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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扬陆瑾教授棋艺有方的话,更是说得无比的详细。
及至听完,张光辅难堪更甚,让他正四品下的尚书右丞前去请一个从九品下的棋博士,且这个棋博士还是被他亲自赶出去,如何不令他大感扫尽颜面。
然则,天后的话无异于等同圣旨,又不得不听,张光辅长吁短叹半响,只得问明了陆瑾的住处,灰溜溜地前去相请。
站在门前不知多久,经过路人无不侧目而视,张光辅终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伸出手来敲了敲那扇木门,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半老徐娘站在门后,对着张光辅一通扫视,当发现那身显赫的绯色官服时,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结巴问道:“你,你,你找谁?
张光辅老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拱手言道:“敢问娘子,陆瑾陆博士可在家中?”
(本章完)
第162章 右丞致歉(下)()
此刻开门者正是钱夫人,闻言,她露出了一个恍然之色,笑言道:“原来明公是来找陆瑾的,不过他午时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
张光辅尴尬笑道:“无妨,那我进去等一会便是。”
“好,明公请进。”钱夫人让开了房门,将张光辅领入正堂落座。
钱夫人一面备置着茶水,一面偷偷打量这位看似品级不菲的官员,心里面不由暗暗犯了嘀咕,这陆瑾也不知有何等能耐,竟能让这等大官亲自登门耐心等待,且一点也没有怨言,莫非此人是他的上司?
想着想着,钱夫人心里面疑惑更甚,笑问道:“对了,不知明公如何称呼?所司何职?”
主人发问,张光辅只能实言相告道:“在下张光辅,乃朝廷尚书右丞。”
“什么,尚书右丞?”钱夫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得双目陡然圆瞪。
她虽不在官场,然而商人的消息向来四通八达,见识也较为广泛,自然懂得尚书右丞是何等官职,那可是尚书省非常显赫的职司,如今,那显赫得如同身在云端的大人物,竟坐在自己的正堂中,如何不令钱夫人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和无比震惊。
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钱夫人侍奉顿变小心拘谨了起来,一张脸上始终陪着笑脸,深怕说出什么话惹得尚书右丞不喜,阿谀之色溢于言表。
陆瑾回到钱府,正值暮鼓敲响时分,他进入前院正欲绕过正堂,突见钱夫人一溜烟地从堂内跑了出来,张口便嚷嚷道:“陆瑾,快,张右丞正在堂内等你,速速进来。”
陆瑾闻言着实一愣,正在发怔当儿,便见一名绯衣官员从堂内飞步而至,走到廊下拱手言道:“陆博士,在下张光辅,这厢有礼了。”
陆瑾定眼一看,果见此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光辅,一时间深感意外,盯着他良久未言。
见到陆瑾,张光辅只觉老脸火辣辣一片,强忍憋屈呐呐言道:“陆博士,前些日子本官巡视内文学馆,不甚冤枉了博士,今番特地前来向博士你致歉,还请博士不要往心里面去。”
陆瑾恍然回过神来,又觉意外又觉好笑,淡淡道:“不久前,右丞你还声色俱厉地批判在下胡乱教授宫人,为何今天变了一个模样似地突然改口,而且还亲自登门致歉,如此态度,实在让在下琢磨不透啊。”
张光辅上前数步,行至陆瑾身前,方才腆着老脸笑道:“陆博士有所不知,那日回去之后本官思前想后,觉得对博士你的批判甚为不妥,也深深感觉到了后悔,乘着今天有所空闲,特地登门拜访,还望博士能够不计前嫌,原谅在下莽撞之举,你看如何?”
陆瑾面带冷笑,心里面却是暗暗思忖不止:倘若真如裴淮秀所说,刘昂将会让自己官复原职,那也只需派人前来知会一声便可,何须让位高显赫的张光辅亲自出面?这张光辅前倨后恭与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如今竟还折节致歉,这是何等理由?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心念及此,陆瑾心头怀疑更甚,担心此乃刘昂新的阴谋,淡淡言道:“道歉那是不必了,在下目前已非内文学馆棋博士,张右丞你还是请回吧。”
张光辅尴尬之色愈见浓厚,吭哧言道:“其实不瞒博士,今番老夫除了前来致歉之外,还想请你重新返回内文学馆执教,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瑾怀疑他背后另有所图,自然不会答应,摇头拒绝道:“在下既然已经辞官不做,那就没有再出仕的想法,右丞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见陆瑾摇头拒绝,张光辅急得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他心知倘若完不成天后的口谕,轻则处罚重则丢官,眼下无论如何,都必须将陆瑾请回去。
于是乎,张光辅对着陆瑾深深一个长躬,又是谦卑又是恳切地言道:“陆博士,老夫知道之前是自己的不对,无意冒犯也是受人之托的无奈之举,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老夫一般计较,还请你重新返回内文学馆,执教宫人。”
陆瑾对着他好一番打量,眼见张光辅面色涨红神情难堪,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张右丞,我知道将我逐出内文学馆本是刘昂的主意,如今你就这么请我回去,难道就不怕刘昂知道了责怪你么?”
张光辅心知倘若不说个明白,只怕陆瑾不为所动,只得郁郁一叹出言道:“陆博士,实不相瞒,那日老夫的确是受刘昂之命前来教训你,你应该知道刘昂乃是刘相公之孙,老夫自然只能尊其命令,不过从头到尾,老夫和你并没有私怨,今番天后亲自传出口谕让你官复原职,而且特令老夫前来相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不能拒绝天后的一片好意。”
“什么?天后?”陆瑾心头一惊,大感匪夷所思,怔怔一想,这才明白倘若不是天后之令,张光辅岂会这般登门请罪?然而自己与天后根本就素不相识,天后为何会出手相助自己?当真是太奇怪了。
张光辅眼见陆瑾皱眉沉思,也不敢出言打扰,可怜巴巴地瞪着老眼耐心等待,模样犹如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小媳妇。
陆瑾心知这里面必定有自己不明白的因由隐藏其中,当下也不过多思量,淡淡言道:“既然是天后之令,陆瑾自会遵命,道歉不必了,明日陆瑾会准时前去文学馆,张右丞大可放心。”
闻言,张光辅顿时欣喜若狂,忙不迭地作揖道:“如此甚好,陆博士宽宏大量,老夫实在感激不尽。”
陆瑾淡淡摆手道:“在下并非是得理不让人之辈,张右丞大可不必如此。”
张光辅急忙点头道:“好,天后让老夫要亲自送陆博士返回文学馆,那么明早老夫就在宫门外等待博士,还请博士准时前来。”
陆瑾点点头,张光辅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本章完)
第163章 重返文学馆()
最近,内文学馆棋助教楚百全又是重新活泛了起来,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到了棋院之内,一会儿逗逗树枝上停着的麻雀,一会儿又注视池中游弋的锦鲤,大感前途一片光明。
那日面对张光辅的问责,年轻气盛的陆瑾受不了屈辱辞官而去,棋博士之位立即就空了出来,虽然苏味道尚未就棋博士下一任人选进行表态,然而在楚百全眼中,棋博士之位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唯有一点让楚百全非常的不爽,这几天张全和邹式往馆主那里跑得更频繁了,当真可以说得是上串下跳,看来对于棋博士之位,这两人并非也毫不动心,都在暗中教着劲儿。
在暗暗鄙夷两人浮躁之时,楚百全更认为自己应当沉稳如山,毕竟棋院三名棋助教,论棋艺论威望,舍他楚百全其谁,相信馆主心里面一定非常明白。
正在沾沾自喜当儿,楚百全这才发现快到点卯的时间,当下也不迟疑,稍稍整理了一番衣饰,朝着正堂而去。
内文学馆正堂前院,十七名博士和众助教整肃站列,苏味道拿起名册位于前方,挨个唤出每个人的姓名,进行点卯。
按照惯例,点卯之后将会有内侍前来引领诸博士前去掖庭宫,这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雷打不动之事,然而没想到今天情况却有些特殊,苏味道眼见内侍走入院内,竟是轻轻挥手示意他们暂且等待,神情隐隐带着几分期盼,像是再等待这什么人一般。
众人大感疑惑不解,虽然没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然而大家面上都是充满了好奇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着一通脚步声掠进了前院,楚百全正好站在队列左端,脑袋微微一侧偷偷望去,便看见两人正相谐并肩而至,一人绯色官衣须发斑白,正是尚书右丞张光辅,而另一人……
刚瞄得那人一眼,楚百全嘴巴立即就惊讶大张,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此际,来人已经走到了队列之前,内文学馆的博士助教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前不久辞官而去的陆瑾此际竟与张光辅并肩而立,两人全都笑容满面神情平静,完全看不出昔日那番尖锐对立。
见状,所有人全都疑惑不解,面面相觑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味道对着陆瑾颔首一笑后,向着张光辅拱手言道:“右丞,内文学馆所有博士助教都在此地,请你训示。”说罢嘴角微微一勾,飘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讥讽。
张光辅没事人般点了点头,站在众人对面目光巡睃了一圈,这才绷着老脸正色言道:“诸位内文学馆博士助教,不久前本官听闻棋博士陆瑾胡乱教授宫人,情急之下未加查证责问陆博士,使得陆博士愤然辞官,其后才知道事情并非如传言所说,陆博士教授方法是极为正确的,为此,本官亲自登门道歉,取得了陆博士的谅解,现在陆博士业已官复原职,还请诸位博士助教多多向陆博士学习,积极改变教授方法,提高宫人技艺。”
话音落点犹如巨石如池,顿