之仙药,瞬息可成。夏之柑桔,冬之蜜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居处有长明之珠,径逾数寸,光芒万丈。出入仙乐随身,其音如断金切玉,绕梁不绝……”
那些道人本来就是求仙信道之辈,听他说得天花乱坠,纵然有七八分不信,也合手赞道:“无量天尊。”
朱殷放缓口气,“尊驾所言上古仙迹虽然动听,终究缥缈,敢问这钥匙如何会在尊驾手中?”
徐君房微微一笑,“这钥匙不是我的。”
众人都是一愣,只听他从容道:“乃是天人所授。”
等了片刻,玉魄子道:“天人?在哪儿?”
“见天人者,非徐某也。”徐君房走到程宗扬身边,一把举起他的手,“乃是这位大有仙缘的程公子!”
一群人“哗”的把程宗扬围了起来。朱殷看了看程宗扬,又看了看萧遥逸,冷冷道:“你们是不是乘过九天玄兽?”
程宗扬谦恭地施了一礼,“朱仙子仙缘不凡,那九天玄兽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