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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们商会调教过,保证和你以前见过的不一样!”高智商转头道:“对吧,师傅?”
程宗扬笑道:“怕是让卫公子见笑了。”
小婢们斟了酒,奉上瓜果,她们都是邳家的婢女,刚从牢狱出来,一个个余惊未消,好在都是伺候惯的,并不生疏,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程宗扬欠了欠身,“卫公子少坐,我去後面看看。”
“程少主客气了。”
程宗扬走到後面的隔间,高智商追上来,笑嘻嘻道:“前日我从太守府里出来,正好遇见他路过,攀谈几句就认识了。我打听过,他是卫家的庶子,平常没人管束,是个好游荡的,与城里豪强的子弟大都相熟。”
难怪卫衡会与高智商结交。汉国嫡庶分明,一般的庶子比起家奴身份也高不了多少。不过这些庶子毕竟出身富贵,平素出没豪门,倒是上上下下都能说得上话。卫家主动让子弟接近自己,打的主意不问可知,但程宗扬怕的是舞都的豪强把门一关,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他们肯露头,那最好不过。
冯源道:“要不要我再请些人来?有几个买木料的客人跟我相熟,如今都在城里,多叫几个人也热闹。”
程宗扬盘算了一下,“不能叫太多,有三四个人就行。游冶台还没开张,今突当是请几个好友私下聚聚吧。”
“成。”冯源答应一声,自去叫人。
高智商也想走,程宗扬道:“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转转吧。”
高智商跟着程宗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方还不错啊。就是住的挤了些。
内楼是台中诸女暂时的栖身处。雲如瑶所料不差,除了几个侍妾,愿意来的都是邳家昔日的歌妓。这些女子原本就是邳家豢养来供客人欢娱的玩物,听闻游冶台的衣食用度都比别处高出几等,便有不少人暗暗动了心思。再看到连以往的主母也被打发来接客,这些女子纷纷抛开矜持,雁儿一问,便点头应允。
愿意到游冶台接客的妓女一共二十四人,再加上十几名婢女都住在内楼,确实拥挤了些。刚踏入楼内,便闻到扑鼻的脂粉香气。听到声音,一个女子从楼里出来。她身材高挑,穿着天青的纱衣,宽大的衣袖从肘间垂下,露出两条雪藕般的手臂,衣襟开成心型,酥胸半露,白花花荡人心魄。高智商一看,身体就酥了半边,连口水流出来都未察觉。
那女子容貌艳丽,身材饱满,充满成熟而性感的风情。见到高智商的呆样,她眼波一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有三分媚艳,倒有九分挑逗。
高智商三魂顿时飞了两魂,直勾勾盯着那女子,半晌才喃喃道:“师傅,这美人儿是谁?”
“你紫姊姊的侍奴。”
高智商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似的清醒过来,立刻擦了把口水,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样,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程宗扬道:“我徒儿还嫩着呢,少施展你们那些媚术。”
蛇夫人连忙收起媚态,躬身道:“是。”
“雁儿呢?”
“雁儿姑娘不喜欢此地,让奴婢和罂奴在此照看。”
游冶台毕竟是青楼,雁儿不肯来也可以理解,程宗扬不明白的是瑶丫头的心思——她一个豪门千金,竟然去建一座青楼。这事如果传扬出去,雲家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程宗扬心里嘀咕,她不会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逼哥哥们服软吧?如果真是这样,瑶丫头只怕是打错了主意。凭他对雲苍峰和雲秀峰的了解,这两人一个外和内刚,一个面冷心热,都绝不是会受人要胁的性子。雲如瑶与自己私奔,已经突破了雲家的底线,再摇身一变成为青楼的老鸨,雲家知道後非但不可能让步,反目成仇的可能性倒是高到爆表。雲如瑶真要这样败坏雲家的名头,只会让兄妹间原有的情分化为乌有,使事态彻底无法收拾。
程宗扬也正是因为放心不下,才赶在游冶台开张之前过来看看。
蛇夫人看出主人怀着心事,不敢过去撩拨,她挽着高智商的手笑道:“衙内方才是说地方狭窄吗?”。
被主人警告之後,蛇夫人没敢再施展媚术,她妆容依旧,但眉眼间少了那番惊心动魄的媚态,在高智商面前倒像个温和的大姊姊一样亲切近人。
高智商长出一口气,顿时轻鬆起来,笑嘻嘻道:“我是怕蛇姊姊这样的美人儿被挤坏了。”
“好个油嘴的小子。”蛇夫人笑道:“这游冶台的房间都是紫妈妈和瑶夫人安排好的。你瞧,外面有十二间绣阁,将来游冶台的十二金钗每人一间,名为金钗阁。剩下的两人一间住在内楼,也算不得挤。”
“什么十二金钗?”
蛇夫人笑道:“这是瑶夫人的主意,等游冶台开张,便从楼里的姑娘中间,选出十二个最受客人怜爱的美人儿,号称十二金钗。到时不仅自己住一间大房,享受锦衣玉食,还有小婢服侍,比起小姐也不差呢。”
说话间,三人上了楼,中间一处大厅内,聚着十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见到两名男子过来,那些女子眉眼含春,有意无意流露出几分挑逗。当日这些女子蓬头囚衣,程宗扬也没看出什么好,此时从头到脚妆饰一新,一个个亮丽夺目,确实有几分姿色。
柱子边跪着一个女子,她乌亮的髮丝挽成偏在一旁的堕马髻,白皙的面孔精心妆扮过,眉枝如画,只是这会儿双手抬起,扶着头顶一隻茶盏,身子直挺挺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第七章 灯影交织()
穿着丹红衫子的罂粟女在她面前,见到程宗扬进来,屈膝道:“主人。”
程宗扬认出那女子是邳家的少夫人,“怎么回事?”
“小桃红在楼里跟人争吵,奴婢教她规矩。”
“小桃红?”
罂粟女笑道:“是瑶夫人给她起的新名字。”
程宗扬也不记得那位少夫人原来叫什么,但她出身名门,名字总不会差了,如今换成“小桃红”,顿时显得风尘味十足。
蛇夫人喝斥道:“贱婢!还不见过主子?”
那女子难堪地侧过脸,低声道:“老爷。”
程宗扬懒得问她们为何争吵,吩咐一句,“伺候好衙内。”然後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一条小白狗,它四肢伏地,身体微微後蹲,耳朵和尾巴竖得高高的,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喉咙发出狺狺的吠声,充满威胁。
程宗扬脚一勾,把小贱狗扫地出门,然後“呯”的关上门。
“就知道你在这里。”
“别吵……”小紫神情专注地拿着铜镊,把一个细如米粒的零件装进机括,“咔”的一声轻响,那个零件立刻旋转起来。
“都说聪明人能一心两用,一边做饭,一边还不耽误生孩子——你就不能分一小半心思跟我说说话?”
“大笨瓜。”
“搞什么飞机呢?”
程宗扬凑过来,突然大叫一声,“幹!真的能飞啊?!”
小紫合上机括,那个拇指大的物体就像金龟子一样飞了起来,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程宗扬一脸惊愕,小紫却不满地皱了皱鼻尖,“还不行。”她一把抓住那隻物体,指尖轻巧的跳动着,片刻间,那隻物体就被拆成一堆细小的零件。
小紫专心致志地调整着部件,双眼亮晶晶的,不时闪动起异样的光芒。程宗扬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可又不舍得离开,只好在一旁三心二意地等着。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程宗扬皱了皱眉,起身出去。
“怎么回事?”
罂粟女道:“赛玉坠——就是邳家那小姐——要从楼上跳下去寻死,幸好被衙内拦住了。”
程宗扬一阵火大,她要真想死,早在牢里就死了,何必等到这会儿来闹?
蛇夫人也道:“客人已经来了。”
程宗扬道:“虽然来的只是卫家一个庶子,但舞都的豪强都看着咱们。不安分的先捆起来,免得出乱子。给瑶姑娘帮忙的是你们两个?”
“是。”
“一会儿谁去下面?”
蛇夫人道:“是奴婢。”
“罂奴,看好她们。想死可以,别打扰旁人——明白了吗?”。
罂粟女面露难色,“瑶夫人有差事交给奴婢。”
“高智商!”程宗扬吩咐道:“你看着她们。”
“我?”高智商一脸愕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跟着你哈大叔白练了?”
高智商一挺胸,“是!”
“别让客人等得太久,你们去吧。”
两名侍奴领命退下,带着歌妓陆续离开,不多时便人去楼空。
夜色已至,厅中灯光次第亮起。游冶台顶部没有完全封顶,通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厅内轻纱飘舞,上风处放着两隻薰炉,炉中香气四溢,如兰似麝,衬着如水的月光,宛如仙境。
玻璃在六朝并不罕见,台中的灯盏上都加了玻璃罩,淡黄的光焰在风中微微摇曳,隔着浅绿的玻璃,透出水晶一样的光泽。
厅中的客人除了卫衡,还有三名前来购买木材的宾客,其中一名是来自晴州的商贾,另两名是诸侯负责采办的家臣。他们都见惯了豪门的富贵,游冶台的陈设虽然精致,但也算不上精奇,只是对那座木台颇觉好奇。
程宗扬与众人见了礼,寒喧几句,两名家臣都是汉国诸侯门下,前来购买铁杉木时,与冯源和高智商等人打过交道。如今邳家犯事,山间的采伐已经停止,两人只好在舞都停留,等候复工。七里坊虽然热闹,但终究是刚开张,连间像样的客栈都没有,他们都住在驿馆,这次是冯源专门去把他们请来。
那名商贾倒是住在坊内,栈落脚,七里坊一建成,他就搬了过来,这时含笑起身,拱手道:“敝姓程,单名一个郑字。”
程宗扬心里嘀咕,这位也姓程?不会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